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祺回家后还是收到了魏霜岚的信息，和他又说了说自己完全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希望乔祺不用担心和自责。

　　后面还跟了一句，看起来踌躇很久的：“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乔祺看到这条消息后笑了一下，看得出来魏霜岚那边思考很久才把这句话发出来。看了看床头摆着的魏霜岚之前买的药，去厨房倒了杯水，吃了两粒。

　　回了简短的一句话：“不用担心，很好。”

　　乔祺被魏霜岚临时标记后，或多或少还是会受魏霜岚信息素的影响，但那天在酒会上，两个人靠得那样近也没事，也多亏了魏霜岚买的这各式各类的药。

　　乔祺坐在床边，手指点了点脸侧，看着和魏霜岚的聊天框，忽然想起来什么，打开朋友圈转发了个一个公众号推文给魏霜岚。

　　然后截图出推文标注的时间，将图片一并发过去，对魏霜岚说：“下月初乐团有一场演出，现在在开票，你有时间吗？”

　　几乎是刚发过去，魏霜岚就回道：“有。”

　　“演员有赠票，到时候我拿给你？”

　　“不用了，你安心排练。”

　　语音一来一回，魏霜岚听得出乔祺的困倦。乐团演出季本就很忙，魏霜岚又说了几句就和乔祺道了晚安。

　　乔祺晚上被柔软的棉被簇拥时还能想到魏霜岚的拥抱，侧过身用腿夹着被子，脸埋在枕头里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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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小魏总体谅了乔祺的辛苦，他自己这儿也有一堆事要忙。魏氏集团是做房地产出身，虽说现在餐饮娱乐遍地开花，但手里还是有不动产的项目。

　　近两年因为疫情原因，房地产业没有前几年走得顺畅，但好在魏霜岚的父亲雷厉风行，铁血手腕，倒真给魏氏小赚一笔。只是现在还剩一个未完成的项目，忙得魏霜岚焦头烂额。

　　方临登和林博义经之前一事后，被魏霜岚悄悄整治了一番，可是明面上须得过得去，不能给其他人留下把柄。现在这两个人安分多了，各自攥着其他项目，对这个A市地产项目也不再过问，倒是方霓来公司找自己父亲的时候，给魏霜岚提了些建议。

　　魏霜岚和乔祺就这样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也就小半个月没见面，转眼就到了A市交响乐团演出的那天。

　　乔祺虽然在之前的排练中大放异彩，但是乐团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地方，大家都是各凭本事考的各自岗位，一旦确认后，除了考核外，不会随便调动，所以这次还坐在靠后的位置。

　　不过没事，乔祺安慰自己，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自己本来就是因为在二把小提琴的普通乐手位置拉得好，才得到苏指挥的青睐，只要继续保持下去，考核时再加把劲儿，总有能熬出头来的一天。

　　十一月初的A市已经有些冷了，赶着音乐会开场之前还下了一场小雨，算是将萧瑟的柳树和银杏浇了个透彻。

　　经过雨水的冲刷，黄绿的树叶颜色似乎更浓，叶尖滴下的雨珠像坠落的颜料。

　　乐队演员整个下午都在紧锣密鼓的排练，所以乔祺也不知道魏霜岚什么时候到的剧院音乐厅。他只记得前不久，魏霜岚在傍晚给他发过来一张已经购票的截图，在第一排正中间。

　　当时乔祺还开玩笑说：“你正好对着苏指挥的西装中线。”

　　到了舞台上，乔祺也无瑕去管台下到底是怎么样。这场音乐会有电视台实时转播，乐手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会被记录下来。

　　再者说，舞台上的灯光太亮，他有那心思，也看不清台下到底有没有魏霜岚。

　　第一首通常来说是大部头作品，节目单上安排了《柴科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季瓷一身西装，挺直脊背上场，微微扬着下巴走到独属于他自己的灯光下。

　　季瓷在弹钢琴时是沉浸其中的，可在坐到钢琴前的那一段路，他的表情肯定是高傲的，好像谁都不看进眼里。

　　乔祺坐在一群乐手里看着好友快步走到钢琴前，一只手扶着钢琴，对着观众微笑鞠躬，然后和苏指挥对视倾身，才坐到琴凳上。

　　被灯光照得白到发光的手指按在标准音上，和整个乐队校音。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恰到好处。

　　季瓷和乔祺在大学时也是同学，毕业后季瓷开了几场小型个人演奏会，在A市打响了名气。乔祺在那期间则一直潜心学习，被父亲乔路瑛带着去他当年的老师那里受了几个月的集训。

　　之后乔祺隐瞒了家世，凭着能力考入A市乐团。小提琴的竞争太过激烈，他教育经历很好，但工作经验少，现在只能藏在人堆里。此时看着季瓷，不能说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但乔祺想得更多的，是如何也站在最中央的闪光灯下，不是弦乐四重奏之中，也不是如此庞大的交响乐团之中。

　　而是将小提琴这个乐器，完完整整的作为独奏，拿到舞台中央。

　　浑厚的圆号声部响起。

　　是苏指挥气定神闲，深吸一口气，手拿指挥棒，有力地落下，随着指挥的动作而呼吸。

　　整个乐团都跟随着他的呼吸和韵律，沉浸在柴翁恢宏的音乐里。

　　钢琴的声音很清澈，处理中带着季瓷个人的风格。他在弹钢琴时感情格外充沛，整个人都和每个音符融为一体。在大学时，季瓷的钢琴老师，同样是乔祺的选修课老师，曾无意间提起，季瓷是这几届学生中，对音乐领悟最透彻的人。

　　乔祺在声部休止时越过前排乐手的发顶看季瓷，手指尖紧了紧，垂眼看着眼前的乐谱，又投入到了演奏中。

　　中场休息时，乔祺往台下看了看，魏霜岚的位置空着。

　　乔祺心揪紧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刺痛。转而安慰自己：“没事儿，可能是去外面透气了吧。”

　　下半场是些小曲目，因为观众反响热烈，乐团又加演返场了足足三次。

　　最后又演奏了一首《红旗颂》，随着锣铮铮喧响，将音乐会推到了第二个高潮！

　　在观众如潮不息的掌声里，苏指挥笑着对观众席鞠了个躬。接着用指挥棒依次点了几个人，被点到的乐手也顺次站起来和观众鞠躬。

　　“小乔！”

　　乔祺还在因为魏霜岚走神，就听一群人在叫他，仓皇抬头，就看见苏指挥站在灯光下，看不清上半张脸，但嘴角挂着笑，请他站起来。

　　乔祺开心得心要跳出嗓子眼儿，站起来激动地对着观众鞠了一躬。

　　这是乐队演出时常有的事情，指挥叫几个出色的乐手，意思是告诉观众，这美妙的音乐有这些人很大的功劳。乔祺没想到，苏指挥竟然会叫自己。

　　莫大的喜悦，乔祺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不过站起来时趁机看向观众席，魏霜岚的位置依然空无一人。

　　那个位置那样明显，两边乃至身后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可只有那里，空落落的朱红色椅背，刺着乔祺的眼。

　　乔祺维持着微笑坐下，揉了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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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你没事儿吧，刚刚看你有点不对劲。”

　　之前在旁边用手肘怼他，提醒他起来叫得最欢的小提琴乐手尹一站过来，轻声问乔祺。

　　“啊？没事儿，刚刚可能是太累了。”乔祺回答。

　　“谁喷香水了，这么香？”苏指挥和首席还在台前接受献花，后台乌攘攘一群人换衣裳，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哪有味道？林哥，是不是你太累了？”有个人回道。

　　可是味道越来越浓，乔祺觉得颈后的神经都在跳，被咬下的印子微微发疼。

　　“我靠，有人发//情了！”

　　突然，刚刚第一个闻到香味的林真静校了一声，接着拿起长笛就站到门口，指挥道：“Beta去开窗，Alpha和Omega赶紧出来！”

　　虽然有第二性征的分化，但是世上还是Beta居多，按比例来说，乐团也不例外。所以林真的指挥是好意，但是慌乱之下，几个Beta挤着往窗边跑，倒是把站在里头正往外跑的乔祺撞了个踉跄。

　　浓烈的酒香从女化妆间那边传来，好死不死开了窗后，风吹了更浓郁的信息素的味道进来。乔祺前脚跑出去，就已经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腿间不自觉发//痒，还是凭借着理智，敲了敲头，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对着里头大喊：“都出来！把门关上！”

　　说罢就跑到安全应急的地方，大口喘气。

　　“徐姐，怎么回事儿啊？”过了二十来分钟，听着救护车来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问起姗姗来迟的首席。

　　她刚才下了台就听说后台有女乐手突然发//情，她是Beta不受信息素干扰，冷静疏散人群后，就一直守在身边等救护车来了才出来。

　　女乐手们那边安抚得差不多，发现大家都无碍后就安心让她们回家了，听说男乐手们还守在应急室，这才来通知他们。

　　“没什么，这些天辛苦大家了，陈漾漾忙晕了头忘了发//情期，这才造成了乌龙，大家也受惊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而乔祺还缩在角落里，尽力睁大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庆幸今天出门随手带了药，刚才囫囵吞了下去，身体的异样状态才减轻。

　　只是从后颈腺体处散发的味道还是比之前浓了一些，清冷的草木香将他包裹起来，让乔祺的一颗心猛烈跳动不停。

　　等人差不多都走了，徐首席看着乔祺还坐在原处，想起小乔刚分化成Omega不久，李漾漾是Alpha，怕是对他也有一些影响。走了过来，蹲在乔祺面前，和他视线齐平，柔声道：“小乔，你还好吗？”

　　乔祺嘴唇血色浅淡，听了徐首席的话，还是点了点头：“还好，我吃了药。”

　　徐首席这才放下心来。乔祺和她儿子都差不多大，看他可怜见的，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但乔祺的冷静还是在进家门的一刻瓦解了。

　　他手指在开门时都止不住地发颤，浑身汗津津的，高热使得脸颊泛起潮红。

　　扑在沙发上时，信息素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这次雪松香尤甚，裹着湿润的茉莉花香，强势又霸道，直往乔祺的鼻腔里钻，近乎消磨他的理智。

　　乔祺踉踉跄跄走到卧室，浑身抖似筛糠，翻出抑制剂，给自己打了一针。

　　随着药液的推入，乔祺这才深吸口气，呼出濡热的气息来。手软得几乎没有力气，生理性泪水不住得流下来。他颤抖着握紧手，闭紧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然后睁开眼，任由自己软倒在地上，感受体力的恢复。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应对发//情期。

　　还是诱导发情。

　　Alpha强势的信息素将魏霜岚的临时标记逼出来，雪松香和酒香叫嚣似的，折磨的倒是乔祺这个Omega娇弱的花香。

　　乔祺捂着胀得发疼的腺体，另一只手耐着羞耻到身下探了探，果不其然摸到一手湿润。乔祺的声音也软得不像话，泄了些脆弱出来：“魏……魏霜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