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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郑】焚

书名:俊哲宇宙短篇集 作者:熊猫子 本章字数:4135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郑志没想到,五年后他会再见到霍言。

  那是一个太阳比往日更刺眼的午后,他正准备去给队里送高温日的慰问品。他提前问过了,今天霍言休息。

  “小志,你就准备这么一辈子躲着霍队吗?”

  郑志的眼里闪过一丝伤感,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便又恢复成了那如死灰般的双眼。

  “谁躲他了,就是不想见罢了,难受。”

  曾经那么阳光朝气的郑志,已经五年没有笑过了。

  五年前那场火灾,他拼死给队友们开路,眼看着霍言也从火堆里跑出去后,被压在下面的他原本是准备就这么永别了,却没想到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霍言又冲进来把他从瓦砾底下拖了出来。他永远都会记得霍言那着火的后背,和把他拖出来时的笑容。

  “你怎么就舍得这么丢下我?”

  可他最终还是把霍言丢下了。

  在医院醒来时,他还一度庆幸他和霍言都没事,他们又可以继续一起出任务。可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左腿没有知觉时,他整颗心都凉了。左腿不仅粉碎性骨折,还伤到了神经,重度烧伤,差点截肢。即使现在保住了,他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蹦蹦跳跳,很可能连走路都会很困难。

  霍言也伤的不轻,救他的时候背上也被烧伤的很厉害,可以说也是鬼门关前走了一回。进行了几次植皮手术,算是有了个能看的样子,但是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却是要跟他一辈子了。

  妈妈在床边流着泪,说着“还活着就好”,可是郑志,却第一次有了,还不如就这么留在火场里比较好的念头。

  “妈...我...”

  郑志勉强挤出一个苦笑,却止不住从眼眶里决堤的眼泪。

  我,还能和他在一起吗?

  局长来探望的时候,郑志已经接受了自己伤情的现实,但是听到霍言对以后继续从事消防员的工作没有影响的时候,他还是松了口气。毕竟,那是他从小的理想呢。

  “小志啊,你这次英勇的表现,局里很是佩服。但是...”

  局长了他的腿一眼,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局长,是不是要我退役了。”

  郑志面无表情的问出这个问题时,局长吃了一惊。他没想到郑志现在居然对自己能这么平静。

  “这...唉,局里会为你申请补助金的,尽量保障你以后的生活...”

  局长还想继续说,却被郑志打断了。

  “局长,我能留下了做个普通的后勤吗?最普通的就行。”

  郑志不能再上前线了,但是他觉得,只要还能留下,那他至少可以远远的看着霍言,尽自己所能的,说不定在不知道哪一天帮到他呢。

  “这...”

  局长也不能拍着胸脯就打包票,略有些为难。

  “麻烦您尽量通融下,就算是奖励我救了这些队友吧。”

  郑志说话的语气始终淡淡的非常平静,却让听的人觉得心酸不已。

  最终局长答应尝试下,而郑志也就这么成了局里后勤部门一个最普通的职员,最普通最不显眼的那种。

  霍言从加护病房出来时,就在询问郑志的情况。他知道他把郑志救出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告诉他郑志怎么样了,也没有人愿意带他去看郑志。

  背上的上已经不再渗血了,可是他心里的难过却并没有减少。

  他想见郑志,想见那个支撑着他熬过无数个日夜的人。

  但是,他却只是收到了一条郑志发来的短信。

  “愿我们不再相见。”

  看到短信时,霍言颤抖的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什么?郑志这是,不要我了?

  他立马回拨过去,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他不停的拨,直到听到的,变成了“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霍言徒然的垂下了手,下一秒却又猛的把手机扔了出去,砸在了墙上,屏幕都碎了,那张他用来做屏保的,他和郑志的双人照,也已经扭曲变形的几乎看不出原样了。

  他蜷缩在病床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肩膀,把脸埋在臂弯里,哭了。

  在他病房的门外,一个人影站了很久,直到霍言的哭声渐渐轻了下去,他才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医院。

  当霍言能转去普通病房了的时候,郑志已经要求转院了。他告诉了所有的队友将去后勤部的事,除了霍言。他用局里给的伤残补助金,给自己的左腿做了一条辅助的义肢,这样,至少他可以不用拐杖走路了。

  虽然很艰难,但是他很努力的去适应,五年时间,也就这么过来了。偶尔在霍言休息的日子,他会来队里,听曾经的队友们说说最近发生的事,了解下霍言的近况,知道他很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在霍言上班的日子,他绝不会出现,但是他会在后勤部所在的楼顶,远远的望着他们训练的身影,回忆着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点点滴滴。

  “留下的只有我就够了...你还要继续往前走...”

  但是他没想到,五年都躲过来了,今天却会无意碰到。

  就在他送完慰问品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见到霍言正好从外面走进来。与平时不同的是,他的身边有一个很可爱的女生,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笑得很甜。

  郑志突然觉得胸口一紧,紧的他几乎无法呼吸,就连已经没有知觉得左腿,好像也疼了起来。

  希望他往前走的是自己,真看到他往前走了,心怎么会这么疼。

  郑志自嘲的苦笑一声,在霍言发现他前,便转身离开了。

  霍言转头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一瘸一拐的背影,但是他却莫名的,觉得那个背影非常熟悉,让他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哥,你怎么了?你认识的人?”

  那个女生见霍言发呆,便拉了拉他的手,问道。

  “哦,没事,就是有点眼熟...”

  霍言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却莫名疼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自从郑志单方面抛弃他的那天起,自己的心还会疼。

  “唉,你们说,怎么才能让小志和霍队重新和好啊?”

  “我看难,小志现在觉得自己害霍队受伤自己还成了那个样子,肯定是配不上霍队了...”

  “那就一辈子这样?这样两人多可怜啊...”

  霍言到队里的时候大家正在聊天,没有人注意到他来了。

  “哟,这么多高温补贴啊?”

  “是啊,刚才小志送来的...霍队!”

  热衷于聊天的队友,没有意识到霍言得到来,随口一回后,发现竟然是霍言,便意识到糟糕了。

  “你说...谁?”

  霍言呆在原地,连指尖都在颤抖,明明是大热天,他却觉得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啊?霍队你说什么呢,我刚才说的...是小...朱!后勤部的小朱!”

  这越描越黑的蹩脚借口,霍言显然是不信的,那说漏嘴的队员,在其他人目光的注视下,只得求饶。

  “你们别再瞪我了好不好...”

  在霍言的威逼之下,他终于知道了五年前郑志抛下他的理由。

  “他怎么这么傻...”

  虽然自己当时被抛弃的很莫名,很伤心,但是他更心疼的是,郑志独自努力的这五年,他竟然没有在他身边。

  “哥,那个郑志就是嫂子了吧?你一直念叨的?”

  那可爱女生坐在霍言旁边晃着腿,继续说道。

  “那你还不快去追?好不容易知道在哪里了呢。”

  霍言想到他刚到时那个一瘸一拐的背影,猛的站起身向后勤部所在的大院跑去。如果郑志那时候看到他了,他肯定误会了,自己必须要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有接受过分手。

  “小雨啊,今天怎么和你哥一起来了?”

  “学校放暑假,就让他带我来参观参观!不过没想到能看见嫂子,不错不错!”

  女生是霍言的妹妹霍雨,平时在另一个城市念大学,今天会一起来纯粹是偶然。

  “只怕小志他看见你们是误会咯...”

  郑志走不快,并不只是因为腿的关系,他现在的心很沉很沉,感觉整个世界都压的他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真是个笑话...”

  一边走,他发现自己竟然哭了。本以为已经如死灰般不再对这个世界去奢求什么的自己,竟然还是放不下霍言。

  “小志!”

  身后传来霍言的声音,郑志一惊,几乎停下脚步,想要回头看。但是他没有这么做,霍言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在这里。

  “小志!”

  又是一声。就算真的是霍言,他也不能回头,不然这五年,他算是白躲了。

  “郑志你给我站住!”

  郑志终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的右手这会儿正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不让他继续走。但是他依旧没有回头,他怕看见霍言的那一刻,他会忍不住。

  “你...认错人了...”

  当郑志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怎么能想出这么扯的借口。抓住他的手明显一用力,把他直接拉了过去。

  “郑志你别太过分了!”

  五年了,郑志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了霍言。那张帅气的脸少了曾经的朝气,却多了些不可言喻的沧桑。而霍言,这会儿正用一种生气和喜悦交织着的奇怪表情看着他。

  五年了,霍言终于又见到了郑志。那张曾经神采奕奕的脸,如今早已没有了笑容的痕迹,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曾经坠入黑暗的影子,此刻,却是早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小志...真的是你...”

  霍言将郑志一把拥入怀中,拼命地吸吮着他身上的气味。那曾经相拥入睡的无数个夜晚,这是他熟悉的味道,这是他的小志。

  “放开...”

  霍言一惊,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郑志依旧是用一种平静到不正常的语调重复着。

  “放开...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答应!是你单方面的...”

  霍言话还没说完,郑志就把他一推,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没站稳。

  “霍言你听好,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我们过去了,结束了,不要再来找我。”

  郑志说完,转身便准备走,但是霍言抢在他前面,拦住了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对一个残疾人来说,这里的工作很不错。”

  郑志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但是始终不曾抬眼看过霍言。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爱我了,我就乖乖的离开。”

  霍言咄咄逼人,郑志却只是一味地眼神闪躲,这更让霍言坚定了,郑志根本没有放下他。

  “你丢下女朋友跟我瞎扯什么...快回去吧...”

  当郑志说到“女朋友”三个字时,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

  “什么女朋友?小雨是我妹妹!”

  妹妹?

  郑志惊异的转过头看向霍言,眼里闪过的一丝欣喜,可没有逃过霍言的眼睛。

  “所以...你是误会了再闹别扭?”

  “谁闹别扭了!”

  郑志一开口,才发现坏事了,因为霍言已经用一种坏笑的表情看着他了。

  “小志,我不介意的,真的。”

  霍言瞥了一眼郑志不自然的左腿,又是一阵心疼。

  “我介意...”

  郑志默默地低下了头,嘟囔了一句,却随即下巴被捏住,抬起,然后便是嘴唇上柔软的触感和出现在眼前的霍言的眼睛。

  啊...就是这个触感,自己曾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即使过了五年时间,却依然让人如此沉醉。

  郑志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这样的霍言,他怎么可能放的了手。

  许久之后,两人才放开。郑志已经没有了方才抵触的样子,而是乖乖的被霍言搂在怀里。

  “小志,剩下的路,让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

  郑志当然知道霍言说的意思,但是他偏偏使了个坏,回答道。

  “你走的太快,我跟不上。”

  霍言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道。

  “路还长的很,我陪你慢慢走。”

  郑志听罢没有多言,而是双手抚上了霍言的后背,紧紧的抱着。

  如果爱会像火焰般炽热,我会把留下的伤全都当成爱你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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