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肖战把两个人喝完可乐姜茶的杯子冲洗干净放回橱柜,他身上裹着浴袍,看王一博吹干了头发同样裹着浴袍出来,指了指放在客厅沙发上的衣服:“那一套是上次我生日,你喝多了换在我这儿的,洗干净了,只是有点薄,我给你搭了个风衣,你换好衣服先回去吧。”
“我留下来陪你吃午饭。”王一博不容置喙地拒绝,但青天白日总裹着浴袍走来走去不方便也不像话,最终还是拿着衣服到客房换上了,他凑过来,想以一种霸占的姿势环住肖战:“我点外卖送过来,你想吃什么?我点份龙虾剥给你吃,海鲜粥还要吗?”
“别点了。”肖战阻止道,不动声色地绕开了王一博伸过来的手:“我不想吃。”
“你不舒服?”王一博的手从半空中荡下来,放在身侧不经意握了握拳才放松,转头问:“没胃口?”
“昨晚没睡好,我要睡会儿。”
肖战把身上的浴袍脱了,扔在一楼洗手间的脏衣篮里,只穿着四角内裤从王一博面前无所顾忌地走过,进了卧室拿睡衣套在身上,白皙的背脊被白炽灯光照的晃眼。
王一博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换好衣服直接躺进被窝,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肖战用床头的遥控把窗帘关上,看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王一博,疲累困倦地说:“走了记得把风衣穿上,帮我关好门。”
然后他直接翻了个身,拿被子蒙住头,不管不顾的睡了。
王一博站在门口许久,许久都没有动作,他只是看着昏暗的卧室里床上那一团蜷缩起来的凸起,雨天使他胸膛闷的厉害,整整一分钟的时间过去,他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卧室门轻轻关上了。
但是他没有说服自己离开,口袋里的手机一上午不断有电话打进来,信息一条一条弹出,他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试图处理一下工作,心间躁动不已,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只好让助理安排各位高管部署好公司上下事宜,然后他摁灭手机,放在茶几上。
他和肖战迟早有一天要走到这一步,早晚要有这一天,他们早在肖战毕业告白的那个晚上就开始了这辈子都理不清的纠缠,或许更早,从他告诉肖战自己喜欢教父的那一天。
肖战的病是导火索,只是把从前隐匿在水面波纹之下的四十四次日落提前浮到静水之上了而已,他不确定肖战会等他多久,所以肆无忌惮,但是现在看来,肖战是真的不想等他了。
日落总归令人不安,无论它的表面是绚丽还是贫乏,但更令人不安的,是最后那一次失望的闪耀,偌大的漫山遍野镀上金色像生了锈,地平线上遮掩不住的喧嚣与自负让人不安,黄昏总是让人害怕失去。
人到黄昏才开始害怕失去,可什么才能让宇宙静止,让落日高悬。
他在肖战的沙发上坐了很久,手里攥着肖战为他准备的风衣,上面满是肖战的味道,他这辈子差点再也闻不到这味道,一想到这儿,他就控制不住地把风衣捂在鼻尖嗅,像小狗一样嗅,嗅到这个味道才能让他短暂的安心。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瘦弱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肖战的沙发角落放着一本博尔赫斯,王一博拿着这本书看起来,时间缓慢地流逝着。
门里的人睡着了,门外的人默不作声地陪着。
桌上的手机忽然亮屏,又有电话进来,王一博下意识就要去挂断,看见来电信息那一秒又犹豫地按下接听。
“喂?”王一博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小爸。”
“你生病了吗啵啵?”
“没。”
啵啵是王一博的乳名,只有王一博的omega父亲才会这样叫他,他的小爸是一个很会撒娇的omega,不管是跟他的alpha丈夫,还是跟他的alpha儿子。
全世界永远学不会撒娇的omega好像只有肖战,肖战从不示弱,骄傲得像个南来北往翱翔于空的白鸽。
“集团说今天一上午都联系不到你,你大爸爸已经去集团帮你处理工作了,他让我打电话问问,啵啵今天怎么了?”
“我……”王一博控制声音放的很低,经过电话纂改音色之后更加显得可怜,自从他上了中学,就再没用这种不知如何是好的语气跟父亲说过话:“爸,肖战生我的气了。”
“因为你撤了他的职位吗?”他父亲说:“刚才SM打电话找你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事儿,那确实是你做的不对,你既然知道错,就要好好跟人家道歉,等人家原谅你赶紧给他复职,待会儿我去给他发个大红包帮你求情,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不是,爸。”王一博把手里的风衣都揉皱了“撤职的事儿,是我犯浑,我对不起他,但是当时的情况必须得撤,他生病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有很多对不起他,我犯了很多错,他才生我的气,他好像不想原谅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一博语无论次说完,电话两端都寂静了好一会儿,只剩绵长的呼吸声和王一博把风衣握在手里的细微的声响。
“你现在在哪儿?”
“在他家里,他不舒服。”王一博被父亲温柔的嗓音包围,才终于松懈:“我得留下来照顾他,我不能离开。”
“那我现在开车过去,我们就在我车里谈谈,他找你的话你随时都能上去,行吗?”
王一博思考五秒:“嗯。”
肖战听不清楚外面的声音,只知道王一博在说话,应该是在打电话,他还是睡不着,不仅如此,上午淋了雨,他现在因为腺体脆弱的原因,免疫力差到离谱,头隐隐开始涨着疼。
放在枕边的手机忽然响起,他在昏暗中捞过手机看了一眼。
是王一博的父亲彦珂先给他发了个红包,后面跟了一大串子零,他眯着眼睛数,可是脑子浆糊一样,愣是看不出来那是多少,总之比往年给他发的拜年红包还要大得多。
他没敢点接收,发信息问:
——彦叔叔,还没过年呢,怎么突然发红包啊?
他喊王一博的大爸爸伯父,喊王一博的小爸爸叔叔。
——战战,叔叔替一博来跟你道歉,那个臭小子敢擅作主张撤你的职,这事儿我和你伯父已经知道了,我们给你出气,把他的职也全撤了好不好?
——叔叔跟伯父一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放心,我现在就开车过去揍他一顿,然后让他给你负荆请罪。
——你先把红包收了乖乖,消消气。
肖战愣神,没想到彦珂找他竟然是为了这个事儿,他反反复复打字又删除,头疼看手机都刺目:
——不用叔叔,我最近身体出问题了没法继续工作,撤职是权宜之计,这没什么,我不能收您的红包。
彦珂却不回了,应该是已经在开车了。
不一会儿,肖战听见王一博开门出去了,他翻了个身坐起来,他不知道王一博的alpha父亲来了没有,他捧着手机,真的担心王一博下去会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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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