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本是刻意用三天疏离试图将心境拉回正轨,可煎熬三天后看到肖战如此淡定,他心里反而觉得不平衡。
明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可就是控制不住。
下班时肖战照例要送他回学校,但王一博拒绝了。
“我自己打车。”他说。
肖战的眼睛动了动,没看出太多的情绪,说了一个“好”字,就掸了一下衣袖,出去了。
王一博收拾好台面,又呆坐一会儿,抱起自己那个半旧的、泛黄了的帆布包,准备下班。
九点半的夜空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金屋外的广场上,路灯早已次第亮起。
王一博裹紧外套穿过广场,刚走到路边,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正打着双闪停靠在路灯下。
肖战降下车窗探出头,问:“真不上来?”
路灯的光晕漫进他眼底,又暖又温柔,像揉碎的星光。
王一博那一刻,眼睛好酸、好想哭。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走过去,声音在冷风的吹袭下带了点鼻音。
肖战的胳膊搭在车窗上,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转瞬即逝的雾:“好冷啊。”
王一博咳了一声,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成功说出来,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肖战看他一眼,又迅速收了表情,苦恼地问:“你不高兴啊?”
王一博的头低了低,终于主动地说出了那句话,仿佛还残留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前几天我请假了。”
“嗯,我知道啊。”肖战启动车子,眼睛没转过来,只说了一句:“学校忙对吧?”
王一博的情绪又没了出口,他连头也没点,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肖战却像不在意,给车里开了音乐,一路到了学校门口,在王一博下车之前,他突然伸手打开手扶箱,拿出一个白色信封递过来。王一博愣了一下,眼底满是错愕:“这是什么?”
肖战挑眉,“打开看看。”
王一博狐疑地撕开信封,里面先露出一个体育场的LOGO,然后他才看到,那是一张门票。
江翊篮球比赛的现场门票。
王一博的眼睛瞬间瞪直了,里面像是住了两簇火,亮晶晶的,水光在眼底打转。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肖战就笑了笑,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拍,“上次听说你喜欢他,这张票送给你啊,小朋友。”
王一博扭不开脸,看到这张票,明明很欣喜,心里却又莫名有点难过。
他想反驳肖战,他不是小朋友,可此时嘴硬不起来,突然问:“那……你还有票吗?”
肖战诧异,“你想要几张?跟同学一起去吗?”
“不是。”王一博的头更低了点,“你……你自己还有票吗?”
肖战眼底的诧异渐渐化为了然的笑意,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这场比赛,肖氏集团是赞助商之一,所以我不需要票。”
王一博的嘴巴张开,好一会儿才喏喏问出口,“那……你那天……会去吗?”
肖战的笑容敛了敛,认真思索了片刻:“看情况吧。不过刚好是元旦,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几天以来,王一博焦躁的心仿佛突然就被抚平了,他的世界又温和平静下来。
王一博紧紧捏着那个信封,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肖战,说:“谢谢你。”
“谢什么?”肖战示意他该下车了,语气轻松地加了一句,“别多想啊,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你是直男。”
我知道你是直男——
这句话仿佛是一根针在心口轻轻扎了一下,不疼,却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他瞬间明白了,肖战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这三天是故意躲着,知道他的别扭和忐忑,所以才用这样温和的方式告诉他:我懂你的顾虑,不会打扰你。
车尾灯已经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王一博还站在路边没动。
直到有人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王一博!”
这声喊激得王一博浑身一颤,死死瞪住旁边的易雯瑕,“你干嘛?”
易雯瑕被他吼得莫名其妙,可看清他泛红的眼眶和眼底未干的水光时,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不是吧?我就叫你一声,还把你吓哭了?”
王一博抿着嘴没说话,心里乱糟糟的。易雯瑕觉得无趣,瞪了他一眼,丢下句 “神经病” 就转身进了校门。
易雯瑕说得没错。
王一博也觉得自己神经病。
——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
元旦的脚步越来越近,王一博心里的期待像被温水泡开的茶,一点点漫开了。
这份期待不全是因为能去看江翊打比赛。
这些天,他跟肖战的相处模式依旧没变,他每天晚上给肖战调一杯白桃乌龙,中间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肖战有时会去楼上找肖峥,有时会去别的场子听驻唱,却总会在九点半准时出现,笑着说一句 “顺道送你”。
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固定的联结。
他知道这样下去很危险,自己或许会不知如何收场。
不知道肖战是不是有同样的想法。
但肖战在车上跟他说过一次,“我工作压力大,下班了来这里放松一下,送你只是顺便,你还是个学生嘛,理应照顾一下。”
既然他能给出合理的说法,那王一博没道理扭扭捏捏,便回了一句:“多谢啊小肖总,知道我穷,给我省了不少车费。”
两个人相视一笑,又默默转开视线。
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整个南城都被跨年的氛围裹得严严实实,金屋里也人满为患。
年轻人们举着酒杯说笑打闹,打算在这样的地方玩乐跨年。王一博的工作时间不变,但从七点上岗就没歇过脚,调酒壶在手里翻飞,耳边全是客人点单的声音,可他还是会趁着间隙,下意识地往肖战常坐的位置瞟一眼。
肖战倒是安安静静的,喝完一杯没加基酒的白桃乌龙后就没了踪影。
王一博一边给客人调着鸡尾酒,一边频频看表,秒针转得像在赶场,终于熬到九点半,对班的调酒师匆匆赶来。他也得以松口气,脱了围裙换班,视线茫头无绪地在一楼大厅里逡巡而过。
然后就看见肖战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显然也是掐着时间来的。
王一博攥了攥兜里的手机,决定在车上跟肖战聊一下第二天看比赛的时间,能趁这个机会加上微信也说不定。
舞台上的歌手刚唱完一曲抒情歌曲,被烘热的酒精和香水味也在空气中弥漫散开。推开大门,流风打着卷袭来,吹得王一博的衣服角都掀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门外 “喜迎元旦” 的大红横幅上,还没来得及收回,肩膀就被肖战轻轻拍了一下。
耳边的喧闹已经被隔离开,此时只剩风声吹过去时的宁谧安定,仿佛说一句话都多余,他们心照不宣地、一前一后,朝着停车场走去。
“明天不用上班吧?”
“嗯。”
“年底是不是挺忙的?”王一博随便找着话题,“我们快放寒假了,到时候我回老家一趟,就过来,继续来酒吧上班。”
肖战转头看他,问:“过年也在这边吗?”
王一博点点头,“对。我哥在这里,我跟他一起。”
肖战戏谑着说:“挺好的。到时候我要是没事做,就找你玩啊。”
“好啊——”
王一博抬眼,刚说两个字,一道急促又豁亮的叫喊声从身后追了过来。
“肖战!”
他们两个齐齐回头。
肖峥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额角冒着汗,刚在肖战面前站定,没顾上喘气休息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得像是火烧眉毛:“可抓住你了!走,跟我走!”
肖战问:“干嘛?”
“你说呢?”肖峥喘着粗气,说话时一顿一顿的,“爷爷亲自交待的……今天晚上的……”
肖战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打断他的话,问:“那个相亲?”
肖峥苦着脸,腮帮子紧着,像是在咬牙,“赶紧走!”
肖战抓住王一博的袖子,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不——”
还没说完,肖峥就将人拽了过来,“还有半个小时人就到了。”
说完,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王一博,说话的语气还算和气,却没给人反驳的余地,“肖战要送你回学校是吧?今天他有点急事,你先走,自己打车,就这样啊。”
说罢,他根本没注意到王一博瞬间晦暗下去的眼神,也没等他回应,不由分说地拽着肖战往回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地址你是知道的吧?千万别搞砸了记住没有?爷爷刚刚还打电话呢,说谁谁谁孩子都有了,小孩多可爱一个……”
肖战被拉得胳膊生疼,却还是回头朝着王一博的方向喊了一句:“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
后面的话被呼啸的寒风吞没,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酒吧的拐角处。
这就走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王一博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发懵。
他眼神空泛地看着灰蒙蒙的夜色,觉得身上一时间有气无力得很。
手里还残留着被肖战抓过的温热触感,他揉了揉眉心,往边上墙角站定了。
既然肖战说让他等一会儿,那就一直等到他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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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