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心中挂念家中新妇,便无有多言调转码头。谁知那陈宫竟滚到了马前来找死。
“阿启,带他回廷尉府交给冯大人。”
陈宫对着摇晃的马尾巴啐了一口唾沫,“凌不疑!你别以为当了几天的御前红人,皇帝老儿就真把你当儿子养了!你就是个臭跑腿儿的,他养的狗罢了!”
凌不疑在高高的马上一回眸,“我是谁就不劳你操心了,但你——偷卖我朝堪舆图的窃国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凌不疑说罢紧了紧缰绳,大喝一声“驾!”战马嘶鸣一声两肢离地,趁这间隙那陈宫竟然钻于马蹄之下,一把短刀划开了战马的肚皮。
“找死!”
凌不疑飞身下马,三下五除二抢将陈宫抵得退无可退。长剑直指贼人喉头,寒铁不再颤抖,凌不疑咬牙进了三寸。
“少主公!不可!”梁邱启单膝跪地,劝谏道:“此人牵涉到窃国大案,陛下还没等到一个结果,您不能再像对雍王那样这么随心啊!”
眼下朝堂上为了这件事情风声鹤唳,行查踏错一步就有可能被判为叛贼同党。
凌不疑冷冷扫了陈宫一眼,挤出一丝不屑,“这马跟我出生入死多年,早已经是我的兄弟手足,他算个什么东西吃了狗胆敢伤它?”
说着,那剑指着心口已经插进去两寸。陈宫猛喷了口鲜血,眼神未绝,似乎仍在挑衅对方继续。
找死的人,凌不疑从来都是如他的愿。
他眼神一凛,手上握紧了剑柄,正欲送人归西,却听得梁飞一句“少夫人!”
凌不疑木木回头,整张脸黑的像无底洞,让人捉摸不透。梁飞的声音越说越小:“您答应少夫人不、不杀人的... ...今夜。”
凌不疑似乎是因为少商,也似乎是对手下最后的补充很满意,没有再继续。众人刚安下心来,陈宫那厢嘶吼一声直接自己朝剑柄走去!
血溅了来不及反应的凌不疑一脸,顺着他的脖子一直流到衣角。
陈宫那张目眦欲裂的脸上写满了胜利者的骄傲。
凌不疑看着被他弄脏的喜服心道“晦气”,除此之外倒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种人死了便死了。
等到人定,程少商已经吃了三盘果子两盘馕,凌不疑终于归来了。高头大马踩着月光而来,称得他整个人清俊华贵,卓尔不群。
少商笑了笑,转眼看到梁邱启两兄弟同骑了一匹瘦马亦步亦趋地走来,身子都压弯了。
要不是看着那马还在动,少商绝技是不会信这一幕的。
只是现在,她的眼中只有她的夫君凌不疑了。
凌不疑怎的,满身是血?脸上也是?
难道他与她说的都是哄她的?这一幕怎么和上次那一夜分毫不差?
怎么又来了
少商远远地望向他,满脑子的疑问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了。她怕得到和上次一样的答案,怕他再一次不选择自己。
他若真答了,她该怎么办呢?
凌不疑的目光一接触到少商,先是笑了笑,又想起什么一样抹了抹脸。
谁知刚下来马少商就转身跑了,边跑边喊:“莲房我困了!关门睡觉!”
莲房“啊?”了一声连忙跟上,凌不疑连忙下马去追,“嫋嫋,它不是我的血!不是!”到了门口也只堪堪抓住了少商飘飞的衣角。
“它是人血!但人是自己往我剑上撞的。不信你问阿启阿飞!”
啊飞赶紧接茬道:“啊对对对对少夫人!就是这样的!您是没看见刚才那场面,要不是我们少主公——”
“闭嘴!”
凌不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废话,刚要上去拍门却被莲房长臂一伸给拦住了。
莲房一脸为难,女公子成婚前她就指着天发过誓绝不背叛女。
“少将军!我家女公子怕是被您给吓到了,您还是别这样了。”
“我不这样你倒是给我开门呀?!”
冷面阎王要杀人了!莲房一抖,却直了直肩膀,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呵呵呵少将军,不是我家女公子多想,您说哪有人傻到自己往阎罗殿跑对吧?您要是再像上次一样,那我们女公子可是要再病一场了!”
谁都不能让她破誓,眼下就算是姑爷也别想。
勾起些不好的回忆,凌不疑对着门轻轻叹了口气,不再纠缠,“那她要我怎么办?”
莲房指了指不远处犄角旮旯的柴房,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请少将军落在这委屈一晚吧。”
梁飞“噌”得瞪大了眼睛,怼莲房道:“姑奶奶您也知道这是委屈啊?这是给人住的那吗这?!”
莲房气恼,凌不疑却回眸给了梁飞一个犀利的眼神,“我让你张嘴了吗?”
梁邱启忙瞪了弟弟一眼,拉着她帮少将军拿来了铺盖。梁飞看着自己个钻进破屋子盖上被子闭目的凌不疑,啊啊半天没说出话来。
“新婚之夜睡得还不如隔壁旺财也不知道少主公咋想的,成个婚成傻了不成?!”梁飞吐槽道。
“你闭嘴吧你!少说点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梁邱启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他的脑壳,声音渐行渐远。
月上中天,夜深人静。
凌不疑猛然睁开眼睛,蹑手蹑脚摸到婚房窗棂之下。里面虽然已经熄了灯,但透过缝隙仍然能够看清,少商把自己卷在被子里睡着。
确定莲房那丫头不在,凌不疑当即翻窗跳了进去。摸索着走到床沿儿,钻进被窝将人搂入怀中,一气呵成。
少商不怕黑,但喜欢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从脖子到脚一点都不会留下外面。有时候甚至还会用寝被蒙着头蜷缩一团,好像蜗那般钻进壳子才能有安全感。
凌不疑知晓,她和父母别扭,漫不经心不在意,甚至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这都源于她小时候的经历。
所以她不拘礼数,也不怕强权。
但唯有那一夜,是自己亲手将她铸造的坚硬外壳一下子击碎,让她好不容易露出的柔软受了重重一刀。
哪怕过去这么久,哪怕他们现在如此紧密无间。
发生过的就是发生了,谁也抹不去。
“嫋嫋,对不起。”
说罢,凌不疑颔首亲了亲少商的额头,“我会加倍补偿你的。”男人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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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