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蹭蹭”跑下楼,踏出大门一步低头看看又收回来。
她身上味道确实不好闻,脚上穿的鞋子也是公一只母一只,这副样子前去遇到钟意杳的妈妈甄玲玲女士肯定不行。
甄玲玲女士活的精致,家里什么时候都收拾的干净漂亮有情调。
现在的她不仅一头鸡窝头,还顶着睡眠不足的眼睛,加上怨气深重的低气压出现,指不定把人家吓坏了。
尹金诺把踏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门缝里窜出来一只小强在她脚边耀武扬威,被她一脚泰山压顶踩成小强片,沦为怨气下的替死鬼。
提着拖鞋到院子浇花水龙头下冲洗鞋底,瞧着一墙之隔的院子,尹金诺有些气馁。
她这么大张旗鼓去质问凭借的是哪一个理由?
她又是以什么身份去质问钟意杳?
说到底,说好听点他们是青梅竹马,说难听点他们不过是一起长大,住在隔壁是邻居罢了。
垂头丧气回屋里时,廖湘湘女士正把尹金诺床上用品抱下楼清洗,见她神情呆滞踩着小强片片往里走顿时扔下东西跑下楼。
“尹金诺!你给我站住!”
“咋拉呀!”
这低气压似乎只能压着她自己,心里憋得慌也只有她自己憋着。
“还咋啦!你踩着蟑螂啦!踩到东西没感觉吗?你打算带着那恶心东西满屋走?”
一直强调干净卫生的廖湘湘女士似乎也只是喊喊口号,不然家里的蟑螂也不会从未撤军,反而越来越猖狂。
这两年廖湘湘女士这口号似乎喊的越发积极响亮,可蟑螂出没是不争的事实,尹金诺此时心情不爽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刚出去洗过啦。”
“洗过你还踩回去?踩屎你也能来回踩两次吗?”
瞧瞧,这就是对比,人家钟意杳的妈妈甄玲玲女士,就从来不会把“屎”这种粗鄙之语挂在嘴边。
中学时她教钟意杳阅读理解文言文时,还用“黄龙”代替“屎”,怪不得钟意杳文邹邹的,她却是个铜皮铁骨的女汉子。
一家饭养一种人,她算是又顿悟了。
“别半死不活的,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净守着你,伺候你了!”
廖湘湘女士cua cua车两张厨房用纸塞尹金诺手上:“把那玩意儿捡起来,地板擦干净,一起扔进垃圾桶……那鞋底先冲一冲,搞一次卫生我腰都快断了。”
说完抱回去起被她扔在地上的东西,大刀阔斧走去洗衣间。
“哎……得咧!”
尹金诺认命照话行事,心里却嘀咕不断,廖湘湘女士这一个月做不到一次卫生的卫生积极性,却总能揪住她的小辫子叨叨她,尹金诺除了感叹自己的运气差,然后佩服廖湘湘女士思想觉悟的超凡脱俗。
清理完小强片片,尹金诺接收了小强的精神,精神抖擞上楼收拾自己。
二十分钟后,精神女汉子尹金诺出现在她外婆的早茶店里。
“美女!来一份宫保鸡丁盖饭这里吃完,一份酥肉一份橙香排骨饭打包,对了传统钵仔糕,马蹄味的一盒六个打包。”
“你妈才来电话说你出门了,你就转我这里来了?”
宋桂芝女士六十有三,专业的传统早餐经营户,一头万年不变是姥姥卷发,纹眉纹眼线,是绝对走在时尚前沿的精神姥姥。
见一身富贵褂子的老人走来,尹金诺再一次感叹基因遗传的其妙。
她怎么就遗传不到宋大美女一丁点有点呢?
“饿了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宿醉刚起来,你就吃饭吃宫保鸡丁?小金,给来一份小米山药粥,其他的按点单打包。”
宋姥姥往后厨一吆喝,后厨一声答应开始忙碌起来。
“年纪轻轻胃得养着,昨晚喝多少?听说闹腾人家隔壁小意闹到大半宿。”
“您这军情刺探的及时啊!”
尹金诺单手撑着腮帮子,一副吊儿郎当是样。
宋姥姥往她脑袋上一拍:“什么军情?你妈是担心你,昨晚喝了多少?”
宋姥姥年轻时作为外地人在N市“闯荡江湖”,酒桌上赢来的经营资格,论酒量她们三代,一代比不过一代。
没落了。
“混着喝嘛,啤酒几瓶,土茅台几杯。”
“混着喝呀!怪不得,”
宋姥姥大腿一拍:“别让人小看了,说出去这点酒量是我宋姥姥的孙女儿我都嫌丢脸!”
“美女,咱不兴这么激励斗志的啊!”
想拉她“月下煮酒”她可不干。
十五岁生日,宋姥姥说已是及笄之年可以喝酒了,于是在店里煮梅子酒骗尹金诺喝,尹金诺醉的睡桌底一晚上。
那次是尹金诺第一次喝酒,也知道了自己醉后会断片,所以小强能踩两遍,当可不能上两次。
“啧!你们都不愿传承我的衣钵。”
喝酒像喝水,这衣钵不是想传承就传承的了的。
龙卷风似的袭卷完小砂锅里的粥,尹金诺提上打包袋迅速逃离宋姥姥的“人生课堂”。
半路发现除了酥肉和钵仔糕,还多出来一份传统蛋糕黑森林。
黑森林是钟意杳最喜欢吃的蛋糕。
奶油多,齁甜。
长辈到底是喜欢乖巧的后辈,不管钟意杳来不来,她离开店里时宋姥姥总会为他准备一份吃的。
黑森林是首选,芝士千层糕次之,然后是绿豆饼之类的,全是甜滋滋的小点心。
钟意杳啊,想起自己的小竹马尹金诺又蛋疼了,也不是,因为她没蛋,就是心里不得劲。
那小子真被另一个人从她身边撬走的话,她估计彼老母亲送女出嫁更难受。
围绕一个难受点,四面不着边的胡思乱想着,抬头已经站在钟家大门外。
“呀!金诺啊,来找小意吗?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睡到这时候屋里还没动静呢,快进来。”
甄玲玲女士脸上糊着泥膜,提着洒水壶过来开门。
“玲玲姨好。”
尹金诺侧着身从门缝里挤进来,虽然是冬天钟家的花园里依旧生机勃勃,不像隔壁,除了树就是草。
“上去吧,帮我把他叫醒,不能不吃东西。”
“好的,我刚好带了一些。”
尹金诺轻车熟路上了楼,站在小竹马房门前,她的心脏突然突突几下,总感觉有些什么东西怪怪的。
于是她拍拍僵硬的脸颊,挤出人畜无害的浅笑敲响门:“小阿杳,开门。”
可平日里对她无常敞开的房门却严严实实,没有半点声响。
“小阿杳起来吃东西啦,我特地去姥姥店里给你拿了黑森林哦!”
尾音绕过山路十八弯,比黑森林还甜。
“不饿。”
结果听到闷闷的声音从门缝透出来。
尹金诺脑海里立即浮现小竹马闷在被子下,只露出一个乱破脑袋的情景。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是做梦,现在是幻想,她这TM得了什么病症?
“开门啦!我还带了钵仔糕和酥肉还有橙香排骨饭!出门还顺了我姥姥一瓶小豆奶,都是你喜欢的。”
“不要。”
就决绝的倆字之后没动静了。
什么情况这是?
尹金诺第一次在小竹马房门外吃了闭门羹,她有些烦躁舔舔嘴唇,换了一边脚支撑全身重量,语气有些生硬道:“真不要?不要我扔胖福碗里了啊!”
胖福是一只串,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混出来的矮脚狗,这狗算是狗中瘪三,总是趁钟意杳不在时凶尹金诺,每次被凶回去就会找钟意杳这个大靠山,上演一出狗仗人势。
虽然尹金诺讨厌胖福,但有时候又得讨好它,比如说她大半夜“跨楼”,跑她小竹马床上睡时。
一听有吃的,早早趴在楼梯口的胖福抖着一身肥膘冲了过来。
准备冲到跟前时,尹金诺往后退一大步,胖福刹不住车,整团撞上走廊尽头。
惨叫几声后,起来就对尹金诺这不共戴天的宿敌一通狂吠。
一时间人狗对峙剑拔弩张。
“尹金诺你好烦,我今天不吃。”
钟意杳实在忍不住,把房门开了一条缝隙,扔给尹金诺这么一句话后,关上门再也没出来。
咱就说,女主真的神经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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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