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夫夫俩带着小许涵回张爸张妈家吃饭。

　　老宅子里弥漫着温馨的饭菜香，张妈妈抱着外孙女亲了又亲，张爸爸则和龚俊在客厅聊着最近的财经新闻，张哲瀚靠在厨房门边，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

　　饭桌上，气氛和乐融融。

　　龚俊习惯性地给张哲瀚夹他爱吃的菜，动作自然熟练。

　　张妈妈看着小两口默契恩爱的样子，眼里满是欣慰，话也多了起来。

　　“看着你们现在这样真好，”张妈妈给龚俊盛了碗汤，笑着说，“俊俊你是不知道，瀚瀚小时候啊，可跟现在的性子一点都不一样！”

　　张哲瀚正低头挑着鱼刺，闻言动作一顿，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抬头警告地看了母亲一眼：“妈……”

　　张妈妈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接收到儿子的信号，继续笑眯眯地对龚俊爆料：“他小时候啊，那可粘人了！跟个小年糕似的，走哪儿跟哪儿，特别是隔壁家那个大他几岁的航航哥哥，他最喜欢了！”

　　龚俊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僵了一下，眼神疑惑地看向张哲瀚：“航航哥哥？”

　　张哲瀚耳朵尖悄悄红了，在桌下轻轻踢了母亲一下，低声道：“妈，吃饭呢，说这些陈年旧事干嘛……”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张妈妈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有趣，“你那时候，天天迈着小短腿往人家航航家跑，张开手就奶声奶气地要‘哥哥抱抱’，拉都拉不回来！有一次啊，你爸逗你，说把你送给航航家当儿子算了，你居然还认真了，抱着航航的腿不撒手，仰着小脸，特别认真地跟人家说……”

　　张妈妈故意顿了顿，学着小孩奶声奶气的腔调：“‘哥哥，你等我长大，我嫁给你呀！’哎哟，当时可把我们笑坏了！”

　　“噗——”正在喝汤的张爸爸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显然也想起了当时的趣事。

　　而饭桌上的另外两个人，反应就截然不同了。

　　张哲瀚整张脸“唰”地一下全红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绯色，他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羞愤欲死：“妈！你胡说八道什么！根本没有的事！”

　　他简直不敢去看龚俊的脸色。

　　而龚俊，在听完张妈妈绘声绘色的描述后，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风雨欲来的阴沉。

　　“航航哥哥？”他放下筷子，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但仔细听，能品出一丝咬牙的意味，“嫁给他？”

　　他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向身边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张哲瀚，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瀚瀚，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热情奔放啊？”

　　那“热情奔放”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张哲瀚头皮发麻，赶紧在桌下抓住龚俊的手，用力捏了捏，眼神带着恳求和无措：“你别听我妈瞎说！我那时候才几岁？懂什么啊！”

　　“怎么是瞎说呢？”张妈妈还没意识到气氛的微妙变化，笑着补充，“后来人家航航一家搬走了，你还哭了好几天鼻子呢，说你的新郎跑了……”

　　“妈！！”张哲瀚这次是真的急了，声音都拔高了些，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求你了，别说了！吃饭！”

　　他感觉身边龚俊的气压已经低得能冻死人了。

　　龚俊没说话，只是反手紧紧握住了张哲瀚在桌下抓着他的手，力道大得有些发疼。

　　他脸上重新挂上了礼貌的笑容，对着张妈妈温和地说：“妈，看来瀚瀚小时候挺可爱的…”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瘆人。

　　张妈妈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女婿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又看看儿子那副羞愤欲绝的样子，这才讪讪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啊……是啊，呵呵，来来，俊俊吃菜，吃菜……”

　　这顿饭的后半程，气氛明显变得有些诡异。

　　张哲瀚如坐针毡，食不知味。

　　龚俊表面上依旧彬彬有礼，和张爸张妈交谈如常，但握着张哲瀚的手却一直没松开，而且力道始终很大。

　　张爸爸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笑着打圆场，但效果甚微。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张哲瀚几乎是立刻起身帮忙收拾碗筷，想借此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龚俊也站起身，礼貌地对岳父岳母说：“爸，妈，时间不早了，我们带涵涵先回去了，明天还有点事…”

　　张妈妈连忙点头：“哎，好，路上小心啊…”

　　回去的车上，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小许涵玩累了，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呼呼大睡。

　　龚俊一言不发地开着车，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路灯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

　　张哲瀚偷偷瞟了他好几眼，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试着开口解释：“那个……龚俊，我妈就是随口一说，我小时候的事哪记得那么清楚……”

　　“哦，”龚俊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直视前方，“不记得了？‘哥哥抱抱’，‘长大嫁给你’，说得挺溜的…”

　　这醋味儿，浓得都快把车顶掀翻了。

　　张哲瀚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还有点莫名的心虚：“那都是小孩子不懂事……”

　　“不懂事就知道嫁人了？”龚俊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他终于侧头看了张哲瀚一眼，眼神又黑又沉，“看来是天生就会招惹人！”

　　张哲瀚被他这话噎住，也有点来气了：“龚俊！你讲点道理行不行？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谁能没点童年趣事？你难道小时候就没说过什么傻话？”

　　“我没有…”龚俊回答得斩钉截铁，语气硬邦邦的，“我小时候可不会追着别人要抱抱，更不会说要嫁给谁…”

　　张哲瀚：“………”他简直要被这男人的醋劲儿给气笑了。

　　“行，你清高，你了不起！”张哲瀚扭过头，看向窗外，也懒得解释了。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直到车子驶入自家车库，停稳，龚俊才深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他转过头，看着依旧气鼓鼓望着窗外的张哲瀚，沉默了半晌，才闷闷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委屈：

　　“我就是……一想到你曾经那么粘着别人，跟别人说过那种话……我心里就难受……”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张哲瀚的手臂，“你都没那么粘过我……”

　　张哲瀚原本那点气，在听到他这委屈巴巴的语调时，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回过头，看着龚俊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可怜的眼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在外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龚总，在他面前，竟然会因为几十年前一个虚无缥缈的“邻居哥哥”吃醋吃到这种地步。

　　他叹了口气，主动凑过去，捧住龚俊的脸，在他紧抿的唇上亲了一下，语气带着无奈的纵容：

　　“龚俊，你真是个傻子……”

　　“那时候是小孩，不懂事，现在……”他顿了顿，脸颊微热，却还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现在我只粘着你，只想嫁给你，行了吧？”

　　龚俊愣愣地看着他，眼底的阴霾和委屈像是被阳光驱散的乌云，一点点亮了起来。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手臂猛地收紧，将张哲瀚紧紧搂进怀里，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这还差不多……”他把脸埋进张哲瀚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闷声闷气地命令，“以后只准粘着我，只准要我抱，只准嫁给我！”

　　听着他这霸道又幼稚的宣言，张哲瀚忍不住笑了出来，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好，只粘着你，只嫁给你……”

　　至于那个早已消失在岁月长河里的“航航哥哥”……

　　就让他永远停留在童年的记忆里吧。

　　反正现在，以及未来，抱着张哲瀚，听着他说“只嫁给你”的人，是他龚俊。

　　这就够了。

　　那场因“航航哥哥”引发的陈年醋海风波，在张哲瀚难得的主动安抚和甜蜜承诺下，看似暂时风平浪静。

　　龚俊表面上恢复了正常，依旧是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好父亲，但心底那点芥蒂，像一根细小的刺，偶尔还是会冒出来扎他一下，尤其是在看到张哲瀚对着手机微微出神，或者接到陌生号码来电时略显犹豫的样子。

　　他告诉自己要大度，都是过去的事了，可那股莫名的危机感却挥之不去。

　　然而，命运有时就是喜欢开玩笑。

　　就在龚俊努力自我疏导，试图将那根刺彻底消化时，那个只存在于张妈妈玩笑话和龚俊醋意中的“航航哥哥”——林航，竟然真的回来了。

　　林航因为工作调动回国，辗转联系上了张妈妈，这才拿到了张哲瀚的电话。出于对儿时玩伴的怀念和礼貌，张哲瀚答应了对方的见面邀请。

　　他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深知龚俊那坛陈年老醋的威力，想着不过是老朋友叙旧，简单吃个饭喝杯咖啡，没必要节外生枝，等见面回来，找个合适的机会轻描淡写提一句就好。

　　于是，他找了个龚俊下午通常有重要会议的时段，独自去了那家约好的、以安静和隐私性著称的咖啡馆。

　　他特意选了角落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百叶窗洒下斑驳的光影。

　　林航很快到了，多年不见，对方早已褪去了童年稚气，变得成熟稳重，戴着金丝边眼镜，颇有几分儒雅气质。

　　两人握手寒暄，起初还有些许陌生感，但聊起童年大院里的趣事，那些爬树掏鸟蛋、夏天偷西瓜、被家长拎着耳朵教训的画面浮现眼前，气氛很快变得轻松热络起来。

　　“瀚瀚…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林航笑着搅拌咖啡，语气带着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印象里你还是那个跟在我后面，摔了跤会哭着鼻子要‘哥哥吹吹’的小不点…”

　　张哲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咳，那些糗事就别提了……你呢？现在怎么样？”

　　他们聊着彼此的近况，工作、生活，避开了过于私人的情感话题，更像是一场普通的老友重逢。

　　张哲瀚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听着林航说起在国外遇到的趣事，偶尔附和几句，心情还算愉悦。

　　然而，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龚俊公司的王副总，今天下午恰好约了客户在这家咖啡馆谈事。

　　王副总刚送走客户，一抬眼，就瞥见了角落里的张哲瀚，以及他对面那个气质不俗、相谈甚欢的陌生男人。

　　王副总脚步一顿，身为龚俊的心腹，他可是亲眼见证过自家老板前段时间是如何因为“后院起火”而阴晴不定、险些把公司低气压变成常态的。

　　后来老板心情好转，全公司都跟着沾光，这……老板娘私下会见陌生英俊男士？看那气氛还挺融洽？

　　他心里警铃大作，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迅速找了个隐蔽的角度，偷偷拍了一张两人相谈甚欢的照片，手指飞快地发给了龚俊。

　　【王副总：龚总，偶然看到夫人在XX咖啡馆，好像是在见朋友。[图片]】

　　正在主持一个并不太重要、甚至可以提前结束的会议的龚俊，手机屏幕亮起，他随意瞥了一眼。

　　只一眼，他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照片上，张哲瀚侧对着镜头，嘴角带着浅笑，眼神温和，而他面前的那个男人，正专注地看着他，两人之间的氛围，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和谐？

　　重点是，那个男人，他从未见过！

　　一股混合着震惊、愤怒、和被欺骗感的冰冷血液，瞬间冲上了龚俊的头顶。

　　会议室里高管们的汇报声，瞬间变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吓人：“会议暂停！”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他抓起手机和外套，大步流星地冲出了会议室，留下满屋子面面相觑的高管。

　　一路上，龚俊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脑子里乱成一团。

　　瀚瀚骗了他？他为什么要单独见这个人？这个人是谁？是不是就是那个……“航航哥哥”？

　　但很快，残存的理智，和上次冷战带来的深刻教训，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他不能……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失控了。

　　硬碰硬的结果，他承受不起第二次。

　　强压下立刻冲进去质问的冲动，龚俊将车停在咖啡馆对面街角，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死死盯着咖啡馆的门口，眼神阴鸷，最终，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哲瀚的电话。

　　咖啡馆里，张哲瀚正听林航说起一个项目，手机震动起来，他看到屏幕上闪烁的“老公”二字，心里莫名一虚，对林航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起身走到稍微安静一点的走廊角落接听。

　　“喂？龚俊？”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电话那头，没有预想中的暴怒质问，反而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沉默。

　　过了几秒，才传来龚俊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委屈的声音：

　　“瀚瀚……你在哪儿呢？”

　　张哲瀚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我在外面，有点事…”

　　“什么事啊……”龚俊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浓得化不开的失落，“王副总说……看到你在咖啡馆，和一个……朋友在一起…”

　　张哲瀚瞬间明白了，心里暗骂王副总多事，同时也懊恼自己的大意。

　　他试图解释：“嗯，是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刚好回国，就出来坐坐……”

　　“老朋友？”龚俊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里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是……那个‘航航哥哥’吗？”

　　张哲瀚一时语塞，这让他怎么回答？承认就是坐实了“青梅竹马”重逢，不承认又是欺骗。

　　他的沉默，在龚俊听来，无异于默认。

　　电话那头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带着压抑的哽咽感：“所以……你骗我？你说下午要去工作室整理照片，其实是来见他？”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只是……”张哲瀚有些着急，想解释清楚。

　　却被龚俊打断，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心碎般的脆弱，却又开始忍不住阴阳怪气：

　　“没关系……瀚瀚，你不用解释。我懂的……老朋友嘛，多年不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是我不好，不该打扰你们叙旧…”

　　“他……一定比我会聊天吧？不像我，只会笨手笨脚地惹你生气……也不会说小时候就让你想‘嫁’的话……”

　　这茶里茶气的语调，混合着浓烈的醋意和刻意的自贬，让张哲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头皮一阵发麻。

　　“龚俊！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压低声音，有些哭笑不得，“我们就是正常见个面！你……”

　　“正常见面需要瞒着我吗？”龚俊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演技臻于化境，“瀚瀚，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我太混账……你心里有气，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是……你别用这种方式惩罚我，我受不了……”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无尽的失落和“懂事”：“你们……还要聊多久？我……我去接你？还是……你跟他还有别的安排？”

　　张哲瀚听着他这又是卖惨又是以退为进的话，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他知道龚俊这次不敢再像上回那样直接冲过来强硬带他走，但这副可怜巴巴、阴阳怪气的样子，杀伤力一点不小，让他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没有别的安排！”他无奈地扶额，“我们马上就结束了，你在哪儿？”

　　“……我在对面街角，”龚俊的声音依旧闷闷的，“如果……如果你不想让我过去，我就在车里等你……”

　　这以退为进的招数，用得炉火纯青。

　　张哲瀚叹了口气，彻底投降：“你等着，我这就出来…”

　　挂了电话，张哲瀚回到座位，脸上带着明显的歉意和匆忙：“航哥，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林航是个聪明人，看他神色和刚才接电话的样子，心里猜到了七八分，他体贴地站起身：“没事，你去忙吧，我们改天再约…”

　　“好，下次再约，我请你吃饭…”张哲瀚匆匆和他道别，结了账，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咖啡馆。

　　他一出门，就看到对面街角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他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车内气压低得惊人，龚俊没有看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下颌线绷得像石头，眼圈……竟然真的有点发红。

　　张哲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被“监视”而产生的不快，瞬间被心疼和无奈取代。

　　“开车吧…”他系好安全带，轻声说。

　　龚俊依旧不说话，默默发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沉默了许久，龚俊才幽幽地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挥之不散的酸意：

　　“他……看起来挺不错的，文质彬彬，是你小时候会喜欢的类型吧？”

　　张哲瀚：“………”

　　他转过头，看着龚俊故作平静侧脸上那紧抿的唇线和微微颤抖的睫毛，终于忍不住，伸手过去，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臂。

　　“龚俊，你够了啊！”他哭笑不得，“那就是个普通朋友！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龚俊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溜圆：“他有孩子了？”

　　“不然呢？”张哲瀚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脑子里整天就装着那点醋？”

　　龚俊被噎了一下，脸上瞬间闪过尴尬、释然，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但嘴上还不肯完全认输，小声嘟囔：“那……那他小时候还答应要娶你呢……”

　　张哲瀚彻底被他这陈年老醋打败了，扶额长叹：“龚俊，我再说最后一遍，那是小孩子过家家！我现在，以后，都只嫁给你龚俊一个人！听明白了吗？”

　　龚俊看着他那副斩钉截铁、又带着点羞恼的样子，心里的阴霾和醋意终于被这句话彻底驱散。

　　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又努力想压下，最终变成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

　　“哦……”他应了一声，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悄悄伸过手，抓住了张哲瀚的手，紧紧握住，“知道了……”

　　车子驶向家的方向，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龚俊想，管他什么航航哥哥还是别的谁，反正现在牵着瀚瀚手的人是他。

　　而且，看来偶尔茶一下，效果似乎……还不错？

　　他美滋滋地想着，握紧了掌心的手。

　　张哲瀚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力度和温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跟这个醋坛子，是没什么道理可讲了。

　　反正，他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