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执拗地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亮痕。
张哲瀚是在一种极度酸软疲惫的感觉中醒来的,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那些激烈、缠绵、甚至有些失控的画面便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让他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他试图动一动,却发现身体像是被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抗议,尤其是腰腿之间,酸胀得几乎不像自己的,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传来清晰的不适感。
他轻轻吸了口气,动作极其缓慢地想要撑坐起来,然而手臂一软,又跌回了柔软的枕头里。
“醒了?”身旁传来低沉沙哑,带着餍足后慵懒的声音。
龚俊早就醒了,或者说,他几乎没怎么睡熟,此刻他侧躺着,手肘支着头,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张哲瀚,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温柔和一丝得意。
他伸出手,自然地探向张哲瀚的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哲瀚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可惜这一眼因为浑身乏力而显得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带着点嗔怪的意味。
“你说呢?”
他的声音比昨晚更哑了,喉咙也干得厉害。
龚俊低笑出声,显然心情极好。
他掀开被子起身,精壮的身躯在晨光中展露无遗,上面还有几道暧昧的红痕,他倒了一杯温水,回到床边,小心地扶起张哲瀚,将水杯递到他唇边。
“慢点喝…”
张哲瀚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确实舒服了不少。但他依旧感觉身体沉得厉害,根本不想离开床铺。
“几点了?”他哑声问。
“还早,不到九点…”龚俊看了眼时间,“再睡会儿?”
张哲瀚摇了摇头,睡是睡不着了,但起来……他尝试再次发力,结果依旧是徒劳,腰腹核心根本使不上劲,反而因为用力牵扯到某处,让他轻轻“嘶”了一声。
龚俊见状,立刻明白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和更多的心疼,俯身将人连带着被子一起揽进怀里,低声哄道:“那就再躺躺…阿姨今天请假了,午饭我来做,或者你想吃什么,我让酒店送…”
张哲瀚靠在他温热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身体的不适似乎缓解了一些。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今天这状态,怕是真跟床分不开了。
都怪身边这个不知节制的家伙!
他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在龚俊结实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作为抗议。
龚俊被他这小动作逗笑,不但不恼,反而收紧了手臂,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吻。
“怪我,”他从善如流地认错,语气却带着点显而易见的炫耀,“下次我注意。”
张哲瀚懒得理他话里的深意,闭着眼睛养神。阳光透过缝隙,悄悄爬上他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虽然身体疲惫至极,但心里却奇异地充斥着一种安详和满足感。
龚俊就这么抱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享受着这难得的、无人打扰的静谧清晨。
直到张哲瀚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两人都愣了一下。
龚俊率先反应过来,忍着笑:“饿了?想吃什么?我去弄…”
张哲瀚破罐子破摔,闷声道:“随便,清淡点…”
“好。”龚俊应着,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回枕头上,替他掖好被角,“等我一下…”
他起身套上睡裤,赤着上身便走出了卧室。
张哲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听着外面厨房隐约传来的动静,心里那点因为“下不来床”而产生的羞恼,渐渐被一种更柔软的情绪取代。
没过多久,龚俊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
上面是一碗熬得软糯喷香的小米粥,一碟清爽的酱菜,还有一个剥好的水煮蛋。
“先将就一下,垫垫肚子…”他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又伸手来扶张哲瀚。
这次张哲瀚没再拒绝,借着他的力道,慢吞吞地坐起身,靠在床头,每动一下,都能感受到身体在清晰地提醒他昨夜的疯狂。
龚俊看他蹙眉,动作更加轻柔,在他腰后垫了个软枕,然后端起粥碗,试了试温度,才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张哲瀚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殷勤备至的样子,仿佛自己是什么易碎品,心里那点别扭终于散了。
他张开嘴,接受了这份服务。
粥熬得恰到好处,温暖妥帖地安抚了空荡荡的胃。
一个喂得耐心,一个吃得安静。
阳光渐渐变得明亮,充满了整个房间。
吃完早饭,龚俊收拾了碗碟,又拧了热毛巾来给张哲瀚擦脸擦手。
“今天就在床上休息,哪儿都别去了…”龚俊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陪你…”
张哲瀚看着他,挑了挑眉:“龚总,今天不用去公司?”
“天塌下来也不去,”龚俊回答得斩钉截铁,他俯身,额头抵着张哲瀚的额头,声音低沉而认真,“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张哲瀚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泛起细密的涟漪,他闭上眼,感受着这份近在咫尺的温热和珍视。
最终,龚俊也重新上了床,靠在张哲瀚身边,手臂让他枕着,另一只手拿着平板电脑处理一些不那么紧急的邮件。
张哲瀚则懒洋洋地靠着他,拿着手机随意翻看,偶尔看看身边专注工作的男人,再看看窗外明媚的天空。
身体依旧酸软,某个地方依旧存在感鲜明。
但张哲瀚发现,这种“下不来床”的体验,似乎……也并不全是坏事。
至少,身边这个男人的紧张、体贴和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让他觉得,偶尔的“娇气”和依赖,也是一种甜蜜的幸福。
他往龚俊怀里蹭了蹭,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嗯,补课的后遗症虽然有点猛烈,但……感觉不坏。
至于下次?
张哲瀚想着,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吧…
阳光在房间里缓慢移动,从床尾悄然爬升至窗台。
张哲瀚半倚在床头,看着龚俊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开视频会议。
男人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头发随意抓了抓,戴着一副防蓝光眼镜,对着屏幕那端的高管们下达指令时,语气沉稳有力,与昨夜那个在他耳边喘息着说浑话的判若两人。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龚俊抬眸看过来,镜片后的眼神瞬间柔和,对他做了个“稍等”的口型。
张哲瀚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浏览着前几天拍摄的照片,只是注意力总是不太集中,身体深处隐秘的酸胀感,以及某个被过度使用的地方传来的细微异物感,都在不断提醒着他昨夜的荒唐。
会议似乎结束了。
他听见龚俊合上电脑的声音,然后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在看什么?”龚俊在床边坐下,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顺着滑到后颈,轻轻揉捏着,“还难受吗?”
那手法倒是很专业,力度适中,缓解了些许肌肉的僵硬,张哲瀚舒服地眯了眯眼,像只被顺毛的猫,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哼:“嗯…还好…”
这反应取悦了龚俊,他低笑,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饿不饿?午饭想吃什么?我让酒店送餐,或者……我给你做?”
最后一句带着点跃跃欲试的试探。
龚总的厨艺仅限于煮泡面和煎蛋,复杂一点的都得依靠阿姨或外卖。
张哲瀚掀开眼皮瞥他一眼:“酒店吧!清淡点…”他可不想在身体不适的时候,还要挑战龚俊那岌岌可危的厨艺。
“好…”龚俊从善如流,立刻拿起手机联系相熟的酒店订餐。
等待送餐的间隙,龚俊几乎是亦步亦趋地围着张哲瀚转,倒水,递水果,调整靠枕的角度,甚至想抱他去洗手间,被张哲瀚红着耳朵坚决拒绝了。
“龚俊,”张哲瀚终于忍不住,放下平板,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我只是…有点累,不是残废了…”
龚俊动作一顿,看着他微红的耳尖和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从善如流地点头:“好,那你自己去…”
但人还是跟到了浴室门口,像一尊沉默的门神。
午餐很快送来,是精致的粤菜,确实清淡可口。
两人就在卧室的小茶几上用了餐,饭后,张哲瀚又感到一阵倦意袭来,孕期和产后养成的午睡习惯似乎根深蒂固。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困了就睡…”龚俊收拾好餐具,走过来帮他调整好枕头,拉上部分窗帘,让房间的光线变得柔和适宜。
张哲瀚躺下,看着龚俊也脱了外套,在他身边躺下,很自然地将他揽进怀里,温暖的气息包裹上来,带着令人安心的雪松味。
身体的酸痛在放松下来后更加明显,但被这样小心翼翼地圈在怀抱里,那些不适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
他闭上眼,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意识渐渐模糊。
朦胧中,感觉有一只温热的手掌,轻柔地覆在他后腰酸痛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揉按着。那力度恰到好处,带着熨帖的温度,极大地缓解了肌肉的酸胀。
他无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喟叹,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连梦都没有。
再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变成了温暖的橘黄色。
张哲瀚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窝在龚俊怀里,而龚俊似乎早就醒了,一只手依旧搭在他腰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屏幕光调得很暗。
见他醒来,龚俊立刻放下手机,低头看他:“睡好了?感觉怎么样?”
睡了饱饱的一觉,精神确实恢复了大半,虽然身体依旧像是经历了一场高强度运动,但那种极度的疲惫和酸软已经减轻了许多。
“好多了…”张哲瀚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他动了动,尝试着自己坐起来。
这次成功了一半,虽然动作还是有些迟缓,但至少不需要借助外力了。
龚俊看着他,眼神亮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点……遗憾?
张哲瀚假装没看见他眼里那点微妙的神色,掀开被子下床。
脚踩在地毯上时,腿还是软了一下,被龚俊及时扶住。
“慢点…”
张哲瀚站稳,适应了一下,慢慢走向浴室,这一次,龚俊没有跟到门口,只是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洗漱完出来,张哲瀚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瑰丽的色彩,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龚俊从身后拥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色。
“晚上想做什么?”龚俊问,声音带着气音,拂过他耳廓。
张哲瀚感受着身后温暖的怀抱,看着玻璃上映出的、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心里一片宁静。
“随便…”他向后靠了靠,将重量交给身后的人,“看看电影?或者…就这样待着也行…”
经历了昨晚和今天白天的“补课”,他现在对任何可能引火烧身的活动都持谨慎态度。
龚俊似乎低笑了一声,手臂收紧:“好,那就看电影…”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保证,只是看电影…”
张哲瀚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男人的保证,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可信度有待商榷。
不过,当两人窝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盖着同一条薄毯,屏幕上放着一部轻松的老电影,手边放着热茶和零食时,气氛倒是格外温馨平和。
龚俊果然信守承诺,只是将人揽在怀里,手指偶尔缠绕把玩着张哲瀚的发梢,或者在他看到有趣片段发笑时,侧头亲亲他的额角。
身体的亲密固然令人沉溺,但这种宁静的、流淌着日常暖意的相伴,同样让人心安。
电影放到后半段,张哲瀚又开始有点昏昏欲睡,孕晚期和产后容易疲倦的体质似乎还没完全调整过来,加上昨天消耗实在太大。
他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歪在了龚俊的肩膀上。
龚俊感觉到肩头的重量,低头看了看他安静的睡颜,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然后拿起遥控器,将电影音量调低,变成了几乎无声的背景。
他也没再看屏幕,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夕阳早已落下,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映在张哲瀚轮廓柔和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投下淡淡的阴影。
龚俊的心被一种饱胀的、近乎酸软的情绪填满。
从清晨七点那个疏离的招呼,到如今怀中断然安睡的依赖;从客房里泾渭分明的生活痕迹,到主卧里交融的气息;从那个冷静独立、将所有辛苦都默默扛下的身影,到此刻会因为他的索取而“下不来床”的爱人……
这条路,他们走得不算顺畅,甚至充满了试探、笨拙和不得已的打破。
但幸好,他们都没有真正放开手。
幸好,这个意外降临的小生命,成了打破坚冰的契机,也成了联结彼此的、最甜蜜的纽带。
他低下头,极轻地吻了吻张哲瀚的发顶,用气音低语:
“睡吧,我在…”
张哲瀚在睡梦中仿佛听到了,无意识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寻找到一个更温暖舒适的位置。
龚俊搂紧他,目光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与灯火。
家就在这里。
曾经冰冷空旷的别墅,因为怀里这个人,因为那个在父母家咿呀学语的小女儿,终于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充满烟火气的归宿。
至于那些“补课”的后遗症……
龚俊看着张哲瀚恬静的睡颜,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合,慢慢探索,将过去缺失的,一点点,用余生补回来。
而此刻,岁月静好,爱人在怀,便是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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