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郅善看着他，心一直静不下来，很奇怪，成肆动手动脚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怎样，可想起来是，才发现那人是故意要与自己触碰。

　　“咳——小将军，不是还要去衙门吗？”

　　成肆回头看了眼许郅善，没回他的话，而是问北光荇道：“北大人可用过膳了？”

　　北光荇一顿，回道：“用过了，还得多谢将军的款待。”

　　成肆点点头，才对许郅善说道：“殿下，我们用膳了再去衙门，还得劳驾去大理寺叫上陈少卿，他查案的经验比我们多。”

　　“那下官与陈少卿到时在衙门等着殿下与将军。”北光荇行礼离开，从成府到大理寺再到衙门，应是足够他们用膳了。

　　许郅善与成肆用膳完全是两种极端，一个极不雅，一个极雅致。待成肆用完膳后好半天，许郅善才放下碗，成肆用膳时偷偷看了几眼许郅善，怕被发现，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发现，许郅善这人用膳细嚼慢咽，连声都不会发出来，成肆有些心虚，他用膳若是美如画，那他自己用膳便只能用饮茶乳牛饮，吃食如孩童。或许并没有这般夸张，但与太子殿下相较，对比性实在是太过于刺激。

　　“小将军，本殿好了。”

　　“那咱们，衙门走着？”

　　许郅善微微一笑，“小将军请。”

　　明明两人之间已是不需要这些客套的话，但这些话从他们口中说出来，没有疏远，反而增添了些少年的俏皮。

　　陈方羽被北光荇拉去衙门，连早膳都来不及用。“北光荇，你有病啊，你看看现在才什么时辰！”

　　“陈少卿，下官是从将军府出来的，我算过脚程了，待我们到衙门的时候，他们应该也该到了。”

　　“他们？你不是从将军府里出来的吗，除了成肆还有谁？”

　　“太子殿下、”北光荇淡淡道。

　　陈方羽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北光荇这人一般不会扯谎。“太子殿下怎么会这么早出现在将军府，难不成太子住在将军府的？”

　　北光荇微微一笑，那笑意意味深长，“你猜啊。”

　　陈方羽撇了撇嘴，这还用得着猜嘛！看他那贱兮兮的模样就知道，许郅善是住进了将军府。陈方羽自幼与许郅善相识，他是大理寺卿陈暮远的儿子，与皇子一同在太傅院学习，也算是与许郅善一同长大，他太了解许郅善了，这个人对任何人都从未敞开心扉，对成肆倒是有所不同。“北大人，你觉得太子殿下与成将军之间，有戏吗？”

　　“什么？”北光荇有些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问他。

　　“哎呀，就是你不觉着许郅善和成肆他们之间有两情相悦的感觉？”

　　“……”北光荇不说话，只盯着陈方羽看。

　　陈方羽被他盯得发毛，紧张开口，“你盯着我干什么啊，我又没说错什么，我子啊大理寺六年，查过的案子数百起，对人性太了解了，尤其是一个人的眼神，正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成肆那厮看许郅善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深，许郅善看着成肆的眼神，那叫一个温柔。反正啊，我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

　　北光荇认真回想了一下，竟觉得陈方羽说得有道理，若是仔细去想，确实能察觉出他们之间的亲近。北光荇开口，“然后呢？”语气平淡。

　　“然后？！然后你不激动吗？许郅善那个小狐狸去依赖一个人的模样，啧，想想就很激动啊！”陈方羽笑了笑，兀自走远，哪里还有之前的不快。

　　北光荇看着少年的背影，大骂一句有病。太子殿下的事情也敢议论，除了他陈方羽有这个胆子，一般人还真不敢。太子殿下与成将军之间，啊，突然有些正人在意了。

　　陈方羽与北光荇到衙门府门前时，成肆与许郅善早已到了。

　　北光荇瞪了眼陈方羽，后者只觉莫名其妙。

　　陈方羽委屈，“我又怎么着你了。”

　　“若不是你磨磨蹭蹭，能让太子殿下和将军等我们？”

　　陈方羽张了张嘴，觉得无比无奈。“得，这也怪我。”

　　许郅善看他们两人争吵无奈叹口气，多少年过去了，陈方羽的性子就没有变过。

　　“你们二位大人是要在衙门面前打一架吗？”

　　陈方羽与北光荇齐齐扭头不看对方，成肆上前邀过两人，“别闹了。”

“小的李之未，京城衙门府掌事的，不知太子殿下及几位大人大驾远临，有失远迎。”

“李大人无需多礼，本殿此次来是有些问题想问。”

李之未躬了躬身，“殿下请问。”

“事关陆钊之死，还望李大人要如实回答。”

李之未不说话，又是一拜，已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许郅善勾唇一笑，这个李之未不应该官居于此的。“陆钊他强抢民女，定会有亲属报案，那些卷宗可还在？”

“回太子殿下的话，那些卷宗原本是留在衙门的，但一个时辰之前已送去了户部做人口失踪消注。”

几人沉默，做人口失踪消注，也就是说那些被掳去的姑娘都已经回到了家。陆钊刚死，那些人便回了府，看来是有人比他们动作更快。几人都觉得，那人便是杀手陆钊的人。能够抢在他们之前有所动作的，唯有那个人了。

“那还等什么，去户部啊，算了，我先走一步，你们可得追上来啊！”陈方羽既已知道了卷宗的所在，便等不及去查。

许郅善见陈方羽用了轻功无奈摇了摇头，“李大人，叨扰了。”

“哪里哪里，下官都不曾帮上忙。”

李之未送走几人跑回衙中，“囡囡，囡囡，别躲着了，救世主来了！”

“爹！”一女子从屏后跑出，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脸上布满了新旧交替的伤痕。“爹，是一个姐姐带我们出来的，我好疼啊！”小女捂住脸上的伤口，痛苦地哭泣，她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被囚禁了近四个月，如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如何能不哭泣。

看着女儿脸上的伤，李之未只觉得肺都被抽得疼痛，“囡囡，是爹没用，是爹对不起你！现在太子殿下查到了陆钊的罪行，一定会还你们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