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肖战,吗?
王一博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摇摇头努力挥掉被强行灌入脑海中荒谬念头。
魏笑和肖战长得一点也不像。
肖战秾丽的五官按理来说会给人一种直逼人心的霸道之美,但他的眼睛,眼有眼光流而不动,微眯时自带笑眼,如同软萌小兔,可爱又无害,像春天的微风一样清新。
而魏笑不一样,小麦色的肌肤,明艳的长相,加上爽朗的性格更像是从长滩岛度假归来的abc,像是夏日沙滩上吹来的潮湿的海风。
“小战,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把你和魏笑搞混……”王一博舔了舔嘴唇,他们当了十几年的兄弟,如果感情上真有变化他能不清楚么。
“一博哥,你看着我的眼睛重新说。”肖战锁定他的眼神,不给逃避空间。
“我喜欢的是女孩子。”王一博坚定的回看他。
十六岁的王一博把这句话在日记本重复了数百遍。
王家未来继承人的性取向必须正常,必须完美,任何污点只能被抹除,否则被抹除的就会是他。
出身翰林的王家在旧时代是人人羡慕的清贵人家,偏偏家里出了一个反骨仔,王爷爷的亲弟弟、王一博的小叔公居然在南洋搞起了船商的营生。天下大乱,没了朝廷,旧时代的文人断了生计,不争气的小叔公居然成了家中的顶梁柱养活了一大家子人,然后关于他的一切就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年少的王一博以为是爷爷谋夺了小叔公的家产,直到他在老宅阁楼里翻出了一本牛皮封面崩裂纸张黄到被虫子啃得斑驳的日记本。
“今天父亲说给我相看了锦州都尉家的小姐,怎么会这样,未来的大舅哥居然是他?”
“子贡抱着我,勒得我喘不开气,就像做最后一次诀别一样。我没嫌他唠叨,就在那应着。他每说一次,我心里就多一份力量,等后日,后日我就和父亲挑明,不管同不同意我要带子贡逃得远远的。”
“我好像被切割成两条河,一条流在明处,是王家商号的东家;一条在暗处涌动,是郦子贡不为人知的恋人。”
“我好像快要撑不住了,今天的药好苦,水也好冷,子贡我想你了。”
“当垆卖酒,白头兴怨,长门灵赋,一个笑话而已。”
一本薄薄的日记居然记载了王家藏了近百年的秘闻,又惊又怕的王一博当晚就发起了烧。当时父母还在欧洲旅行,醒来时只有爷爷在身旁守候。
“爷爷……”
王爷爷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喃喃道,“当初你叔公在事业无比聪慧,在感情却天真单纯,他居然想带着一个臭男人私奔!那个吃福寿膏的臭虫不仅哄骗你叔公,私底下还找我要钱,用王家名誉威胁,不给钱就把王少爷被人走旱道事情捅出去。”
“那小叔公后来怎么样了?”王一博听得惊心。
正是青春年少的男孩对爱情才开始有期待,身边又没有心动的女孩,朦胧的幻想对象仅有一人,小叔公就像面前的一块镜子,他试图通过过去看到未来。
爷爷转过身,坐在王一博的床边,把他额上的冰毛巾翻了一个面,“你叔公性格刚烈,等他发现自己所托非人时,留下一封遗书,趁着清醒哄了那人一起上了战场。”
“那他……”
“尸骨无存,只留衣冠冢。”
爷爷握着拐杖的手激动得颤动,面皮微微抖动咬牙切齿道:“他用死亡给王家百年清誉扫平障碍,你叔公啊从小乖巧懂事,最得我父亲疼爱,人生就做了两件出格的事,一个经商,二是出柜,最后这件事竟要了他的性命!
我真是恨啊,要是当初若能阻止他去洋人学堂念书,就不会和那臭虫搅在一起!你太奶奶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过度早早离世,太爷爷也跟着一起去了。”
身为凡尘俗人逃不过男欢女爱之缘,哪怕小叔公知道前往是万丈深渊也要抱着情人一起下地狱,太奶奶和太爷爷更是生死相随,留下烂摊子给王爷爷一个人收拾。
他们王家上下近千人的生计就靠小叔公留下的船商生意,那个年代家里出了兔爷儿是要被人丢烂菜叶的,沾的东西都要被嫌晦气,一旦丑闻暴露大家都得饿死。
后来郦家有个小厮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拿着似是而非证据搞勒索,王爷爷用了手段才摆平,再后来时局没那么紧张了,索性全家回国定居了。
“王家不能出第二个王松石了,这是你太爷爷的临终遗言。”爷爷顿了顿,视线落男孩脸上,他的大孙子渐渐开始长胡子了,也许再过不久就开始谈朋友,“你只能喜欢女孩子,知道么?”
大孙子一点就透,想必能听懂他的话外之音。
十六岁的王一博烧了三天三夜,把刚刚萌芽的暧昧也烧成了灰烬。
待病愈之时,他又是完美的王少爷。
“王一博你怎么能自欺欺人啊,哥哥你看看我,你说过你最喜欢的小战的呀。”肖战没想到在戳破真相后王一博依然嘴硬。
在调查魏笑的过程中,肖战意外发现真相,也许就连王一博自己也没意识,他是按照他们的过往和习惯去找到喜欢之人。
王一博的理想型百分之九十以他为原型。
就像渴求糖果的小孩摸了摸口袋,意外发现裤兜竟然藏着一颗最喜欢的坚果巧克力。
可它过期了,不可被食用。
肖战抱住王一博,像只摇尾乞怜的狗,仰着头撒娇:“哥哥你是不是担心闲言碎语?那我们不公开偷偷在一起,只要,只要你和魏笑分手。”
少年的感情执着而炙热,不想考虑任何后果,喜欢就要争取,不喜欢也必须要喜欢!他喜欢了十几年的哥哥怎么能爱上旁人?!
“不,我会和魏笑完成婚约。”
可男人话语如此冷硬,像锋利的冰锥扎进肖战的胸膛,痛得肖战眼前发黑。
“我怎么办?那哥哥,你要留下我一个人吗?”他已经做下错事,如果王一博不能爱他,等他出去之后他们就再无见面的可能。
“以后,我们做正常的兄弟。”
小战很好,他或许也喜欢他,但这不足以用身份地位以及未来作为代价交换,
“哈,兄弟?哪个哥哥会对弟弟有谷欠望?!”肖战呼吸急促,神态痴狂,一把抓住男人拳头大的鼓包,“你撒谎!王一博你不说过不骗我的!”
王一博没想到他那么大胆,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我只是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哪怕是阿猫阿狗碰我我也会有反应的。”
“是这种反应?”
比嘴还硬的东西被挖出来暴露在空气中,是森林的藏于腐木下的野蕈,沾着泥土的腥气和苔藓的潮意。
采蘑菇的男孩用力收拢五指,拨掉新鲜的蕈菇落叶,用嘴吹掉上面的尘土。
身体像是被塞进了高压炉,热气烫得他皮肉快要融化,脑子碎得像腐朽的刀镡,王一博的后背湿透,视线无法聚焦,只能看到一双白得晃花眼的手上下移动。
“咕嘟。”
野蕈浓汤被一滴不落的饮下,食客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它比你诚实。”
汗水落进眼睛又痛又辣,王一博颧骨上浮着晚霞般的红,看着肖战的痴态,他的理智稍微回笼,脸瞬间就白了。
“滚!”
“你滚出去!”
王一博指着房门大喊大叫,空旷房间里甚至出现了回音。
一切都完了。
摇摇欲坠的飞机一头扎进无人的小岛,上千度高温把碎片吞噬,只要有人找到黑匣子,一切藏起来的秘密就会曝光。
面对爷爷即将到来滔天怒意,他付出了二十六年的一切努力都会化作泡影,他得到的赞许……甚至,甚至连肖战也会被波及……
“你滚,离我远远的!我不要看到你!”他无力的挥舞四肢,金属链条哗哗作响,像落入囚笼的野兽徒劳挣扎。
肖战露出餍足的笑,把床尾的被子拉至王一博的胸口,舌头抵在上牙膛轻声说道,“哥哥你先休息,晚点我再来看你哦。”
肖战提着由虎子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咔哒一声按下开关,房间重回入黑暗。
“对了,一博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语气幽幽,就像蜘蛛吐出来的稠密的丝轻易就捕获了猎物,天真的猎物越挣扎,就被束得越紧。
肖战换掉了平时常用的玫瑰香氛沐浴露,特意剪了新发型,修剪了指甲,改了说话语调,他坚信就算是肖妈妈也没法在一片漆黑中认出亲生儿子,那王一博是凭什么认出他的呢?
被点名的王一博寒毛直竖,黑暗中仿佛有一股寒气从后背直冲天灵盖,他打了个寒颤,皮肉像是即将要抽筋的瞬间绷紧。
肖战怎么可能……不,那时候的他分明已经睡着了,他绝不可能有印象
“没什么,就是凭直觉猜的。”
“这样啊,那你还蛮厉害的哦。”
嘴硬,脉动更硬着,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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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