“王一博？”

　　“我在。”王一博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恢复了冷静，甚至冷静得有些可怕，“录音还在吗？发给我。”

　　“好。”肖战立刻把音频文件发了过去。

　　很快，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极其轻微的点击播放的声音，然后是那段熟悉的争吵声。虽然音量很小，但他知道王一博在听。

　　音频播放完，又是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怎么想？”王一博忽然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我不知道……”肖战的声音带着无助的颤抖，“我不敢想……那场车祸……会不会……”

　　“我会查清楚。”王一博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所有牵扯进来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冰冷的狠厉，让肖战毫不怀疑他的话。

　　“但是肖战，”王一博的语气又放缓了些，“在这之前，不要打草惊蛇。尤其是对你父母和林凡，保持原样，别让他们起疑心，能做到吗？”

　　肖战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想到对方看不见，又赶紧“嗯”了一声。

　　“别怕。”王一博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有我在。你只需要像现在这样，待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剩下的，交给我。”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瞬间抚平了肖战心中大部分的恐慌和不安。

　　“嗯……”他低声应着，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那你……也小心点。”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笑，像是很满意他这句关心。

　　“放心。”王一博顿了顿，声音忽然又压低了些，带着点哄骗的意味，“睡不着的话……要不要我陪你聊会儿？或者，给你唱个摇篮曲？”

　　肖战：“……！！！”

　　刚刚那点沉重气氛瞬间被他这句话打得烟消云散！

　　“谁要你唱摇篮曲！”肖战耳朵爆红，对着电话低吼，“我挂了！”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他立刻掐断了电话，把发烫的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扑进被子里，把滚烫的脸埋了进去。

　　这个王一博！总是有本事一句话就让他破功！

　　然而，骂归骂，心里那点沉重和恐惧，好像真的被这通电话和那人最后不正经的调侃驱散了不少。

　　他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虽然依旧毫无睡意，但心跳已经渐渐平稳。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

　　来自王一博的消息：

　　【晚安。明天见。】

　　后面还跟了个系统自带的月亮表情。

　　肖战看着那条消息，嘴角忍不住，偷偷向上弯了一下。

　　他把手机捂在胸口，闭上眼睛。

　　一夜无眠，但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第二天早上，肖战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去了艺术中心。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那段令人心惊的录音，一会儿是王一博最后那条带着月亮表情的晚安消息。

　　搞得他上课的时候都有点走神，差点把水彩颜料当成了咖啡喝。

　　下课铃一响，他赶紧溜出来，想呼吸点新鲜空气清醒一下。

　　刚走出中心大门，准备去旁边常去的早餐摊买个豆浆油条，就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好像……有人在看他？

　　他下意识地放慢脚步，用眼角余光悄悄扫视四周。路边停着几辆车，行人匆匆，好像没什么异常。难道是自己太紧张，出现幻觉了？

　　他摇摇头，走到早餐摊前：“阿姨，一杯豆浆，一根油条。”

　　“好嘞！”阿姨麻利地给他装好。

　　肖战付了钱，接过早餐，转身往回走。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如芒在背。

　　他心里有点发毛，忍不住又快速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次，他好像瞥见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迅速升了上去。那车看起来挺普通，但停的位置有点刁钻，不像是在等人。

　　肖战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不是幻觉！真的有人跟着他！

　　会是谁？爸爸派来的人？还是……林凡？

　　他捏紧了手里的豆浆杯，手心有点冒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继续往艺术中心走，但脚步加快了不少。

　　快走到门口时，旁边突然响起一声车喇叭。

　　肖战吓了一跳，猛地转头，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他身边。

　　车窗降下，露出王一博那张没什么表情但莫名让人心安的脸。

　　“上车。”他言简意赅。

　　肖战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速度快得像后面有鬼在追。

　　一坐进车里，那熟悉的雪松味瞬间包裹了他，让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他喘了口气，问道。

　　王一博没立刻回答，目光锐利地扫过车外后视镜，眼神冷了一瞬，然后才看向他，语气平淡：“顺路。看你买早餐，捎你一段。”

　　肖战：“……”又是顺路！这理由还能再烂一点吗！

　　但他没戳穿，只是把吸管插进豆浆杯里，小声嘟囔：“……谢谢啊。”

　　车子缓缓启动，汇入车流。

　　王一博一边开车，一边状似无意地问：“刚才看你在路边东张西望，找什么呢？”

　　肖战咬着吸管的动作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好像……感觉有人跟着我。”他说着，又下意识地想回头去看。

　　“别回头。”王一博出声制止了他，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语气却很冷，“一辆黑色大众，车牌本地的，从你出中心就跟上你了。”

　　肖战瞬间瞪大了眼睛，后背窜起一股凉气：“你……你怎么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顺路’得这么巧？”王一博瞥了他一眼，嘴角似乎勾了一下，“放心，不是冲你来的，是冲我来的。估计是想从你这边找点我的麻烦。”

　　他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肖战的心却揪紧了。冲他来的？找王一博的麻烦？那岂不是更危险？

　　“那……那怎么办？报警吗？”肖战有点慌。

　　“报警有什么用？”王一博嗤笑一声，“打草惊蛇而已。让他们跟着，正好看看背后是谁这么迫不及待。”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被跟踪的不是他一样。

　　肖战看着他这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突然就明白了。

　　这家伙根本不是顺路！他肯定是早就发现了有人盯梢，特意过来给他撑场子，顺便……警告一下那些暗地里的人。

　　心里那点害怕，慢慢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点暖，又有点酸。

　　车子开到下一个路口，红灯停下。

　　王一博忽然侧过身，伸手过来。

　　肖战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王一博的手顿在半空，挑眉看他：“嘴角，豆浆渍。”

　　“哦……哦。”肖战脸一热，赶紧自己用手背擦了擦，尴尬得要命。

　　王一博收回手，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没说什么，但眼神里似乎带着点笑意。

　　绿灯亮起，车子继续前行。

　　过了一会儿，王一博忽然说：“晚上别回公寓了。”

　　“啊？那我去哪儿？”

　　“去我那儿。”王一博说得理所当然，“琑儿念叨你好几天了。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了些，“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肖战的心脏又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去他家？和琑儿一起？这……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但他看了看后视镜里那辆若隐若现的黑色大众，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个人待着，确实有点怵。

　　“……好吧。”他小声答应下来，“那我下班……”

　　“我来接你。”王一博直接打断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肖战：“……哦。”行吧，你说啥是啥。

　　车子快到艺术中心时，后面那辆黑色大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一个路口拐弯消失了。

　　王一博从后视镜里收回目光，轻哼了一声：“算他们识相。”

　　他把车停在艺术中心门口。

　　“到了。”

　　“谢谢。”肖战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肖战。”王一博又叫住他。

　　肖战回头。

　　王一博看着他，眼神很深：“记住我昨晚说的话。别怕，也别轻举妄动。一切有我。”

　　他的目光太坚定，太有力量，像是一剂强心针，直接打进了肖战心里。

　　肖战看着他，忽然就觉得，好像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今天早上以来第一个真心的、浅浅的笑容：“嗯，知道了。”

　　说完，他拉开车门下车，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看着肖战走进艺术中心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王一博才收回目光。

　　他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去，变得冰冷而锐利。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刚才那辆黑色大众，车牌号XXXXX，给我盯死了，查清楚是谁的人。” “是，王总！” 挂了电话，王一博的手指用力握紧了方向盘，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看来，有些人已经沉不住气了。 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