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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旧纸与乱码

书名:破壁之塔 作者:星涧 本章字数:6702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晨光——模拟的,从地平线渐次亮起,染亮A-7区景观窗虚假的天际线。

林暮站在窗前,眼底有失眠留下的淡青。他换上了崭新的白色制服,每一道褶皱都熨帖平整。镜子里的脸已恢复无懈可击的平静,昨夜静室中的震颤与冷汗,仿佛只是幻梦残留的错觉。

只有他自己知道,精神图景深处,铁门冰冷的质感,和那双碎裂眼睛的残像,已刻入骨髓。

新的一天,新的数据流。必须将异常暂时封存,以最高效率处理常规事务。首要任务:提交关于陈庚的疏导报告。措辞需谨慎,既要体现专业观察,又不能引发过度关注。他将“现实认知动摇”改为“轻微适应性焦虑”,评估等级维持“观察”。

完成报告提交,系统反馈“已接收,归档”。一个微小的绿色对勾在屏幕角落亮起。

常规的屏障。

个人终端发出轻微震动。是陆昭的讯息,简洁如军事指令:「简报结束。东三区屏障参数调整方案已下发技术部。你方需在今日15:00前反馈校准可行性初步评估。」

林暮快速回复:「收到。将优先处理。」

「另外,」陆昭的下一条讯息紧接着弹出,「陈庚的后续疏导暂定由罗伊向导接替。你的排班表已更新。」

林暮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半秒。「原因?」他输入。

「常规轮换。你需要专注于屏障校准的前期工作。」陆昭的回答无懈可击。

「明白。」

他关掉终端,走向办公间。走廊里的光线明亮而均匀,人们步履匆匆,前往各自的岗位。一切都按部就班,像精密钟表内的齿轮。

只是“常规轮换”这个词,在他耳边留下了一丝异样的回音。陈庚是唯一明确提及“外部声音”的疏导对象。调离他,是巧合,还是为了减少他与特定向导的接触?

林暮推了推眼镜,将这个念头压下。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优先处理屏障校准评估。这需要调取东三区近期的能量波动数据、哨兵外勤报告,以及历史屏障参数记录。他坐下来,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调取相关数据库。

数据流涌入视野。东三区过去六周的能量波动曲线,确实呈现出不规则的尖峰,频率与陈庚及部分报告案例中提到的“幻听”发生时间有隐约的重叠。相关性在增强。

他需要更早期的数据,以确认这是新现象,还是长期存在的周期性波动。

他申请访问“历史屏障维护档案(三级权限)”。系统短暂延迟后,开放了访问通道。屏幕上的界面变得更为古旧,字体是几十年前的标准样式。数据庞大,分类繁杂,记录着塔屏障系统自建立以来的每一次调整、故障与修复。

一股微弱的、类似旧纸和静电尘埃混合的气味,仿佛透过屏幕传来。

他聚精会神地筛选数据,设定时间跨度。五年,十年,二十年……波动模式在更久远的记录中同样存在,但强度和频率低得多。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出现在二十二年前。

档案标注:「纪元新历47年,屏障整体升级协议‘方舟’实施。旧有外部监测体系逐步下线,新型精神过滤网全面启用。」

林暮的目光定格在“旧有外部监测体系”这几个字上。这是什么?现有的培训教材和历史概述中,从未提及塔外曾有过成体系的“监测”。

他试图点击链接,获取详情。

屏幕上弹出一个红色边框的提示框:「访问受限。此部分档案涉及技术性历史细节,需五级权限或‘历史技术研究’特殊申请许可。」

五级权限,至少是部门主管级别。特殊申请则意味着需要提交详细的研究理由,接受多层审核。

道路被堵死了。或者说,指向了一个明确的禁区。

“旧有外部监测体系”……“逐步下线”……为什么下线?是因为“方舟”协议更先进,还是因为它监测到了不该被监测到的东西?这个东西,是否与二十二年前发生的某件事有关?而二十二年前,正是“黑潮事件”发生的大致时间区间。

线索在收束。但需要更具体的证据。

他想起了档案中可能存在的另一种东西:非技术性记录。比如……事件报告,人员档案,哪怕是只言片语的备忘录。那些东西可能因为疏忽或分类错误,遗留在较低权限能访问的旧档案堆里。

他切换搜索模式,输入关键词:「纪元新历47年」、「事件报告」、「人员变动」、「备忘录」。权限过滤设置为三级。

系统返回了大量无关结果。他增加了排除关键词:「技术」、「升级」、「参数」、「标准」。

列表缩短。一条不起眼的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纪元新历47年,初级文员归档日志片段(待销毁)」。

状态是“待销毁”,但似乎被遗忘了。他点了进去。

屏幕显示出一片扫描质量很低的图像,像是从老式纸质日志上直接拍摄的。字迹潦草,部分被污渍掩盖。记录日期模糊,内容断断续续:

「……又一批‘不适配者’转运至下层隔离区。哭喊声持续了整晚。上面说这是‘必要筛选’……」

「……监测站最后一次传回数据流,全是乱码和尖叫……然后信号就断了。永久断线。」

「……他们在销毁‘旧眼睛’的所有记录。我不明白,如果那些‘眼睛’看到的是错的,为什么要害怕留下记录?」

文字在这里戛然而止。

不适配者。下层隔离区。监测站。旧眼睛。销毁记录。

每一个词都像一块冰冷的碎冰,砸进林暮的思维。

“黑潮事件”在官方记录中是“外部精神灾难导致的意外损失”。但这条日志暗示的,是内部“筛选”,是主动切断对外监测,是有计划地抹除历史。

而“旧眼睛”……那双在铁门后记忆碎片中“碎裂的眼睛”……

他感到一阵寒意,从尾椎直冲后脑。

「系统,追溯此条日志扫描件的原始存储位置,及最后访问记录。」他压低声音命令。

「检索中……原始文件存储于‘深层历史档案(待清理)’分区,物理位置:旧档案存储库B-7区。最后访问记录:纪元新历85年(三年前),访问者:沈星河(权限已被永久吊销)。」

沈星河。

这个名字第二次出现。第一次是在加密档案的“叛逃者”名单里。

三年前,他访问过这份“待销毁”的日志。然后,他成了叛逃者。

旧档案存储库B-7区。那是塔内几乎被遗忘的角落,存放着纸质时代遗留下来的、未被完全数字化的海量废弃文件。潮湿,拥挤,弥漫着霉菌和灰尘的气味。很少有人去,除了定期的清理机器人。

一个完美的,进行不被察觉的会面或调查的地点。

林暮关掉了日志图像。屏幕恢复成标准的数据界面。阳光(模拟的)透过虚拟窗,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斑。

心跳,平稳在每分钟六十五次。但内心的风暴正在形成。

去,还是不去?

风险极高。旧档案区虽有低级别权限即可进入,但行踪仍有记录。若被问及,需要合理解释。或许可以借口“寻找屏障校准的历史参考案例”?但不足以解释为何深入B-7区。

若不去,线索在此中断。沈星河是已知最接近真相的活线索。日志、嘶鸣、铁门……一切都在隐隐指向他。

理性在警告,但那股被真相牵引的引力,以及内心深处对“自己到底是什么”的迫切渴求,正在压倒警告。

他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四十七分。距离下午的校准会议还有时间。

他起身,走向门边,又停住。转身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便携式旧型号数据板——有时用于在信号不佳区域临时查阅资料。这可以作为去旧档案区的表面理由。

他整理了一下领口,确保制服一丝不苟。然后,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对系统说:

“系统,记录:外出查阅历史纸质档案,为屏障校准方案寻找补充性背景资料。目的地:旧档案存储库B-7区。预计返回时间:十二点三十分。”

“记录已生成。请注意,B-7区环境监控覆盖率较低,请留意个人安全。”

他离开办公区,走向通往塔下层的升降梯。越往下,走廊越显陈旧,灯光有些昏暗,墙壁上洁净的白色涂层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和污渍。空气循环似乎也不那么顺畅,带着一股地下空间特有的、微凉而浑浊的气息。

沿途人迹罕至。只有清洁机器人在轨道上无声滑过。

升降梯将他带到B层。门开,一股陈年纸张、灰尘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走廊更窄,照明是老式的管状灯,有些还在闪烁。

B-7区的标识就在前方,一扇厚重的、需要手动拉开的金属门。

他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拉开。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门内是一片昏暗的、望不到尽头的巨大空间。高耸的金属档案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森林,排列到视野尽头。架子上塞满了各种颜色的文件夹、卷宗盒,有些已经破损,纸张散落。

灰尘在从高处气窗透入的微光中飞舞。

这里,时间仿佛停滞了。

他打开数据板自带的照明,一束冷白的光切开昏暗。脚下是覆满灰尘的水泥地,每一步都留下浅浅的脚印。空气几乎凝滞,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按照系统提示的坐标,他走向日志提及的可能区域。档案架上的标签模糊不清,分类混乱。他需要耐心寻找。

“有人吗?”一个声音突然从侧前方的档案架阴影里传来,沙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子。

林暮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数据板的光束猛地转向声音来处。

“谁?”

“哦,别紧张。”那个人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靠在档案架上。他穿着不合规的深色便装,外套随意敞着,手里把玩着一枚反射着微光的物件。“我只是个……提前到的访客。”

光线照亮了他的脸。看起来比林暮年长几岁,面容瘦削,眼窝深邃,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瞳孔边缘似乎泛着极淡的、不稳定的星芒碎屑般的光。

是沈星河。尽管林暮只在加密档案里见过一张模糊的旧照,但瞬间就认了出来。叛逃者本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塔内最不起眼的角落,如同幽灵回到故居。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出现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灰尘的飞舞轨迹变得紊乱,光线下仿佛有极其稀薄的颜色在流动——那是他能力的自然逸散,“情绪染色”。

警报在脑中尖啸!叛逃者!高危目标!立即报警!启动紧急撤离程序!

但另一个声音更响:他是唯一活着的知情者!他知道“旧眼睛”,知道“黑潮”,甚至可能知道门后的东西!

两种指令激烈冲突,让林暮僵在原地,数据板的光束微微颤抖。

沈星河似乎很享受他这副样子,嘴角的弧度加深了。

“林暮向导,是吧?”沈星河主动开口,声音依旧懒洋洋的,“久仰。‘塔内最稳定温顺的工具’,年度最佳员工候选人。”他的话像裹着糖衣的针,“不过,会一个人跑来这种垃圾堆翻旧纸的‘工具’,可不多见。”

林暮强迫自己呼吸平稳。“沈星河。你在这里是严重违规行为。离开,或者我呼叫安全部队。”

“呼叫啊。”沈星河耸耸肩,摊开手,“看看是他们来得快,还是我让你‘看’点有趣的东西更快。”他指尖那枚物件——一块破碎的怀表表盘——折射出一道诡异的光,“比如,你精神图景里那扇……有点不安分的门?”

林暮的心脏骤停了一拍。

昏暗中,两人对峙。灰尘缓缓飘落。远处传来极其微弱的、档案库环境维持系统的低鸣。沈星河身后,档案架的阴影浓重如墨。林暮手中的光束,是这片空间里唯一稳定而冰冷的光源,却照不透对方眼底的深邃。

“你……”林暮声音干涩,“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比你愿意相信的要多得多。”沈星河向前走了一步,进入光束范围。他周身的空气里,那些稀薄流转的色彩变得更加明显,映照着陈年的灰尘,竟显出几分诡谲的美感。“比如,我知道那声‘招呼’,你收到了。门也‘回应’了,对吧?”

嘶鸣。叩击。他果然知道。

他在监控我?不,不可能,塔内监控他无法介入。那就是……他发出的嘶鸣?或者,他预料到嘶鸣会被我接收?他有某种方法定位或识别像我这样的……“特定接收者”?

风险系数重新评估。对方能力不明,意图不明,但掌握关键信息。武力对抗不明智。暂时……虚与委蛇,获取情报。

“你想做什么?”林暮问,语气稍稍放松了戒备,转为一种谨慎的探究。

“我想给你一个选择。”沈星河停下脚步,距离林暮约三米,“继续当蒙着眼睛的骡子,拉着塔的磨,直到某天因为‘不稳定’被悄悄处理掉。或者……把眼罩摘了,看看你拉着的磨盘下面,到底是什么。”

“你是说,叛逃?”林暮直视他。

“我说的是‘看见’。”沈星河纠正,“叛逃是看见之后的事。当然,对你来说,看见本身可能就已经是叛逃了。”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没什么温度,“塔最害怕的,不是反抗,是理解。理解自己是什么,理解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话精准地刺中了林暮最深的困惑与恐惧。

沈星河手中把玩的碎表盘,在光束下闪过一丝暗红的光,像凝固的血,又像某种警示。周围档案架上的旧纸,在无形的能力场影响下,无风自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无数死去的记录在低语。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林暮问,理性仍在做最后的抵抗,“一个被通缉的叛逃者的话。”

“凭这个。”沈星河抬起另一只手,指尖突然凝聚起一团极其不稳定的、暗蓝色的能量漩涡,其中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翻涌的灰雾荒原,巨大的、非人的残骸,以及……一双悬浮在虚空中、冷漠俯视的“眼睛”。不是碎裂的,是完整的,冰冷的,属于“监视者”的眼睛。

画面一闪而逝,能量消散。但林暮认得那片荒原。和铁门后的碎片一样。

他也能看见!那不是我的幻觉!荒原和眼睛,是某种“共享”的现实或历史!

证据出现了。虽然来源可疑,但与他掌握的信息吻合。沈星河可能不是在编造。

“那些眼睛……是什么?”林暮的声音不自觉压低。

“旧时代的‘灯塔’,也是枷锁。”沈星河收起指尖的能量,表情变得有些晦暗,“‘方舟’协议砸碎了它们,以为这样就能获得安全。实际上,只是把自己变成了瞎子和聋子,然后对听见真实声音的人说:你是疯子。”

他看向林暮,眼中星芒碎屑剧烈闪烁了一瞬。

“而你,林暮,你是他们没能完全砸碎的……最后一只‘眼睛’的碎片。被强行塞进了一个‘人偶’的躯壳里。”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刺穿了林暮所有理性的防御。人偶。躯壳。眼睛的碎片。

“证据。”他咬牙,挤出两个字,“我需要确凿的证据,不是这些……影像和比喻。”

“证据就在你脑子里,锁在那扇门后面。”沈星河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我给你的‘招呼’,就是钥匙孔里透出来的一点光。想拿到钥匙,打开门吗?”

“代价是什么?”

“哈,真是标准的好学生思维。”沈星河嗤笑,“代价是,你再也没法回去装睡了。你会知道真相,然后不得不面对它。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代价。”

他忽然侧耳,像是在倾听什么。“啧,清理机器人巡逻路线变更,朝这边来了。我们的初次‘历史研究交流会’,该结束了。”

远处确实传来了履带碾过地面的轻微声响。沈星河的身影开始向后退入阴影,他周身的诡异色彩也在迅速黯淡。

“三天后,同样时间。我会在这里留下一点……‘课外阅读材料’。”他的声音变得飘忽,“关于‘初始指令’和‘不适配者’最终去向的。看不看,随你。”

“等等!‘初始指令’是什么?”林暮追问。

阴影里传来他最后的话语,带着冰冷的笑意:

“就是你诞生的理由,林暮。也是他们害怕你想起的东西。”

脚步声和履带声越来越近。林暮猛地回神,迅速关闭数据板照明,闪身躲入另一排档案架的阴影中。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沈星河的话语在脑中反复回响。

诞生的理由。害怕想起的东西。眼睛的碎片。

清理机器人从通道另一头缓缓驶过,扫描光束扫过空荡荡的走道,没有发现异常,继续向前。

林暮靠在冰冷的金属架上,慢慢滑坐在地。灰尘沾上制服,他也浑然不觉。

档案库重新陷入昏沉与寂静。只有尘埃,在机器人远去后,继续它缓慢的舞蹈。远处那排沈星河曾站立过的架子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弱反光。

林暮等待呼吸平稳,才重新打开照明,小心地走过去。

那是一枚很小的、老式的数据存储芯片,被随意丢在一个破旧的档案盒边缘。旁边,还用灰尘写了几个字:「第一课」。

(内心)

——不能碰。可能是陷阱,追踪器,病毒。

——但这是线索。可能是唯一能触及真相的线索。

——风险与收益……

——……我需要知道。

他蹲下身,没有直接用手触碰,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用于擦拭眼镜的清洁软布,隔着布,小心翼翼地拾起了那枚芯片。

冰冷,轻巧。像一块黑色的墓碑碎片。

带回去。需要绝对隔离的环境读取。旧型号的数据板或许可以,但不够安全。可能需要更彻底的反侦察手段。这超出了他现有的知识范畴。

但他必须解读它。

“初始指令”……会是什么?

他站起身,将芯片用软布包好,放入制服内袋。然后,仔细抹去了灰尘上的字迹,清理了自己留下的脚印。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昏暗的档案森林,转身离开。

金属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将秘密重新锁回黑暗。

回程的升降梯里,他遇见了两个技术部的人。他们点头致意,随口问:“林向导,去下面找资料?”

“嗯,查点旧参数。”林暮回答,语气如常,“灰尘太大,收获不多。”

“哈哈,那地方是时光胶囊,也是灰尘胶囊。辛苦了。”

对话自然结束。无人起疑。

他回到办公间,反锁门。窗外模拟的正午阳光炽烈。他坐在桌前,内袋里的芯片像一块烧红的炭,熨帖着他的胸膛。

沈星河给了他三天,也是给了他一个抉择的期限。

是假装今天的一切从未发生,继续做“稳定的工具”?

还是踏上这条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的、寻找“初始指令”之路?

他闭上眼睛。精神图景深处,图书馆静谧依旧,但最深处那扇铁门,似乎在他意识扫过的瞬间,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的震颤。

仿佛在呼应着他手中那枚来自“幽灵”的芯片。

林暮睁开眼,目光落在面前屏幕上等待处理的屏障校准数据流。绿色的代码瀑布般流淌,代表着秩序、规则、可预测的未来。

而他内袋里那片冰冷的黑色,则代表着混乱、秘密、以及可能将他吞噬的过去。

阳光洒满房间,一片明亮。他却感到,自己正站在光与暗交界的那条细线上,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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