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并不大,但还不至于一眼就看穿。
刘耀文在享受被宋亚轩处理伤口的时间里,为了防止自己目光太过直白被对方察觉到,只能装作在打量四周环境。
房间的选择是要求宽敞明亮,而这里明显不符合。
真难想象,宋亚轩竟被关在这里!
极有可能是,自愿留在这里!
下这个定义或许太快,刘耀文将这个结论收回,按照他之前走来的路径,宋亚轩想要自己从里面逃出去实在强人所难。
“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刘耀文不由问道,见宋亚轩面色犯难,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感,他连忙牵出理由,“我只是很奇怪,你是未来嫂嫂嘛,我提前关心一下。”
关心这种事,还有“提前”这一说?
即便这人是未婚夫的弟弟,宋亚轩也不会什么都与对方说,默默地将医疗箱收好,“已经包扎好了,你回去吧。”
突如其来的逐客令,反倒让刘耀文愣住了。
他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包扎一个伤口就离开啊!
至少他做不到一听逐客令就乖巧离开,潇洒留下一句“改日再来”的话。
“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刘耀文主动另起话头问道。
白衬衫被汗水浸湿,就算自然干了之后也硬邦邦地贴在身上,穿着十分不舒服。
毫无舒适感是其次,主要衬衫上沾着泥巴和其他不明物,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只会让人说他没教养。
从此形象受损,也不知会造成怎样的风评和影响。
确实不能就这样回去。
宋亚轩看完这些后,下了定论。
目光扫过那胸口和腰际时,宋亚轩像受惊般,立刻将视线收回。
明明他不再是Omega,却因为眼前站着的人而略显紧张。
闻不到任何信息素,照理说他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可为什么会这样慌乱?
宋亚轩只能将此影响定义为,一年里都没见到人而产生的社交障碍。
现在他不仅见到人,还是一个全然不熟的人。
能够给对方包扎,已是他能做的极限。
在听到对方露出需要帮助神情时,他觉得那不是自己该答应的事。
“这里有能换的衣服吗?”刘耀文问得理所当然,丝毫不在意宋亚轩的窘迫和挣扎。
不待宋亚轩回应,刘耀文突然贴近过来,反倒被吓了一跳,“你突然靠过来做什么?”
“这样的反应,真是冷淡呢。”刘耀文露出受伤的神情,“在嫂嫂和哥哥定下婚期时,爸妈就告诫我,要和嫂嫂好好相处。”
从刘耀文口中听到“嫂嫂”这个词,宋亚轩有些喘不过气来。
分化以来,宋亚轩成为宋家和刘家更亲密的纽带,同时他的脖间就像被套上项圈。
此时听着刘耀文一口一个“嫂嫂”来拉近距离,只觉得脖间的项圈一次又一次被扯动。
明明知道对方是无意,宋亚轩还是隐隐不满,“这里没有……”
提前预想过宋亚轩会怎么拒绝,刘耀文并不在意,反正他“泼皮”惯了。
于是刘耀文伸手环住宋亚轩,终于能正大光明地圈住对方,他心里偷偷藏着窃喜,但不能被对方察觉到。
宋亚轩立刻做出反应,要拉开和刘耀文的距离,结果一句话就被弄破防。
“你身形和我差不了多少,可能会有些小,但不要紧……”刘耀文缓缓说着,因为是环抱并没真的贴近肌肤,可要是宋亚轩反抗的话,两人就不光是肌肤贴着肌肤的那种抱了。
这么一想,宋亚轩也不敢有任何挣扎,眸光自然下垂就见到胸口那若隐若现的……
“况且看你这样子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我还看到洗浴室,难道从一开始你就只穿这一件衣服吗?”刘耀文说得有理有据,不敢再多耽误,遗憾松开手,笃定道,“放心吧,我不会是你的麻烦。”
“换完衣服就走。”宋亚轩认真地说道。
刘耀文会不会乖乖换完衣服就走呢,当然只有他本人知道,不过当下先答应再说。
见刘耀文点头,宋亚轩这才转身去衣柜拿衣服。
虽然他活动范围受限,但衣食并没被亏待。
在刘耀文衡量他的身形时,他也在打量对方。
即便两人身形相似,还是有细微差别,宋亚轩从衣柜里很快挑选出合适的衬衣和裤子,递给刘耀文后就自觉转身。
接过衣物的刘耀文,毫无避讳地将汗臭的衬衫脱下。
反正迟早都会看光,现在竟如此矜持吗?
刘耀文默默想着,又理所当然地要走向一帘之隔的洗浴室,与宋亚轩擦肩而过。
一眼就能看出刘耀文要做什么,宋亚轩连忙抓住对方的手,眼神里充满不赞同,“换完衣服就走。”
再次下逐客令,又挡不住刘耀文浑身上下散发的“耍赖”气质,“我总不能这样就出去吧?”
又是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
宋亚轩无奈,看着头发凌乱,胳膊和后背都有蹭伤痕迹的刘耀文,默默收回手。
而宋亚轩没看到,刘耀文转身之后的浅浅笑意。
每个听似理所当然的要求,都是刘耀文的心眼演变,真是快将前半生的心眼都用上了。
洗浴室并不宽敞,更像是临时搭建般。
这里只有宋亚轩一人住,还是很有仪式感的区分了客厅、餐厅、书房和洗浴室。
宋亚轩从未设想过,有一天会有另一个人闯进这里。
会抱他,穿他的衣物,会用他用过的洗浴室……
洗浴室水声哗哗,袅袅热气从窗帘下传出,还能看到那双小腿,明显连转身都做不到,还能听到对方询问,“沐浴露在哪?”
为什么世上会有如此厚脸皮的人。
明明自己都提了好几次逐客令,还能一次又一次留下来。
留下来便罢了,竟然还这么多要求。
一时间,宋亚轩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态度不够强硬,才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没错,就是得寸进尺!
想明白这点又有什么办法呢?人都已经光溜溜地在一帘之隔里,宋亚轩无奈从抽屉将沐浴露拿出来,同时也将洗发水带上。
很好,他现在都学会预判了。
或许这就是身为客人的权利吧?
宋亚轩刚站在帘外,里面的身影变得越来越黑,这是里面的人在朝他接近。
随后就见刘耀文掀开帘,水珠哗啦啦地落在他后背,像是为宋亚轩挡去要落在身前的水般,而他全身上下毫无遮拦地落在宋亚轩眼里。
宋亚轩知道刘耀文是Alpha,他们两人都是Alpha,自然不会闻到彼此的信息素,也就是——不会被信息素所影响。
但宋亚轩在猝不及防看到闯进视线的身体时,愣住片刻后,瞬间移开视线,显得有些慌张。
实际刘耀文是想转身冲洗胸前的汗渍,但没习惯这狭小范围,而地上有些湿滑,险些要狼狈摔下来之际,他连忙抓住帘子。
于是就变成掀开帘的主动举动。
照实解释,对方一定不会相信吧?
刘耀文心里有些犹豫,应该不会将自己想成暴露狂吧?
短暂思考之际,那摇摇欲坠的帘子完成它最后使命,连带着上方的窗帘杆一同掉下来。
突如其来地砸在刘耀文肩头,而他明明反应过来却没躲开。
咣当!
杆子落在地上带有响声,刘耀文肩头瞬间青了一块。
反应过来的宋亚轩眼里带有怒意,“为什么不躲开!你明明看到了,不是吗?就算我站在这里,自己没反应过来被砸到,和你有什么关系!”
要是刘耀文躲开,砸到的人就会是宋亚轩。
而宋亚轩不明白的就是这点,不是多么深厚的交情,被这样突然保护到,实在很奇怪!
从刘耀文出现在这里,就一直很奇怪。
宋亚轩不喜欢这种古怪的感情,而这些变化都是由这个人带来。
这件事正好给他足够的宣泄口,要是对方意识到他这是在生气,就会避免尴尬地自行离开。
可惜,他遇到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刘耀文,就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当然有关系。”刘耀文态度很认真,反驳道,“要不是因为我不想跌倒,也不会抓这帘子,自然不会造成后面的事……事情是我引起了,我自然要负责到底。”
这现编又鬼扯的责任心,被刘耀文说得冠冕堂皇,让宋亚轩一时哑口。
宋亚轩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刘耀文后,人就转身离开,推开那扇他从来没推开的房门,站到走廊去了。
房内,只剩下愣愣的刘耀文。
**
宋亚轩背靠墙壁,仰头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天花板,余光瞥见那道能离开这里的楼梯,心情很复杂。
曾经他想过逃离这里,但都被这扇无情的门困住。
那时在想,什么家族、什么联姻统统见鬼吧!
因此满心戾气。
随着时间推移,在这里待得时间越来越长,他学会忍耐、学会扮演乖巧,一心只想挨到结婚的日子,就能解脱了。
后来,他也分不清自己是真乖巧还是假装乖巧。
还以为日子就会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但突然闯进的人,被打开的门,通往外面的通道……
他内心是挣扎的。
以前还能凭着心里的心劲,逃出去就有逃得远远的勇气;可现在,他走出去又能去哪里呢?
逃出去又被抓回来,又会被看管得更严。
无处可逃、无处可去,就是宋亚轩的现状。
宋亚轩轻轻叹口气,最终收回视线。
在心里估算等待时间后,宋亚轩正要进去,就和出来的刘耀文撞得正面。
刘耀文还能看到宋亚轩眼里未散去的情绪,就像找个突破口般,开口邀请道:“住在这里一定很无聊吧?想不想出去看看?”
宋亚轩沉默看向他,那双眼睛又恢复到古井无波状态。
“正厅在开宴会呢,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刘耀文换了种口气说道,“外面那么漂亮的风景没人去赏,美景该觉得多么可惜呀。”
说什么“美景该觉得多么可惜”的话,美景还能有人的感观吗?
宋亚轩不置一词,心里觉得刘耀文言过其实。
“害怕去外面吗?别怕,抓住我的手。”刘耀文说着,手主动牵住宋亚轩的手。
根本不等宋亚轩回应,刘耀文牵着人就往外跑。
宋亚轩无法,只能被迫跟了上去,可他心情并不像被勉强。
他想去看看那所谓没人赏的景色,偷偷地去,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他在偷偷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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