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时候，肖战已经缩到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他蜷起腿，佝偻着身子，竭力忍耐着。

忍着心痛难受，忍着胃里焦灼，他双手环抱着自己，把自己缩成一团，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卢海显然并不想放过他。

他看着角落里不只是落寞还是悲痛的肖战得意的笑了一下，拿起话筒大声说道：“停一下，大家停一下，我有个新玩法。”

这时，刚才还乱成一团的男女瞬间安静了下来，眼睛都往卢海身上看去，都想听听卢海所谓的新玩法。

“什么新玩法？”温浪月温和笑问。

卢海歪着嘴角扫了一眼那些陪侍，目光最后落在肖战身上。

对上卢海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肖战神经一下紧绷了起来，他放开抱着自己的双手，慢慢坐直了身体，就见卢海“砰”的一声，在桌子上拍了厚厚的一摞人民币，玩味的笑道：“你们跳舞吧，这些钱一人一份，跳完了谁的腰扭得好，谁跳得最好看，另外有赏。”

“真的？”

房间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那些陪侍做的就是出卖色相的买卖，自然争先恐后的去争抢桌上的现金。

很快，桌上的现金就被抢空。

只有卢海掌心下的那一叠没有人敢动，显然是刻意为谁留下的。

刚这么想，就见卢海眯着一双狗眼朝他看了过来，脸上带着轻蔑的笑：“肖少。。。”

肖战被这一声肖少给恶心到了，他掀了掀眼皮，目光凌厉的看回去。

但他再也不是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肖少了，他的凌厉似乎也只是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失去战斗力，并不那么又威慑力。

所以，卢海在他凌厉的目光下笑得更放肆，也更轻蔑。

“肖少，不要用这么凶狠的目光看人嘛！”卢海歪了歪头，一副地痞流氓的样，把掌心下那一摞数目不小的现金缓缓推到肖战面前，语气轻佻的道：“听闻肖少是天上的凤凰下凡，想必，凤凰跳舞一定很美，要不，肖少也舞一曲？”

闻言，肖战脸色一边，目光凌迟一样的看着卢海，这家伙竟然敢把他跟那些出卖色相的鸭和公主放在一起。

“卢海。”肖战咬牙道：“不要欺人太甚。”

“这怎么能叫欺人呢？”卢海嗤笑：“你看，今天是言律师的生日，我们都有准备礼物，你没有准备，献舞一曲不算过分吧！”

的确，吃饭前，他就看见言冰云陆陆续续收了很多礼物，谢允让司机收走了，他也看见王一博送的是一个很精致的礼盒，但里面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但相比是价值万金的。

也的确只有他，因为没有准备，也因为无银傍身，就算提前准备了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所以，在这么多曾经跟在他身后点头哈腰的人面前，他真丢不起这个脸。

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王一博。

他的内心在呐喊，王一博，帮我我这一次吧！

如果，你还念及昔日一丁点的情分的话。。。

显然是没有。

因为，他看见王一博盯了他一会儿后，很快压下眼里复杂的情绪，嘴角浮笑，毫不在意的道：“跳舞而已，战战，你就跳一支吧！”

肖战；“……”

对上那双凉薄的眸子，肖战面无表情，可心却像被万剑穿过一样，血淋淋的疼。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忍心？

王一博，你就当真不念及昔日的一点点情分吗？

求你。。。看在我们曾经也彼此相爱过的份上，求你仁慈一点，不要对我这么绝情，也不要这么侮辱我好吗？

肖战生来倔强，这些在心里才会说出的“求”字，王一博自然是不可能听到了，可他看着肖战脸色煞白，眉宇间似在极致隐忍着痛苦，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画面里的那个人也是这个表情，好像很痛苦，双手却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微微向后仰着脖颈，似乎在喘息。。。

不对，他不是画面的那个人，画面里的那个人一定是他的白月光。

王一博猛地从肖战身上收回视线，向对面的言冰云看去。

但仔细打量，为什么肖战的眉宇才更像是画面里的人呢！？

王一博又猛的收回视线，把疑惑的视线重新落在肖战的脸上，可他在肖战的脸上却再也看不见任何痛苦和隐忍。

刚才看见的一切仿佛幻觉，肖战的脸上早已看不出任何情绪，剩下的全是骄傲，和他平日里恨极了的倔强。

不是骄傲吗？他非要把肖战这份骄傲踩进旖旎里。

不是倔强吗？他非要磨平肖战的棱角。

于是，原本已经生出来的一丝心软又被肖战这幅表情给泯灭抹杀，王一博阴沉着脸，再也不去看肖战的脸，直冷冷的道：“跳吧！不就一支舞吗？有什么不能跳的。”

“不跳。”肖战眼里盛着怒意，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薄情的男人。

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尖在一点一点的刺破皮肤，血液渗进指甲，可肉体上再疼也抵不过被昔日的爱人在心尖上捅了无数刀以后，还要撒把盐，然后在笑着跟他说：这有什么，一个小口子加一点盐而已，有什么可矫情的。

肖战极力忍着不让自己颤抖，也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脆弱和难受。

“对呀对呀，肖少，一支舞而已。”

“就是，又不是你一个人跳，再说了，以前我们一起去酒吧的时候，肖少跳得可好了，腰特别软。”

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有人哈哈笑道：“就是，我曾经不小心摸过一把肖少的腰，可绝了，手感真他妈好。”

反正他们也只是把肖战当成是王一博养着玩玩的一直金丝雀，想来王一博也不会在意，便肆无忌惮侮辱，嘴里吐出的话越来越肮脏。

那些曾经一口一个肖哥的人此刻也一个个的跳出来，都是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念恩情，不顾情谊的主。

他们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就是。”卢海又在旁边冷嘲热讽：“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跳，你看。。。”

他指了指已经在舞池中央站成一排的陪侍，嘲讽的笑道：“他们也跳，他们陪你一起，你有什么好拒绝的？”

王一博听着一句句的污言秽语，尤其是那句“摸过肖战的腰，手感很好”的话时，脸上再也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而是变得阴沉，郁闷，甚至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