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河揉了揉手。

他回头看了看睡得死沉的陈驹，想到对方抓着关之洲的手睡了一晚上，眼睛里像是藏了一团火。

“关关？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啊？”陈驹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睁开半只眼睛瞄了一下，发现关之洲坐在床边盯着自己。

他说了一句，也没指望对方会回答自己，翻了个身子侧向另一边，继续睡觉。

“……”

　　顾河根本也没想回答他，他站身子，忽然有点不适应这个高度。

平时看着关之洲也不算矮，可现在站在这个高度，顾河突然觉得难以适应。

脚底下的耿白也哼哼了两声。

他们两个今天轮班，没有紧急呼叫不需要上班。

顾河跨过耿白，往外面走。

这是一间小公寓，只有一个房间。出了门就是外面的客厅。客厅连着一个小小的橱柜，算是厨房。

顾河推开了厨房对面的一扇门。

是洗手间。

他进去简单的收拾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关之洲是穿着衣服睡觉的。他看了看皱巴巴的衣服，无声地咧了一下嘴角。

这么多年，依然这么邋遢。

顾河盯着镜子里关之洲的脸看了几秒，然后目光挪到三只牙刷上，手上动作一顿，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

十分钟后，顾河出了门。

公寓离医院很近，五分钟不到，顾河站在了医院门口。

“关关？早呀！”

　　有认识关之洲的护士和顾河问好。

顾河努力咧了一下嘴角，脑子里回忆起来关之洲的笑容。

看起来很亲切的那种。

护士打招呼的手抖了一下，觉得今天的关之洲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

“关关？你生病了啊？”护士靠近了一步，满脸好奇，“你嘴怎么了？抽筋了？”

　　顾河僵硬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顾……关之洲！”

　　关之洲离老远就喊了顾河一声。

　　顾河和护士一起回头。

“咦？关关你和顾医生很熟嘛？”看着顾河接近，护士小声的说，“听说顾医生性格不太好，没想到你居然和他熟哎！”

　　顾河身子更僵硬了。

“蒋护士早呀”关之洲顶着顾河的脸和护士打招呼。

“啊啊啊，顾医生好。”蒋护士站直了身子陪笑，“我还要交班，你们先聊吧！”

　　关之洲一脸不解地看着护士落荒而逃。

“她怎么了？”一脸看见鬼的表情？

　　“……”

　　“关之洲！”关之洲笑眯眯地盯着自己，“感觉怎么样啊？”他嬉皮笑脸，甚至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

　　顾河僵硬地像一具干尸。

“我今天给你洗了个澡，”关之洲没注意到顾河的不一样，在他眼里，顾河一直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你身材不错哦！”他贴近顾河，悄咪咪地说。

“……”

　　“对了，”关之洲收回嬉皮笑脸的表情，“我换成了你，那病人怎么办啊？”

　　他还是个实习生，顾河的那些外科手术他根本应对不来。

“下周一上班。”

　　不是吧？！

　　“下周一？！”关之洲兴奋地差点蹦起来，“那我不就是可以休息一周了？”

　　“……”

　　惜字如金的顾河又不说话了。

关之洲有点喜欢这个意外，他咂了咂嘴，已经开始未来一周的计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了，我就是给教授跑跑腿，对你来说应该小菜一碟，就是有点累。”

　　顾河点了点头。

“啊，你都是主刀医生了，肯定知道实习医生的不容易，”关之洲哥俩好地拍了拍顾河的肩膀，“你办事，我放心。”

　　顾河抿了抿嘴角不说话。

“那我先走了，”关之洲嘿嘿笑，“你受累了啊！”

　　这句话是平时带教教授总和关之洲说的话，如今他说出来才明白这话有多爽。

顾河掏了掏口袋，拿出关之洲的手机递给他。

“怎么啦？”关之洲愣了一下。

“给你。”

　　啊……

　　他穿了一件风衣，口袋很深。关之洲掏了两下，没掏出来手机。

他歪了歪身子，手伸进去继续掏。

顾河往外小小地挪动了一步，盯着动作滑稽的自己看。然后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关之洲好不容易掏出了顾河的手机。

两个人交换。

“行，那我走了？”关之洲摆了摆手，盯着顾河看，“你进去吧！”

　　顾河转过身往里走。

上了电梯的时候，他往外看。

关之洲还站在原地，看样子是在等他上电梯。

电梯上升，顾河往下看。

关之洲的身影越来越小。

他看着他转了个身然后走远，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舍。

……

　　关之洲出了医院大门，深吸了一口气。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翘班，虽然过程荒唐，可关之洲还是觉得很放松。

管他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现在只管去嗨皮就好！

　　……

　　二十分钟后，关之洲坐在顾河的家里第一百零一次叹气。

也不是不想出去玩，可他找了一圈也没有能陪自己出去吃吃喝喝的朋友。

陈驹和耿白两个老狗还没起床。

关之洲这个鬼样子也不能去找他们玩。

别说去玩了，估计接到自己的电话都会觉得神奇吧？

　　一出现结果是顾河的话。

不知道这两位老哥会不会把自己送去实验室。

关之洲想着去商场逛逛街，可他现在是“顾河”，买了东西算谁的呢？

　　他又没钱，买的东西估计顾河也看不上。

关之洲翻了个身，第一百零二次叹气。

他翻了翻微信，觉得只有给顾河发消息讨论这件事情才不会被当成一个神经病。

于是点开好久没有联络的对话框。

“顾河，你在忙吗？”

　　这简直是一句废话，实习医生怎么会不忙呢？

　　关之洲发过去消息就后悔了，他想了想还是撤了回来。

？

　　可没过一会，顾河就给他发了一个问号。

居然能回消息！

　　关之洲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没在忙？”

　　“还好。”

　　哇哇哇，这人！不好好说话但是回消息还是挺快的嘛！

　　关之洲兴奋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我好无聊，没有地方可以去。你平时都去哪里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