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围读会后，紧锣密鼓的便是武术训练。这对于古装仙侠剧而言，是比台词功底更为直观的考验，直接关系到角色的风骨与打戏的观赏性。

训练馆内，弥漫着橡胶地垫和隐约的汗味。武术指导老师声音洪亮，分解着一个个基础动作。肖战换上运动服，认真听着，努力模仿。他有舞蹈基础，身体协调性不算差，但武术动作要求的力度、顿挫感和神韵，完全是陌生的领域。

几个回合下来，他已觉得四肢像是新安装上去的，不太听使唤。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他下意识地瞥向不远处的王一博。

这一看，心里那点因为年长而产生的微妙优势感，顿时消散了不少。

王一博也在做同样的动作，但呈现出的效果截然不同。或许是多年舞蹈生涯锻造的极致肢体控制力，他的每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利落、精准。马步沉稳，出掌带风，转身时衣袂扬起利落的弧度，连眼神都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专注的锐利。那不是刻意摆出的酷，而是沉浸在肢体运动中自然流露出的掌控感。

“哇，他真的好厉害。”肖战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种纯粹的佩服油然而生。那感觉，就像学渣看到了学霸轻松解出自己抓耳挠腮的难题。

休息间隙，肖战拿起水瓶大口补水，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他看到王一博独自走到角落，拿起自己的滑板，旁若无人地练习着几个基础的平衡动作，仿佛刚才的训练只是热身。那份对热爱之事的专注，让他在清冷之外，又多了一层耀眼的光晕。

“王一博，”肖战擦了下汗，主动走过去，语气带着真诚的请教，“你刚才那个转身后接格挡的动作，是怎么做到那么顺的？我总觉得自己的动作软绵绵的，像在跳舞。”

王一博停下脚下的滑板，抬眼看他。因为运动，他的脸颊也泛着红晕，额发被濡湿了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让他看起来没那么有距离感了。他没说话，只是放下滑板，重新站好。

“你看，”他示范了一遍，动作放缓，“这里，腰要发力，带动肩膀，不是只用手臂的力量。”他的讲解言简意赅，没有多余废话，却直指关键。

肖战学着他的样子试了试，还是觉得别扭。

王一博看着他略显笨拙的动作，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然后直接走了过来。“不对。”

话音未落，一只手已经抵住了肖战的后腰，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肖战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少年手掌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运动服透过来，有些烫人。王一博似乎全然未觉，只是专注于纠正动作。“这里，用力。”他手下微微施加了一点力道，推动肖战的腰胯。

一股巧劲传来，肖战顺势扭转，动作果然流畅了许多。

“感觉到了吗？”王一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因为距离近，那低音炮显得更具穿透力。

“感、感觉到了！”肖战连忙回答，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空气中仿佛弥漫开一种微妙的尴尬，混合着汗水的味道。他耳根有些发热，只好用大笑掩饰，“哇，原来诀窍在这里！谢了，老王！”

他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个未来会习以为常的称呼。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收回手，又恢复了酷酷的样子，只“嗯”了一声，便走回自己的滑板旁边。

接下来的训练，肖战刻意忽略了后腰那残留的触感，更加卖力。汗水浸湿了后背，肌肉酸疼不已，但他心里却有种奇异的畅快感。在一次练习挥剑的动作时，他用力过猛，脚步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旁边猛地伸过来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是王一博。他什么也没说，待肖战站稳后，就松开了手，继续练自己的动作，仿佛只是顺手为之。

肖战看着他的侧影，那个“生人勿近”的标签，在汗水和一次次的肢体接触中，似乎悄悄剥落了一角。这个酷盖，好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漠。

训练结束，两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肖战累得几乎虚脱，撑着膝盖喘气。王一博虽然也满头大汗，但状态明显好很多，正仰头喝着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走吧，战哥。”王一博放下水瓶，忽然开口，叫得自然无比。

肖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声“战哥”是在叫他。一股奇异的暖流混着疲惫涌上心头。他直起身，露出一个灿烂的、毫不设防的笑容，汗水在他的脸上闪烁着光。

“走！吃饭去，饿死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训练馆高窗，将两个并肩离开的、湿漉漉的身影拉得很长。汗水是这个夏日最寻常的注脚，却也悄然溶解了初见的冰层，为某种坚实的东西铺下了第一块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