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言听了祝从容的话一口气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知道祝从容不喜欢阉人,但是也不知道这从容哥哥就直接在宴会上就说出阖家团圆这种话来。
阉人嘛,哪里来的家。
柏言在心里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心道这从容哥哥还叫自己慎言,这说到底究竟是谁口不择言啊。
官宦看着祝从容端起了酒杯,沉默一瞬嘴角溢了笑:“祝将军年岁尚小,咱家自是明白的。”
两人饮了酒,又落了座。这屋内的氛围才又热络了一番。
顾承携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在祝从容身上,祝从容已经被灌了两杯酒,当他再次被人举杯敬酒的时候,顾承携端起酒盏沉声道:“方大人,平日里没见您这么能喝啊 。”
被称作方大人的男人笑意一僵,随即朝顾承携笑道:“贤侄这是说的哪里话,今日好不容易有祝将军作陪,自是要好好敬上一杯的。”
作陪?
顾承携眼底染上不悦,他看向男人淡声道:“方大人……”
“方大人说笑了!”
祝从容打断了顾承携的话,重新举杯看向那人:“刚才我就想问了,方大人掌管对外域的漕运,怎的最近我倒是听说……许多外邦人手上的通令都是指挥司给出去的……”
祝从容的手指在桌上无声的敲了两下,故作不解道:“难道是说有人……走私漕运?”
顾承携忽然就想通了怎么平日里不喜喝酒的人今天一杯接着一杯。
他一直在顺藤摸瓜找梁敏的罪证。
顾承携一早就发现方曲征同梁敏一辈勾结,就连这些密报都是他派人不动声色的透给祝从容埋下的暗线。
顾承携眯了眯眸子,没想到祝从容已经开始等不及拉梁敏下马了。
祝从容看了方曲征的反应,心中的疑惑也了然了几分。
他放下杯中的酒杯,轻笑一声:“我开玩笑的,方大人慌什么。”
汗珠顺着方曲征的侧脸流了下来,他也不敢伸手去擦,一昧笑着:“祝将军真是的,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不然就算是皇上宠着您,那于名声也是不好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宦官忽然微微一笑,看向祝从容道:“不知祝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从容哥哥。”柏言压低声音唤了一声,似乎不想叫他应下。
“请吧。”
祝从容倒是答应的爽快。
顾承携不用看就知道祝从容面具下的脸定泛了红,他刚要起身说话,就感觉到桌下有只脚踩了自己一下。
祝从容看了一眼在座的几人,最后把视线定在了顾承携身上:“那诸位请先自便。”
这个宦官顾承携并不熟,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次见。
他是指挥司的人不假,但是指挥司除了梁敏就是他顾承携说了算,这个人一定是梁敏除了自己还埋下的棋子。
顾承携挡了其他众人敬过来的酒,忽然视线一凛,他起身就往外头走去。
“哎顾大人——”
柏言发现了不对,连忙追上去问道:“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顾承携步子未停,他见来人是他,开口解释道:“我去看看祝从容,你回去就说我们这边有些事情要商议,让诸位大人先散了吧。”
“哎。”
柏言也不知道顾承携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虽然觉得这顾大人看起来不好相与,但既然从容哥哥没过他的不好,那这人就一定是可信的。
顾承携先去了酒楼的阁台,见上头只有些饮酒作乐的男女,他皱了皱眉心中染上几分不安。
顾承携沉默的有些可怕,周遭都散发着戾气似的。
他踹开一间又一间的屋门,忽然一阵打闹之声传进了顾承携耳中。
顾承携快步过去,匕首出鞘抵在身侧。
“砰——”
门被一脚踢开,祝从容的面具堪堪在脸上挂着,他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还是什么旁的原因已经烦了红。
宦官的脖颈上有一道猩红的印子,祝从容被他禁锢住了手腕,正跪在地上。
顾承携红了眼睛,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起手腕重重的将锋利的匕首刺入宦官的心脏。
溅出来的血滴在了祝从容的面具之上。
“顾承携——”
祝从容被松了手,在即将瘫软在地的时候被顾承携揽住了腰。
“阿宴!”
顾承携匕首拔出,血滴顺着刀锋淌了下来,但刀刃依旧亮的反光。
祝从容大口喘着气,他一把攥住顾承携的手腕:“不能杀。”
顾承携拿起祝从容的面具,粗粝滚烫的指腹蹭掉他的汗珠:“他该杀。”
祝从容脑子乱做了一团,他身子本就没恢复好,刚刚厮打之中被那腌臜货又给自己下了药。
祝从容的酒劲带着药物一同在身子里散开,他勾住了顾承携微凉的脖颈,风从窗子中钻了进来,细碎的呻吟从他喉咙里溢了出来。
顾承携喉结滚动了一下:“那畜生给你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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