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车,温客行笑道:“周兄好好考虑一下,回头联系我。”
望着车子转入拐角消失不见,周子舒欲言又止的收回差点溜出嘴的话,愤愤地抓了抓头发,就...就走了?他在车上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保镖当定了,后来温客行滔滔不绝的打电话接电话,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周子舒找不到说话的空隙,忍不住琢磨一些现代词汇的含义,不知过了多久,辣翻天火锅店近在眼前,温客行直截了当的把他打发下车,扬长而去。
周子舒心里怪不是滋味,亲口告诉何玉珍夫妇“面试”的结果,必须的,只怕他们怀疑“温先生”的身份。
如今跟许多现代人相处过,有了一定的经验,像周家这样经营生意为生的小门小户,天底下何止千千万万,温客行那样的大明星却屈指可数。
尤其一天到晚吊着花痴嘴脸的周小眉,听她哥和她偶像走得近,势必引起意想不到的风波。
周子舒不想节外生枝,回到家什么也没说,路过柜台的时候打个招呼:“我出去随便走了一会,呃,没别的事我先回房了。”
其实天色擦黑,华灯初上,店里没什么人,何玉珍胳膊撑着头打瞌睡,听到动静以为进小偷了,双手胡乱挥舞,抓起墙角的扫帚指东指西,口中朗朗叫道:“谁,谁!别欺负我儿子,我警告你......他少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定睛一看,周子舒全须全尾的站在面前,周围并没什么人,大大的出一口气,慌忙从柜台里转出来,拽着周子舒左看右看。
周子舒莫名其妙:“对不起,方才出去走走,不知不觉走的远了。”
“你可回来了,”何玉珍喜极而泣,“我正想问你,温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他做什么的?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对了,你知不知道购物袋里装的什么?”
周母的样子让周子舒怀疑里面装的炸弹,何玉珍眼冒金星的喜道:“鲍鱼海参哎,灵芝人参,好多,你妈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许多好东西!”
周子舒坚决不提关于温客行的只言片语,何玉珍追问不休,他只好找个借口逃回房。
兄妹俩房间之间隔一个过道,周小眉房间的门开着,周子舒起先怕她发现,跑来追问剑使符号的来龙去脉,不经意一瞥间,只见周小眉房中空无一人,靠街一方的窗户大大的敞开。
周子舒敲响洗手间的门,里面悄无声息,他也没出声。
“小眉?”良久,仍然无人应答,周子舒试探的叫了一声。
四周静悄悄的,连只耗子都不见。
学习桌的一角放着一只淡紫色的杯子,杯子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周子舒拿起来一看,周小眉的字迹歪歪扭扭,据说学谁的肆意洒脱的手法来着。
“我考的不好,可是我的成绩只能到这儿了,你们再逼迫也没用,只能说我真的不是学习这块料。
至于学费的事儿你们也别操心了,交了我也不会去上,现在,我要去寻找我的自由快乐去了,有机会再见吧。“
周子舒看的一头冷汗,何玉珍夫妇看到字条上的内容登时慌了,可他们很快镇定了,何玉珍唠唠叨叨,数落周小眉不懂事,走了才好,省的一笔学费。
周子舒忧心道:“一个姑娘出门在外太不安全。”
周父接过话茬,毫不留情的反驳周子舒:“女大不中留,这妮子确实不是学习的料,在大学混几年也不会有什么出息,还不如及早的给人打工去。”
“小眉是去打工了?”
周子舒问。
周父一瞪眼:“反正我不会资助她一分钱,到时候要么老老实实的回来,要么安分守己的找个活儿干,我就不信她能不吃不喝。”
周子舒说出自己的见解:“可是仔细分析她的意思,就会发现,她很可能和另一个人一块离开的。”
周父怒不可遏的喝道:“不要脸的贱货,死在外面才好!”
周子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小无父无母,印象中,做父母的当然有严厉的,也有慈爱的,他一直认为周家父母属于后者,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因此在周小眉心里造成诸多误会。
事实证明,周家父母并非他想象的那样。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侧耳倾听隔壁的动静,希望周小眉主动回家,可直到天色微明,周小眉没回来,他也一味地想不起周小眉的电话号码,问何玉珍?她和周父暴跳如雷的样子让周子舒心有余悸,不去打扰的好。
“哥,哥......”周子舒半梦半醒间,床头穿来细碎的人声,忙欠起身,那声音又低低的叫,“哥,我在这里,你推开窗户就见到我了。”
除了周小眉没人喊过他哥,伸手推开窗户,果然是周小眉。
“你总算回来了,小眉,快进来。”周子舒披上衣服走下床,接周小眉进来。
周小眉轻轻地叹口气,拍了拍手,似笑非笑的瞧着他:“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打死我也不回去。”
“什么?”
周小眉咯咯笑道:“哥,你难道忘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如果哪一天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就会不告而别,但你们发现纸条的时候,其实我还在家里,好错开时间,免得你们出去找我。”
周子舒大惊,周小眉上半夜以及昨天都在家里,周父周母的话她听见了?她计划的太好,可事实是,亲爸亲妈知道她离家出走,非但不去找,反而破口大骂,周小眉打错了算盘。
“你躲在哪儿的?”周子舒茫然问。
周小眉打个呵欠,睡眼惺忪道:“床底下啊,我本来打算你们睡熟了才出去的,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啊哟困死了。”
“困的话,就回来睡觉吧,别无事生非了,你小小年纪,身无长处,太过危险。”
周小眉早盘算的妥妥当当,当然,是她自以为是的妥当,之所以叫醒周子舒,并非回心转意,更不指望与他同行。
“我希望你教我一些傍身的功夫,”周小眉开门见山,“你也知道一个小女孩出门在外多么危险,哥,你发发慈悲,教教我吧?”
周子舒愣了愣,白天被周小眉看见他轻飘飘的上树落地,真是大错特错,虽然他身上还剩了一点无足轻重的轻工,却万万不该暴露人前。
周小眉眼见得哥哥轻功了得,心中暗自纳罕:“哥时不时地练些拳脚功夫,我从不放在心上,没想到真的练出名堂来了。”
“哥,”见周子舒迟疑不决,周小眉撒娇道,“你教我吧,难道你想看我被人家欺负?”
周子舒:“我不想看见你离家出走。”
周小眉冷笑一声:“别自欺欺人了,你也早想一走了之了对不对?妈那个样子,你根本受不了。”
周子舒怒道:“胡说!”心头却不禁一震,周小眉从何看清我心中所想?
周小眉得意的扬起下巴,踱步道:“自从你你昏迷清醒,你就没喊过爸妈,还说我胡说八道?哥,我相信你你自己心中有数。”
周子舒又是一震:“车祸落下的后遗症,你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周小眉古怪一笑,“忘了爸爸妈妈,忘了你亲爱的小妹,不足为奇,可你现在早知道爸妈是谁,兄弟姐妹是谁,何玉珍殷勤备至,把你宠的心肝宝贝一样,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就算想不起来,可知道和想不起来是两码事,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子舒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周小眉咄咄逼人的抿嘴而笑,两只手拖着腮帮,胳膊肘搁在窗槛上,笑眯眯的望着他,弄的他惴惴不安。
“哥,你想好了吗?”周小眉问。
周子舒摇摇头:“我不会武功,那些鸡毛蒜皮的三脚猫,也许以前练的多了,自然而然的就使了出来,真要我弄清怎么使的,我是真的想不起来。”
周小眉好一会才咂了一下嘴:“好吧,你用心想想,对了,你以为爱写日记,翻看翻看日记,或许对恢复记忆有帮助。”步履轻盈,挎上双肩包,迅速融入了夜色。
“......”周子舒想说什么,终究住了口,反正周小眉绝不会听他的。
关上窗户,打开抽屉,找出一本泛黄的日记,“周子舒”的生平徐徐展开在眼前。
“明天是小眉的生日,她最喜欢吃徐福记的太妃糖,徐福记距此三十公里,早上坐车,下午回来,时间刚好,对了,她要我送给她sd娃娃,那玩意儿老贵了,成哥答应的分成,不知明天能不能下来。
我得提前联系一下,如果可以,买太妃糖的路上顺便去找成哥领赏。“
“xx年x月x日,小眉不喜欢芭比娃娃,可我送出去了,因为资金不够,私房钱早掏空了。”
“xx年x月x日,小眉......”
“xx年x月x日,小眉考了全班第三名,爸妈不太满意,我很高兴,她已经很努力了。”
周子舒抬起头来,初升的阳光照进他的眼睛里,原来兄妹俩关系好的很,周小眉看不惯他的冷淡态度也无可厚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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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