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雪停了，丁程鑫收起伞，马嘉祺自然的接了过去。

这个点旧街也醒了，巷子又变得嘈杂。不少人在外面晃荡，那些争吵声也不会因为太阳刚出来不久就停歇。

无所事事的混子们藏在人群里，黏腻的目光盯着，这两个和旧街格格不入的人。

他们都探到消息，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马嘉祺和另一个陌生面孔打断了孟陆一条腿。

人被抬走的时候身上的血还在流着，街口落了一地红，不过很快就被白雪覆盖了，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旧街的小台柱子倒的突然，他们也开始忌惮这个叫马嘉祺的男孩，越来越多被岁月埋藏的故事被揭开，风向瞬变。

他们再不能，任马嘉祺成长了。

“程鑫，不习惯就走快些吧。”

感受到丁程鑫的僵硬，马嘉祺也皱起眉头，今天的苍蝇格外多，他知道原因，但还是觉得不舒服。

因为很多人的视线越过自己，落在丁程鑫身上。他们的贪婪，马嘉祺再清楚不过了。

“没事的，只是感觉今天人有点多。”

丁程鑫又把脑袋往围巾里埋深些，只露出半张脸，目光轻飘飘的扫过四周，他记住了那些狰狞的面孔，却不知道是哪一个伤了马嘉祺。

“等等!”迎面而来的男人看见他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你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你认错人了吧。”丁程鑫瞬间紧张起来，眼神躲避着往马嘉祺背后躲，真是奇了怪了，他明明带着口罩啊，还埋在围巾里，怎么还会被认出来呢？

“怎么可能认错，小马嘛。”男人笑着拍拍马嘉祺，“难怪这两天不见你摆摊，来了朋友啊。”

“王叔是有什么需要吗？”

马嘉祺难得对旧街的人有好脸色，笑着点点头。

丁程鑫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心虚的瞟了眼马嘉祺，不过自己刚刚应该还算镇定，没有露馅吧。

两只手扒上马嘉祺的肩膀，丁程鑫把脑袋也搁上去，好奇的打量面前的人，头顶的碎发蹭在颈窝，痒痒的，男孩耳朵又红了。

“这不是前些天去工地，皮鞋脏了，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王满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马嘉祺，“两双鞋，二十块钱，都在里面了，不急着要，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洗了拿我就成。”

“好的王叔，放心吧。”

看着王满走远，丁程鑫手上稍稍用力，脚一蹬就挂在了马嘉祺背上，毛茸茸的脑袋在颈窝蹭来蹭去，探着头往袋子里看，两双皮鞋上沾满污泥，结块了巴上面，真的是脏的不能再脏了。

丁程鑫太闹腾，趴在人家背上还不老实，怕他掉下去，马嘉祺只好把这个调皮蛋背起来。

“程鑫啊，干嘛呢。”

反正离家也没有多远，丁程鑫也不折腾了，乖巧的趴在马嘉祺肩头，声音软软的，“想看看袋子里的东西嘛~那既然背都背了，你就背我回家吧，好懒~不想走了。”

“好好好，那程鑫可以帮我拿一下伞吗？”马嘉祺轻笑着把人又往上拖了拖，他印象里的丁程鑫很瘦，背起来果然也是轻飘飘的，看来要多吃点的不止自己一个。

马嘉祺看起来没二两肉的，走的还挺稳当，丁程鑫一高兴，小脚又晃起来了。

“嘉祺，我重不重啊?”

“不重，程鑫太轻了，要多吃一点。”

周围的探子们突然就看不懂了，马嘉祺以前也不这样啊。

回到家之后丁程鑫扒着那袋子把里面的鞋子拿出来，鞋底也黏上了厚厚一层泥还有黄沙，啧，太埋汰了。

他dia起一只转头看向马嘉祺，“嘉祺，那个王叔经常找你刷鞋子吗？”

“嗯嗯，他很照顾我的生意。”马嘉祺笑着接过丁程鑫手里的鞋子，“程鑫先休息一会吧，我刷完了再来找你。”

“生意吗......”丁程鑫盯着桌子上沾着泥土的二十块钱，又回想起了买药那天马嘉祺手里那一小叠皱巴巴的钞票，难怪会那样老旧，原来都是这样赚来的吗？

马嘉祺的手很漂亮，修长纤细，他以前总觉得这样一双手用来弹钢琴该多适合啊，可现实告诉他，这双漂亮的手是拿来刷鞋讨生活的。

看着男孩走房间里拿出刷子和鞋油，然后抱着一盆鞋子进了厕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就是旧街，是马嘉祺的生活，这样的马嘉祺，真的有机会上学吗？

他跑回客厅，在茶几上找到了那些课本，上面有新的笔记，他还注意到了封面内页铅笔写着的风年七中，高二(3)班。

指尖在铅笔字上摩挲着，良久，丁程鑫合上课本，记住了高二(3)班。

没过多久贺峻霖收到一条消息:贺儿，马嘉祺可能是高二(3)班的，你记得帮我问问。

贺峻霖百忙之中回了个收到，还被严浩翔抓包了，“贺峻霖同学，你要学就好好学，不要总分心。”

“喔~我知道了，你这么凶干嘛。”贺峻霖也真是无奈，他算是学的快的了，可这个严浩翔还是板着一张脸，满脸写着:什么时候结束。

收起手机，贺峻霖又凑了过去，严浩翔却不讲了，盯着他看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这一下给贺峻霖整不会了，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这家伙怎么还当真了，“我，我没怪你，我就是......”

正好下课铃响，贺峻霖的解释隐在铃声里听不清，但严浩翔好像并不在乎原因，他把册子拿近些，“那就好，我们继续吧，讲完这道题再下课，看这里......”

“嗷.....好。”贺峻霖愣愣的凑过去听，却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觉得严浩翔这人还真挺有意思的，像个矛盾体，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个棱角分明的受气包，在自主排斥和被迫融入中来回拉扯。

想起刚刚同学们说的那些话，他好像有点眉目，又模糊不清。

严浩翔绝不是没脾气的人，可为什么会......逆来顺受呢。要是有人敢嚼他舌根，他早就冲上去跟人家打架了。

“啧，不愧是严大学霸，下了课还讲啊，你不吃饭，也不让人家小贺少爷吃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这么讨人嫌，贺峻霖被这语气惹的不爽，抬头的瞬间眼睛里染上点凌厉，“我要他教我的，你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