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乡野暮色里的细碎暖意

夕阳的金辉像融化的蜂蜜，浓稠地淌过院子里的每一寸角落。石榴树的叶子被染成透亮的橙红色，风一吹，哗啦啦地响，像是谁在低声说着话。肖战蜷在灶台边的草堆上，看着王一博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根树枝，耐心地逗着那只刚满月的小黑狗。

小黑狗是邻居家的母狗生的，瘦得像根柴火棍，腿还没站稳，却偏要追着树枝跑，摔了个四脚朝天，露出粉嫩嫩的肚皮，惹得王一博低低地笑。那笑声不像在舞台上那样带着距离感，也没有镜头前的紧绷，就是很纯粹的、带着点少年气的愉悦，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在肖战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喂，你笑什么呢？”肖战心里嘀咕，嘴上却只能发出软软的“喵呜”声。他有点不服气——自己刚才追蝴蝶的时候可比这小黑狗优雅多了，怎么没见王一博笑得这么开心？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动静，王一博回过头，手里还举着那根沾着狗毛的树枝：“醒了？刚才不是缩在草堆里打呼噜吗？”

肖战立刻扭过头，用屁股对着他，尾巴却不自觉地晃了晃。谁打呼噜了？那是在养精蓄锐！

王一博放下树枝，起身走过来。小黑狗以为他要走，“呜呜”地哼唧着，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脚边，像个黏人的小尾巴。王一博弯腰把小黑狗抱起来，另一只手则伸向草堆里的小橘猫：“起来了，王婶炖了排骨汤，给你留了肉沫。”

提到吃的，肖战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从草堆里钻出来，抖了抖身上沾着的草屑。刚走两步，就被小黑狗探出的脑袋吓了一跳——那小家伙正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看他，舌头还傻乎乎地伸着。

“别怕，它不咬人。”王一博把小黑狗往旁边挪了挪，指尖在肖战头顶轻轻敲了敲，“你这胆子，还没它一半大。”

肖战气鼓鼓地往他脚边一蹲，用脑袋使劲撞了撞他的裤腿。谁说他胆子小了？他那是谨慎！想当年他在剧组吊威亚，三十米高的架子说上就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当然，这些英勇事迹，现在说给一只狗听，它也听不懂。

王一博被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逗笑了，抱着小黑狗往厨房走：“走了，再不去，排骨就被王婶家的大黄猫抢光了。”

提到“大黄猫”，肖战的警惕心又提了起来。那是王婶养的老猫，脾气古怪得很，昨天他不过是多看了两眼它的食盆，就被追得绕着院子跑了三圈。

他赶紧跟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王一博身后，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怀里的小黑狗——这家伙居然敢用爪子扒拉王一博的下巴，简直是在挑衅！

厨房的灶台烧得正旺，火光映得王婶的脸红红的。她正用筷子搅着砂锅里的排骨汤，浓郁的肉香混着玉米的甜味飘出来，馋得肖战直咽口水。

“回来啦？”王婶笑着回头，看到王一博怀里的两个小家伙，眼睛弯成了月牙，“战战也醒了？快，我给你盛了小半碗汤，里面有肉沫，晾着呢。”

肖战立刻跑到墙角的小碟子旁，踮起脚尖看了看——浅褐色的汤里浮着细碎的肉沫，还有几块炖得软烂的玉米，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他刚想低头喝，就被一阵“呜呜”声打断了。

小黑狗正挣扎着从王一博怀里往下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小碟子。

“你可不能喝这个，”王一博按住怀里的小家伙，语气带着点无奈，“你还小，得喝羊奶。”

小黑狗哪听得懂，依旧“呜呜”地哼唧，小爪子扒着王一博的胳膊，恨不得直接扑到碟子里。

肖战赶紧把碟子往自己面前挪了挪，警惕地瞪着小黑狗，喉咙里发出“呼呼”的警告声。这是他的排骨汤！谁也别想抢！

“你看你，跟个护食的小霸王似的。”王一博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放心，没人跟你抢。”他转身把小黑狗递给闻讯赶来的邻居家小孩，“快带你家狗崽子回去喝羊奶，再晚点，它该跟战战打架了。”

小孩抱着小黑狗跑了，厨房终于安静下来。肖战这才松了口气，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起了排骨汤。肉沫炖得很烂，玉米又甜又面，汤里还带着点淡淡的姜味，暖烘烘地顺着喉咙滑下去，把五脏六腑都熨帖得舒舒服服。

“慢点喝，别烫着。”王一博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着他埋头苦吃的样子，眼神软得像刚熬好的糖稀。他拿起自己碗里的一块排骨，用手剔下肉来，撕成小块，放在干净的盘子里，等凉了些才推到肖战面前，“这个也给你，没放辣椒。”

肖战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看了看盘子里的肉，又看了看王一博，犹豫了一下，还是叼起一块肉，跑到草堆旁，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王一博看着他那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小家伙，明明刚才还护食护得厉害，现在却像是怕被人看到似的，非要躲起来吃。

王婶端着一大盆刚蒸好的馒头进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打趣：“你俩这相处模式，倒像是小时候的一博和他表哥。那时候他表哥总抢他的零食，他就把好吃的藏在床底下，偷偷摸摸地吃，跟个小老鼠似的。”

王一博的耳朵微微发烫，干咳了一声：“婶，您就别埋汰我了。”

“我这是夸你呢。”王婶笑着把馒头放在桌上，“你小时候可护食了，谁碰你碗里的东西跟谁急，现在倒学会疼人了，还给战战剔排骨。”

肖战啃肉的动作顿了顿，耳朵悄悄地竖了起来。原来王一博小时候也护食？跟他一样？这个发现让他心里莫名地有点亲近感，好像他们之间那道“对家”的墙，又薄了一层。

他偷偷看了一眼王一博，对方正低头喝着汤，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垂着，投下一小片阴影。肖战忽然觉得，这样的王一博，和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顶流，和镜头前那个疏离冷淡的艺人，都不一样。

这个王一博，更真实，更鲜活，也更……让人觉得温暖。

吃完晚饭，王婶收拾碗筷去了，王一博则抱着肖战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夜色像一块深蓝色的绒布，缓缓覆盖下来，星星一颗接一颗地冒出来，在天上眨着眼睛。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还有村民归家的谈笑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

“你看，那颗星星最亮。”王一博伸出手指，指向天空中一颗格外明亮的星星，“我小时候总觉得，那颗星星是我爷爷变的，他在天上看着我呢。”

肖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颗星星确实很亮，像一颗镶嵌在黑丝绒上的钻石。他抬起头，看着王一博的侧脸，他的眼睛里映着星光，亮晶晶的，带着点怀念的温柔。

“我奶奶以前也跟我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肖战心里默默地想，尾巴轻轻勾了勾王一博的手腕。

他忽然很想念奶奶，想念小时候奶奶牵着他的手，在院子里看星星的日子。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娱乐圈，不知道什么是顶流，只知道夏天的风很舒服，星星很多，奶奶的手很暖。

“战战，”王一博忽然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橘猫，“你说，你以前的主人，会不会也在想你？”

肖战的身体僵了一下。

以前的主人？

他的主人就是他自己啊。

可他现在这个样子，谁会想到他就是肖战呢？剧组的人肯定急疯了，助理小张估计天天以泪洗面，还有他的粉丝……想到这里，肖战的心忽然有点酸。

他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王一博的手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

也不知道，变回去之后，他和王一博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看星星。

王一博感觉到怀里小家伙的情绪低落下来，以为它是想家了，心里忽然有点舍不得。他轻轻抚摸着它的背，声音放得很轻：“没关系，要是找不到以前的主人，以后就跟我过吧。我给你买最大的猫窝，最香的小鱼干，每天陪你看星星。”

肖战抬起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映着星光，也映着他小小的身影，温柔得让他心慌。

他赶紧低下头，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脸（如果猫能做到的话），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烫。

这家伙……说这些干什么？

搞得他心里乱糟糟的。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是王一博的发小来了。他手里拿着两瓶啤酒，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看样子是喝了点酒。

“一博，你在这儿呢？”发小大着舌头说，“走，跟我喝点去，明天我就要结婚了，以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了，想跟你喝酒都难了。”

王一博皱了皱眉：“你都喝多少了？一身酒气。”

“不多不多，就两瓶。”发小把啤酒往石桌上一放，眼睛落在王一博怀里的小橘猫身上，“哟，小胖子也在呢？来，让哥抱抱。”

说着就伸手要去抱肖战。

肖战吓得赶紧往王一博怀里缩，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他最讨厌酒气了，而且这家伙还总叫他小胖子！

“别碰它。”王一博把发小的手打开，语气带着点不悦，“它怕生。”

“小气鬼。”发小撇了撇嘴，自顾自地打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说真的，一博，我真羡慕你。一个人多好，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像我，结了婚就被绑住了。”

王一博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橘猫。小家伙正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尾巴缠在他的手腕上，像个害怕的孩子。他心里忽然软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它的背：“别怕，他就是喝多了。”

“你别不信，”发小又喝了口酒，眼神有点飘忽，“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知道了，牵挂这东西，能把人拴得死死的。就像我现在，一想到明天要结婚了，既高兴又害怕，总担心自己不够好，委屈了人家姑娘。”

王一博的目光动了动，没说话。

发小叹了口气，又说：“不过也挺好的，至少晚上回家，家里有个人等你，有盏灯为你亮着，不像你，天天一个人住，冷冰冰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指了指王一博怀里的小橘猫，“现在好了，有个小胖子陪你，也算有个伴了。”

肖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是小胖子！等他变回去了，一定要让这家伙知道，他肖战瘦的时候也是能驾驭白衬衫的！

王一博却像是没听到发小的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它的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像两颗琥珀色的星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有个伴……吗？

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独来独往，觉得这样最自在，最不容易受伤。可这只小橘猫的出现，却像一道光，照进了他习惯的孤独里。

每天回家，有个小小的身影在门口等他；吃饭的时候，有个毛茸茸的小家伙蹲在脚边；看剧本的时候，它会趴在他的腿上打呼噜……这些细碎的瞬间，像温水煮茶，慢慢浸润了他的生活，也悄悄改变了他的心。

也许，有个伴，真的不错。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了。”发小站起身，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瓶，“明天早点起，别误了我的吉时。”

“知道了。”王一博应了一声。

发小摇摇晃晃地走了，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风吹过石榴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肖战在王一博怀里待了一会儿，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是香水味，就是淡淡的洗衣液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很安心。他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就靠在王一博的胸口睡着了。

王一博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呼吸变得均匀，低头一看，它已经缩成了一个橘色的小毛球，嘴角还微微翘着，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抱着怀里的小家伙走进屋里，把它放在铺着软毛巾的猫窝里。

猫窝是白天刚买的，蓝色的，像个小小的太空舱，里面铺着厚厚的棉花，暖和又舒服。肖战在里面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小爪子还搭在边缘，像是怕摔下去。

王一博坐在床边，看着猫窝里熟睡的小橘猫，看了很久很久。

窗外的星星依旧亮着，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猫窝上，给那团橘色的小毛球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

他忽然觉得，这个夜晚，好像比以往任何一个夜晚都要安静，也都要温暖。

也许，发小说得对。

有个伴，真的挺好的。

哪怕，这个伴只是一只傲娇又贪吃的小橘猫。

王一博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没有立刻睡着。他能听到猫窝里传来的细微呼噜声，像一首轻柔的催眠曲。

他想起白天王婶说的话，想起发小的感慨，想起怀里那只小橘猫亮晶晶的眼睛。

心里某个角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这样，很好。

第二天一早，肖战是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从猫窝里探出头，看到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了。王婶和几个邻居正忙着贴红喜字，院子中央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灶台，几个师傅正在那里忙活，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和鞭炮的硝烟味。

“醒了？”王一博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今天有好吃的，给你留了大鸡腿。”

肖战的眼睛瞬间亮了，立刻从猫窝里跳出来，摇着尾巴跑到他脚边，用脑袋使劲蹭他的裤腿。大鸡腿！他最喜欢大鸡腿了！

王一博被他这副贪吃的样子逗笑了，弯腰把他抱起来：“别急，等拜完堂才能开席。带你去看看热闹。”

他抱着肖战走出屋，院子里的人更多了。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子正被一群姑娘围着，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发小穿着一身红色的西装，正被几个伴郎簇拥着，忙得团团转。到处都是红色的喜字，红色的绸缎，空气中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肖战好奇地东张西望，眼睛都看不过来了。他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热闹的乡村婚礼，感觉和城里的婚礼完全不一样。这里没有奢华的场地，没有精致的布置，却有着最淳朴的热闹和最真挚的祝福。

“看傻了？”王一博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它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嘴巴微微张着，样子傻乎乎的。

肖战回过神，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发出“喵呜”的叫声，像是在说“真热闹”。

王一博笑了笑，抱着他走到院子角落，那里相对安静些。他靠在石榴树上，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人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肖战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心里忽然觉得无比踏实。

他抬起头，看着王一博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忽然很想就这样一直待下去，不用变回去，不用面对那些纷纷扰扰，就做一只被他宠着的小橘猫，陪他看遍这样的人间烟火。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也许，就这样，也很好。

婚礼的仪式很简单，却充满了温情。当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对着亲朋好友鞠躬时，院子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肖战也跟着激动起来，在王一博怀里使劲扭动着，尾巴摇得像个小旗子。

“看你高兴的，又不是你结婚。”王一博笑着捏了捏他的耳朵。

肖战“喵”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说“替他们高兴嘛”。

开席的时候，院子里摆满了桌子，亲朋好友们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气氛热烈。王一博作为伴郎，忙着给客人敬酒，没时间管肖战，就把他放在一个铺着红布的小篮子里，放在自己旁边的空位上。

肖战乖乖地待在篮子里，看着满桌的好菜，眼睛都直了。红烧肘子、糖醋排骨、油焖大虾……每一样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勾得他肚子“咕咕”直叫。王一博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馋意，每敬完一桌酒，就会抽空夹块肉放回篮子里——剔掉骨头的肘子肉、去了壳的虾仁，甚至还有一小块甜甜的拔丝地瓜，都是细心准备好的。

肖战小口小口地啃着肉，眼睛却没离开王一博。他看着王一博端着酒杯，和长辈们说着得体的话，和同辈们勾肩搭背地笑闹，举手投足间少了平日的疏离，多了几分烟火气。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身上，连带着那身笔挺的西装都柔和了许多。

“你家这猫真乖。”邻桌的大妈看着篮子里的肖战，笑着对路过的王一博说，“不像我家那只，上桌偷肉被我追着打。”

王一博低头看了眼正抱着虾仁啃的小家伙，嘴角弯了弯：“它胆子小，不敢乱动乱跑。”

肖战心里哼了一声——他才不是胆子小，他是有风度！不像某些猫，一点规矩都没有。

正想着，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忽然从桌底下伸了过来，一把拍掉了他嘴边的虾仁。肖战抬头一看，竟是王婶家的大黄猫！这家伙正瞪着圆溜溜的绿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显然是来抢食的。

“喵呜！”肖战也不含糊，弓起背炸了毛，对着大黄猫低吼。这是王一博给的虾仁，凭什么让给你？

大黄猫显然没把这只外来的小橘猫放在眼里，纵身一跃就跳上了桌子，爪子直扑篮子里的肉。肖战也急了，猛地跳起来，用身子护住剩下的食物，和大黄猫扭打在一起。

“嘿，这俩猫还打起来了！”同桌的人笑着起哄。

王一博刚敬完酒回来，看到这一幕，赶紧伸手把两只猫分开。他一手拎着大黄猫的后颈，一手把肖战抱进怀里，皱眉对大黄猫说：“去去去，自己食盆里有吃的，别欺负客人。”

大黄猫被扔到地上，不满地“喵”了一声，悻悻地跑了。

肖战窝在王一博怀里，气鼓鼓地舔着被挠到的爪子，毛都乱成了一团。

“还知道护食？”王一博无奈地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擦着他脸上的毛屑，“跟个小霸王似的，刚才怎么没见你怕？”

肖战把头埋进他怀里，不理他。要不是为了守护你的心意，谁愿意跟那只肥猫打架啊……

婚礼过半，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热烈。发小被灌了不少酒，红着脸跑到王一博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一博，我跟你说，娶媳妇真是太幸福了……你也赶紧找一个吧，别总一个人……”

王一博笑着推开他：“喝多了就去歇着，别在这胡言乱语。”

发小却不依不饶：“我没胡说！你看你，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哦对了！”他忽然眼睛一亮，指着王一博怀里的肖战，“要不你跟这只猫过一辈子得了！看你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周围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王一博的耳朵微微发烫，抱着肖战的手紧了紧，没好气地说：“滚蛋。”

肖战却在他怀里偷偷笑了——跟他过一辈子？好像……也不是不行。

傍晚时分，宾客渐渐散去，院子里恢复了宁静。王婶和几个妇女在收拾碗筷，王一博则抱着肖战坐在门槛上，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

“今天累坏了吧？”王一博轻轻抚摸着肖战的背，声音带着点疲惫，“刚才打架没受伤吧？”

肖战摇摇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其实他一点都不累，甚至觉得很开心。这种热热闹闹、充满烟火气的日子，是他以前在聚光灯下从未体会过的。

“战战，”王一博忽然开口，声音很轻，“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去山里走走吧？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有一条小溪，水特别清，还能抓到小鱼……”

肖战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的期待，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想和他一起去看小溪，一起抓小鱼，一起把这些平凡又温暖的瞬间，一点点攒起来，攒成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

哪怕他现在只是一只猫，哪怕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至少此刻，他是真的觉得幸福。

夜色渐浓，王一博抱着肖战走进屋里，把他放在柔软的猫窝里。“睡吧，今天辛苦了。”他轻轻拍了拍肖战的头，转身准备去洗漱。

肖战却忽然跳了下来，跑到他脚边，用爪子拉了拉他的裤腿。

“怎么了？”王一博低头看他。

肖战仰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他忽然站起身，用两只后腿支撑着身体，前爪轻轻搭在王一博的手背上——就像一个人，在认真地看着另一个人。

王一博愣住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看着小家伙认真的眼神，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这眼神太熟悉了，像是在哪里见过……像极了某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人，像极了那个他以为永远隔着遥远距离的肖战。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怎么可能呢？

他失笑一声，弯腰把肖战抱回猫窝：“别闹了，快睡吧。”

关上灯，王一博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他仿佛还能看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乱糟糟的。

而猫窝里的肖战，也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刚才是不是太冒险了？

可他就是想告诉他，是我啊，是肖战啊。

你什么时候才能认出我呢？

窗外的星星依旧明亮，像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静静地见证着这个夜晚，和两个灵魂之间悄然滋长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