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脸颊还是粉粉的，想着老板做这种事，多多少少是有点羞耻。

　　天知道他其实有在认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攀到高峰的一瞬间，脑子里还是不自控地闪现了王一博的那张高级脸。

　　冷淡而又矜持。

　　通俗来讲，就是不好接近，但是肖战却对着这样的人起了不可言说的念头。

　　酒吧暧昧光线里闪过的脸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手腕时温热的触感，混着前一夜梦里的荒唐情状。

　　所以当温热的水流裹上肌肤时，浴缸里的水因为不安分的动作晃荡开，露出水面的皮肤清晰可见的泛红，肖战仰着头靠在浴缸边上，抑制不住喘息。

　　等结束以后又后知后觉羞恼，刚刚是因为情动脖颈锁骨红了一片，出浴室时就是羞的了。

　　明天可怎么面对大老板啊？

　　不对，肖战一边把自己摔在床上一边想，平日里他还见不到王总，人家办公室在好几层以上。

　　肖战莫名其妙生出了点愁，悬在床沿的脚踢了几下空气，最后又蔫吧地垂下来，盯着天花板沉思了几秒，最后爬起来去吹头发了。

　　……

　　第二天早上肖战是踩点到公司的。

　　今早叫醒他的不是闹钟，而是朦胧间想到闹钟是不是已经响过了，然后就被这个想法一瞬间惊醒，抓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八点半了，他原本设的闹钟确确实实响过，然后被打按掉了。

　　肖战：……

　　说是一瞬间从床上发射起飞也不为过，肖战跑到公司的时候，恰好踩点打卡。

　　同事李言端着保温杯从他面前慢悠悠路过：“哟，怎么还差点迟到了，昨晚干什么去了？”

　　不提还好，一说肖战就想起昨晚一些奇怪的东西，而且今早上迟到，很难不归功于昨晚的行为。

　　肖战想到这儿，沉默了。

　　最后只避重就轻地答了一句：“起晚了。”

　　李言也就顺口一问，闻言点点头，回自己工位上办公去了。

　　王一博坐在办公室里，对自家小职员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知。

　　秘书站在办公桌前面汇报今天的行程，早上要开两个会，谈下一季度公司产品的研发，然后要跟合作方见一个面，下午也比较忙碌，一些等待审批的文件都会送上来签字。

　　一天的行程满满当当，王一博听了只点了点头。

　　这和他以往的每天没什么不同。

　　然而两个小时后，王一博觉得自己可以收回这句话。

　　起因是肖战上来送几个待审批的文件。

　　这批文件是需要签字以后立马下放通知的，王总签字以后就要拿走，但是他来的不巧，王一博恰好不在办公室。

　　总裁办的人让他进办公室里等，他就进去了。

　　办公室采光好，一大扇落地窗立在那里，能望出去好远，怪不得总有人说霸总和高层落地窗是标配，因为站在那里，就能把一切尽收眼底。

　　肖战坐窗边的沙发上，打量这间办公室。他是不至于冒冒失失地去碰这间办公室的东西的，但是好奇打量一番是可以的。

　　办公室属于王一博的私人物品很多，办公桌上常用的钢笔，便利贴，身后放的一些书，以及还装着半杯水的水杯，整个空间被王一博的气息痕迹填满，肖战呆在其中，竟然有些诡异的满足。

　　没等他看多久，身后就传来门开的声音，秘书跟着王一博进来，把文件放在桌上就出去了。

　　王一博在门外的时候，就有人跟他说了肖战来交材料签字，见到他一点也不意外，抬脚向沙发边走去。

　　竟然不是往办公桌后面走，肖战想，手上却老老实实把文件递出去。

　　王一博跟合作方扯了半天谈条件，虽然说不上多累，但是看到肖战的瞬间确确实实放松了一点，他把这归功于他俩初次见面就决定的相处氛围。

　　仔细看过了文件，王一博往办公桌的方向走，准备签字，肖战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按理来说，办公室里十分整洁没有什么多余的摆放物不应该出意外的，但是耐不住有些人平地都能摔倒。

　　肖战跟上王一博才走几步，脚步一顿，平白踉跄了一下，早上他跑急了腿有点抽筋，没怎么管它，站在坐了一会儿起来，竟然隐隐有些脱力。

　　王一博余光瞥见，反应极快地回头扶了一把，结果没注意手上的文件，一下子全部往地上滑，肖战眼疾手快去捞，本身就没来得及站稳，现下脚步又一乱，当即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到底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一撞一拉，王一博不仅没捞住，反而被往下扯得一歪。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肖战跪在地上，一手扯着老板的手臂，一手落在老板的西装下摆，整个人半扶在王一博身上，而对方被他拉得单膝跪地，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抓着文件按在地上。

　　总的来说就是，面面相觑，面面相跪。

　　肖战：……

　　王一博：……

　　因为靠得太近，肖战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一瞬间的空白。

　　饶是肖战经过了那么多或大或小的尴尬场面，现下也是有些不想活的。

　　他恨不能现在外星人入侵地球，就在他面前挖开时空裂缝，然后把他抓走丢到里面自生自灭。

　　空气凝固了好一阵，还是王一博先回过神来，把人拉了起来。

　　地上的文件被捡起来码好放在桌面上，王一博饶到办公桌后坐下，顺便理了理衣服上被肖战抓出来的褶皱。

　　而肖战就在对面立着，王一博抬眼看他：“坐。”

　　肖战没敢坐下，垂着头嚅嗫半响，吐出几个字：“我不敢。”

　　然后他就听到对面短促哼笑一声。

　　肖战：……

　　你以为这是高兴，是友好的信号吗？

　　不，直觉告诉他这更可能是被气的。

　　肖战想，我又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