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场景出奇的熟悉,原来是老地方,顾且意叹了口气,心说。
“怎么了?这地方有问题?”墨汝察觉她情绪不对,周身散发着一种怨恨、悲哀等多种情绪交杂的气息。
顾且意摇了摇头,她的一生葬送在这里,她的新生也在这里开始,谈不上有没有问题。
墨汝挑眉,有些惊异:“有故事?”
顾且意没理他,眉间缠上一丝倦怠。
她自有记忆起就在这里生存了,可怜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后来小山沟里的人告诉她,说她是被人抛弃、连亲生母亲都不要的人,她央求他们告诉她她的身世,而那群人指着她骂。
顾且意最终还是知道了,她的父亲是有前科的赌徒,她的母亲是世家小姐,一次意外母亲碰到了父亲,但她厌恶父亲,父亲qj母亲这才有的她。
母亲厌恶父亲,也厌恶自己,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就把尚在襁褓的她卖掉了,卖在了这个恶人聚集地。
从此以后顾且意就生活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沟里,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没有人喜欢她,他们把她当作怪物,当作赚钱的工具。
再后来顾且意长大了,身材越发出挑,是个男人看到她都会被迷住,本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但那群人可不会就此放过她。
他们把顾且意关在狗笼子里,每天只给她剩饭剩菜,当他们生气的时候,就会用鞭子抽打她,但不会打伤她的脸。
毕竟。
——脸是他们的赚钱工具。
顾且意回忆着,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被他们带来,商量价钱,若是谈好了,他们就会把她送给卖家,一夜的钱财都会到那群人手里。
第二天她又会回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继续来来回回经历这些事。
她不是没有逃跑过,但每次逃跑都会被抓住,一旦被抓住,她要经历的就不止这些了,他们用百度的沸水浇在她的身上,却又保证她不会死亡。
每次逃跑的惩罚会随着次数越来越残酷,惩罚到最后顾且意自己都疯了。
他们给她洗脑,告诉她她是小山沟的奴隶,要被终生禁锢于此,为小山沟里的人奉献。
对于小山沟,顾且意有很深的执念,她都快忘了她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了。
痛苦的记忆早就被她埋在心底,她不愿想起,却又被迫记住,在这里,尘封的记忆浮上心头,在这里生活的画面也被慢慢想起。
顾且意蹲下身,痛苦袭上心头,她抱着头,手紧紧抓着头发,连带着头发都被拽掉几根,这才勉强清醒过来。
“你这经历的都是些什么?”墨汝皱眉,他很少见这种场面。在他的认知范围里,女人是最该值得保护的物种。
纵使在他墨汝最强大的时期也有一个原则,就是不杀女人,不伤女人,远离女人。
残酷的记忆被想起,不堪的过去混入其中。
顾且意想说,他们错了,梦魇系统也错了。
它以为自己会被困在这个所谓的小山沟噩梦里,殊不知她也沾染了她那疯子父亲的劣性。
没有谁生来就是强者,她是倔强的鹰,破风而翱翔。
她会顺着时间去学习那群人,即使那些人给了她最大的伤害和阴影。
对了,小山沟的结局是什么来着?
她好像有些想不起来了,不过没事,在经历一遍就好了。
顾且意突然笑了,笑得疯狂。
她从来就不是委曲求全之人,她也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圣洁仙子。
她只不过是一个在泥泞中滚出来被清洗干净,又强行打上“纯洁”,但本质就肮脏的再怎么样她还是肮脏,这是没办法洗白的。
如果一个坏人因为干了一件好事就可以忘记他干过的坏事,那是否他杀人了,只要他再打了一次胜仗就可以洗白他?
顾且意自诩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是天生的劣根,她遗传了那从未谋面父亲身上的所有肮脏血脉,甚至可以超越他。
“你知道为什么梦魇系统会选择这里吗?”顾且意抬起头,脑袋一歪,面容扭曲地问。
墨汝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有些同情地反问:“为什么?”
“因为它认为这里是我最恐怖的地方,但它好像猜错了一件事。”顾且意抬眸,“逆境可以改变一切,所以这里既是牢笼也是极乐。”
顾且意声音平静,本应该是最有触动之人,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说完一切。
“最值得同情的往往不是最可怜的人,而是那些明知道错了却还要坚持下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恰恰顾且意就是这样的人,她要是认定了一件事,就算是死她也会坚持下去。
“你…算了,去找季清吧。”墨汝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恭喜您,我亲爱的玩家大人顾且意,您已通过梦魇试炼,去寻找你要见的人吧】
调皮的女声在小山沟里回荡着,而所谓的小山沟也在声音落罢的瞬间化为泡影,四周只剩下白色。
季清被绑在凳子上,梦魇系统就跟生怕人跑了似的,临走前还不忘把人的双手绑起来。
他本来是打算自己挣脱了绳子跑的,但不知道怎的就放弃了,他想看看墨汝的反应。
季清是没想到这通过梦魇试炼的代价这么大,他本意是不想把顾且意一个女生扯进来的,但最后……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无意揭开一个女生的伤疤,这不是一个绅士的作风,更何况这段回忆谁也不愿想起。
我是不是该把自己弄惨点?
季清看着自己除了手腕上有点擦伤几乎毫发无损的身躯,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心虚。
墨汝强忍着又呕出一口血,季清这下更心虚了,论自己的两个队友为了自己都受伤了,而自己毫发无损这件事。
“啧,别装死了,还等着我亲自为你解绑不成?”墨汝轻笑一声,可眼神淡漠。
顾且意惊讶了一下,挑了下眉没说什么。
季清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解开绳子。
“原来你能自己出来啊?”顾且意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我还以为你只会躺平呢。”
季清语气懒散:“我懒,不想动,只想睡觉。”
“如果你们来得再晚一点,说不定就白来了。”
说罢,他耸了耸肩,表情无辜。
顾且意、墨汝:……
“不过看你们这样没从它手上讨到多少好处。”季清半眯着眼睛,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的伤口处。
顾且意抱臂,不甘示弱:“也不看看是谁突然昏迷。”
“呵呵。”季清不在意地哼唧两声。
墨汝就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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