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从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忽然笑了一声,好看的眸子顾盼生辉。
他歪了歪头看向顾承携:“好像顾大人很在乎?”
顾承携攥着他的手腕紧了几分:“祝、从、容,这是你的事情!”
祝从容喝了酒,有些倦怠,语调也有些漫不经心:“既是我的事情,那顾大人生什么气?”
顾承携抬手勾起了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良久:“这不像你。”
“你怎么了解我?”祝从容拍掉他的手,带着酒气的鼻息喷洒在顾承携的脸上,他眼尾优雅的微微上翘,就算不笑的时候也给人一种他在笑的错觉。
祝从容说着脑袋微微前倾,闷笑一声:“顾大人生的真是俊俏。”
他纤长的手指在顾承携唇上轻轻一点,声音中却尽是清冷:“可是我说过,美人计对我可不管用。”
顾承携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祝从容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撑在了后头的桌子上:“顾大人,你我相识多年,你又何必在这里跟我惺惺作态?”
是了,两人从十七岁相识,打心底里都佩服对方。
可顾承携是宦官养子,又在宦官统领的指挥司下当差。可祝从容恨毒了宦官,那宦官又贼心不正,想要架空皇帝的权利。
祝家世代清流只为保家卫国,他们两人势必不会是一路人。
祝从容的眼神不似刚刚那般清明,他朝前一步道:“顾承携,此次我带兵进攻突厥,粮食供给是你那养父梁敏从户部拿下来的,但十石粮食里就是四石是坏的。你们安的什么心,当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
祝从容冷笑一声:“你会不知道?顾大人,我若是不来招惹你,你最好也离我远些。”
祝从容说完便要往前走,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脚下重心不稳眼看着便要倒下。
顾承携一把扯住了他还泛着红的腕骨:“祝从容!”
祝从容是打仗的将军,人看起来身长纤量,可力道确实不小的。
他想要扯出自己的手腕,却没扯过顾承携,身子直直的朝前扑去。
顾承携把人接了满怀。
祝从容头里发晕,他在顾承携怀里动弹了一下,顾承携按住了他的背:“别动。”
祝从容身子一僵。
顾承携知道祝从容喝不了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像喝了酒似的。
“粮食的事情我不知道。”
顾承携神色晦暗了一瞬,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这几个月,你可有受伤?”
祝从容对他突如其来的关系感到一丝无措,片刻后面色有些不愉:“劳烦顾大人伤心,我命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祝从容吸了口气推开他站直了身子:“梁敏一辈,是想让我死在战场上,我办事不利,你们机会就大了。”
“顾承携,可我偏不会让你如愿!”
门被“哐啷”一声关上,顾承携神色沉了沉,从窗子中望向那抹朝着长街离去的白衣郎。
顾承携有些记不太清,两个人的关系时从什么时候闹的这么僵。
或是那次除夕皇宫宴会,又或是那次丞相千金满月酒宴,又或是……
顾承携理了理自己有些皱的衣裳,又或是那次酒后,两人的忘乎所以。
指挥司:
京城的指挥司又被称为人间地狱,凡是出自这里的罪犯,没有一个嘴里吐不出实话的。
指挥司地方很大,后院都是刑具,再往里走是一间摆满各种刑具的屋子。
后院永远都弥漫着一股无法冲散的血腥味,地上永远都在泛着潮,斑驳又狰狞。
从这里头出去的人,要么心狠手辣,要么死无全尸。
前院才是指挥司办案的地方。
顾承携打起前院房门的竹帘,进去便见梁敏手中执茶。
顾承携拱手:“父亲。”
他吹了吹茶沫,呷了口茶才开口道:“听说你在青楼里为了祝从容,开罪了尚书郎家的小公子?”
顾承携神色未变:“我须得那样做。”
梁敏这才抬起头来,饶有兴趣的看向顾承携:“坐下说。”
梁敏看上去四十有余,鹰钩鼻,吊梢眼,眼神锋利,因为有皱纹的缘故眼皮有些松散,人看上去也有几分阴鸷的狠毒。
顾承携撩起衣摆坐在了椅子上:“我自小便知父亲宏图,未有一日不曾为此殚精竭虑。”
“祝从容是皇上的人,我们指挥司若是想要得到皇上的长久信服,那么就得从表面上依附着他,更得帮着他的人。”
顾承携说着眼神中带了几分不屑,声音微凉:“至于尚书郎家的儿子,不过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梁敏放下了茶盏,带着宦官独有的嗓音伴着笑声响起:“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养大的儿子,就是有眼界!”
顾承携起身再次拱手:“父亲谬赞。”
梁敏摆了摆手示意叫他坐下:“祝从容回来已数月有余,你可曾见过他?”
顾承携摇头:“祝从容向来不以真面示人,我也不曾见过。”
梁敏点头,手指在桌子上无声的敲了两下:“若是有了机会,一定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他说着有些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这个祝从容若是留着,必成大患。”
顾承携额角跳了一下,险些将手中的茶杯捏碎。
“说起祝从容,我听说祝家军的粮食很多都是坏的?”
梁敏视线移到顾承携身上:“你听谁说的?”
顾承携放下茶杯,随意道:“今日去了很多地方,听到很多人这样说。”
梁敏眉心蹙起,随即又缓和下来:“无妨,反正人都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从后院儿里推出几个人去,就说他们采办粮食贪了饷,一并发落了就是。”
顾承携压下心中的恨意:“那父亲就不怕被发现?这可是为民出征,是这么多人掉脑袋的事情。”
“荒唐!”
梁敏猛地一拍桌子:“民与不民与我何干?与你又何干?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祝家死光,要的是皇帝的左膀右臂都掉完。”
“祝从容外祖一家因着我的弹劾设计举家下了狱,他说不定有多恨我呢,所以我若是想好好的,他祝从容就得死。”
梁敏阴冷刺耳的嗓音低了下来,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承携,心软,是大忌。考虑,更是大忌。”
顾承携心中冷笑一声,眼底冰冷,声音却无比诚恳:“我明白。”
顾承携又同梁敏说了几句话,便借口处理公务出了他的屋。
顾承携抬头望了下天,心道要加快丰满自己的羽翼,更要加快速度冲破这牢笼了。
不然他永远,都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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