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溅出浴缸,在瓷砖地上晕开深色的水渍
挣扎变得更加激烈和绝望。整个袋子都在浴缸底部剧烈地扭动、拱起。一股强烈、冷冽而厚重的琥珀香气,如同被禁锢的猛兽,开始顽强地穿透厚重的防水布料,混合着水汽,弥漫在狭小的浴室空间里。这曾经是纯粹Alpha的气息,此刻却仿佛发生了某种奇异的蜕变,在原有的基调上,衍生出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内部的挣扎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仿佛力量即将耗尽,但那紧绷的、对抗的张力却更加清晰地弥漫在空气中。
突然——
“哗啦!”
一声刺耳的撕裂声穿透水声。一只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隙里似乎嵌着细微的黑色纤维,猛地从袋子上面拉开拉链,
捅了出来
!他疯狂地摸索着,抓住浴缸光滑的边缘,试图寻找一个借力点。
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撕开破口伸出,两只手分别抓住破口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向两边
猛地一扯
“撕拉——!”
厚重的防水布料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此刻萦绕在他周身的,不再是过去那纯粹具有攻击性的琥珀Alpha气息。那气息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内敛,也更具掌控力,仿佛经历了一场内部的核聚变,从一座喷发的火山,沉淀为深不可测的幽谷。那是属于
Enigma
的独特信息素——源自琥珀,却超越了琥珀。
是雪松。
此时一个身影如同溺
水者浮出水面般,从裂开的黑色囚笼中
骤然挣脱
。他猛地坐起,带起大量的水从浴缸边缘泼洒出去。他胸腔像破旧的风箱般起伏,贪婪地吞咽着浴室里潮湿却自由的空气。
水珠顺着他黑色的短发不断滚落。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用力抹了一把脸,将模糊视线的水抹去,露出下方一张惊魂未定、却异常冷静的年轻脸庞。锐利地扫视着这个密闭的空间,像一头刚刚脱离陷阱的狼。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像鼓点一样砸在寂静的空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被称为城队的男人猛地从浴缸边缘直起身,水珠顺着他利落的短发鬓角滚落。他没急着去开门,反而是先一把抓起台面上那个还在跳动的计时器,指腹抹开屏幕上沾着的水渍,猩红的数字清晰地显示着:
他喜形于色,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随手将计时器扔回湿漉漉的台面,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抓起搭在旁边架子上的一条白色毛巾,他看也没看就胡乱地擦了擦头发,随后将毛巾随意地往脖颈上一搭。湿透的衣裤紧贴着他的身体,勾勒出精悍的肌肉线条,每走一步,都在身后地板上留下一滩清晰的水迹。
“咔哒。”
门锁刚拧开,外面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推门挤了进来。蒋峰身穿灰色连帽卫衣,搭配一条磨损风格的牛仔裤,脸上写满了焦
急。
随着他闯入,一股沉稳的檀木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浴室里残留的雪松气息隐隐对峙。
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城队你干嘛呢?我打电话也不接,敲门敲半天你才开……” 他的目光在城队身上一扫,瞬间定格在那身湿透的衣服
上,眼睛瞪大,语气变得惊疑不定,“那……你洗澡不脱衣服啊……”
被称作城队的男人——像是根本没听见他后半句的吐槽。他抬手用毛巾用力擦拭着下颌不断滴落的水珠,眼神锐利,直接切入正题,声音因为刚才的缺氧实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张局不是不认咱们关于行李袋男尸案的推论嘛?”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比划着,动作带着实验后的亢奋和笃定:“我刚才自己亲身试了一遍。”
他指向浴缸的方向,尽管那里现在只有一个空了的黑色行李袋泡在水里。
“如果是和我差不多身高体重的成年男性,”他的手指回点在自己还在滴水的胸膛上,目光灼灼:“他完全可以自己钻进行李袋然后拉上拉链。”
最后,他伸出五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五分钟。就会出现昏迷和缺氧。”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某种论证,终于停下动作,将毛巾从脖子上扯下来,用力抹了一把脸,深深吸了一口浴室门外相对干燥的空气。
蒋峰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了张,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他指着城队那身还在滴水的衣服,又指了指浴缸里那个明显被暴力撕开、浸在水里的黑色行李袋,手指头都在微微发颤。一股混杂着后怕和愤怒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让他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你疯了!”
他几乎是在低吼:“这玩意儿是能随便试的吗?!你要试出个好歹,缺氧了、晕里面了,这……我怎么办?!”他急得在原地转了小半圈,手指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脸上写满了“摊上这么个不要命的上司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城队看着他这副炸毛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用毛巾擦了擦顺着鬓角滑到下颌的水线,语气平静得近乎陈述事实:“这就说明我们的推论是对的。”
这句话像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骤然陷入一种短暂的、粘稠的安静。浴室里只有水珠从城队衣角滴落,砸在瓷砖上发出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蒋峰胸口还因为刚才的激动微微起伏着,他盯着城队,城队也回视着他,两人面面相觑。
蒋峰眼里是未散尽的惊怒和一丝无奈,而城队的目光则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却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几秒后,还是城队率先打破了这沉默。他像是完全没觉得刚才的对话和气氛有什么不对,一边将湿透的、沉甸甸的毛巾从脖子上扯下来,随手扔进旁边的洗衣篮,一边侧过头,很自然地问道,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被打扰周末休息的不解:“对了,大周末找我,什么事儿?”
蒋峰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出了个案子。”
细白的沙粒在玻璃腔体内无声滑落,像一道凝固的月光,在投影仪的光束里勾勒出优雅的弧线。
“法国著名画家雅克·路易·大卫,新古典主义画派的奠基人。”一个平静的男声在略显昏暗的教室里响起,音色低沉而清晰,“他于一七九三年创作了这幅油画——
“法国著名画家雅克·路易·大卫,新古典主义画派的奠基人。”一个平静的男声在略显昏暗的教室里响起,音色低沉而清晰,“他于一七九三年创作了这幅油画——
《马拉之死》
随着他的话语,投影画面倏然切换。
浓重而压抑的暗色背景笼罩下来,画面上,革命者马拉颓然倒在浴缸中,头后仰,胸口那处致命的伤口触目惊心。他的手臂无力垂落,手里还握着信笺,桌上放着墨水瓶和鹅毛笔。光线从左侧投来,精准地照亮了苍白的躯体、悲悯的面容,以及那份凝固于死亡瞬间的宁静与悲壮。整个画面弥漫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悲剧感。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踱步至投影的光束旁。
正是之前在烂尾楼里挥洒颜料的那个男人。但此刻,他判若两人。那头曾经随意扎起、带着不羁气息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利落的短发,没有了碎发的遮挡,他侧脸的线条显得更加刚毅分明,下颌线如刀削般利落。
他身穿一件简单的灰蓝色衬衫,外加白色外套,袖子一丝不苟地挽至小臂中间,露出结实的手腕。曾经沾满斑斓颜料的手指,此刻干净修长,捏着一支激光笔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清苦中带着一丝微涩的苦橘气息淡淡地弥漫在讲台周围,那是属于Alpha的信息素,理性而克制。
红色的光点精准地落在画中马拉垂落的手腕上。
他微微侧身,目光扫过台下沉浸于画作氛围中的学生。投影的光影在他脸上分割出明暗,那双曾经在废墟中作画时显得狂放不羁的眼睛,此刻在讲授这幅传世名作时,却沉淀下一种深沉的、洞悉一切的温和。那是一种将激烈情感严格内化后,流露出的理性光芒,刚毅,却因承载着对艺术的理解而显得格外厚重。
他站在这里,不再是那个在废墟中奔跑的野性灵魂,而是一位引导他人走入艺术殿堂的摆渡人。只是,那眼神深处,似乎仍藏着一丝未曾磨灭的、属于烂尾楼里的锐利与孤高。
他低沉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被刺杀者,是雅各宾派代表,政治家,保尔·马拉。”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迈步向前。
“你们手里的,”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是他的验尸报告。”
镜头切换。
台下,学生们整齐地坐着,但细微的反应各不相同。
前排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猛地低下头,几乎把脸埋进了那份泛黄档案复印件的影印件里,手指紧紧捏着纸张边缘,指节有些发白。
她旁边的男生则微微张着嘴...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