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越来越强烈,犹如万虫噬骨。陆瘵远趴在地上,满头是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只手因为在地上抓得过于用力,甚至抓出了五道血痕。
更可怕的是,他再次陷入幻境,而且这个幻境似曾相识……
“小远,快过来!穹晞哥哥带你去玩好玩的!”王穹晞伸出手,准备拉他去房间里。跟之前那次的梦境简直一模一样!
我绝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他甩开王穹晞,直接朝之前那个噩梦中的房间跑去,只要看到伤心之物,必然可以突破梦境!
可当他打开那扇门时,却看见母亲坐在那里,面带微笑,好像和温阿姨在那里说体己话。
“小远,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不和小晞一块玩啊?”温雪霈拿起一块桃花酥,起身放到陆瘵远手里,“先吃块你最喜欢的桃花酥吧。”
他赶紧逃出这个房间,头也不回地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转角处,他又看到熟悉的身影,是陆峰,还有王穹晞的父亲——那位因故而死的天才科学家!
陆瘵远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头,眼睛瞪得如铜铃般,满是藏不住的恐惧。
不对,这不对……这样的梦,太奢侈了!
精神折磨与肉体疼痛的双重冲击加剧了陆瘵远的煎熬,他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不,不可沉溺!”他突然睁开眼,使劲一咬自己的舌尖,强打起几分精神,努力抬胳膊来撑起身子,企图从地上站起来。
奈何他前几天彻夜不眠,身子已经走到穷途末路。如今这又是突然发作,陆瘵远刚撑起身子,就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再次趴在地上。
不,我绝对不能倒下!
陆瘵远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还能动!他又燃起希望,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可即便用尽全身的力气,他还是爬不起来。
他的心在呐喊:不,我一定要站起来!我还要参加今晚的天狱议政会议,我还要扳倒林祥、陆峰,我要替母亲报仇!我不可以因为这些小事而功亏一篑……
“呜……”突然,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染红了陆瘵远手中的礼服,也染红了花圃边缘的一朵盛开的虞美人。
陆瘵远眼睛一白,便晕过去了。而他的回忆也定格在那沾满鲜血的虞美人上了。
只是在黑暗中,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东西从陆瘵远口中钻出。眨眼间,那东西就把周围的鲜血尽数吸干,然后又立即钻回他的身体里。
见天色已晚,王穹晞就收起篮球,赶紧往班里去了。走在路上,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出现在他眼中。
“是谁?”他不由得加快脚下的步伐,作为温家的公子,救死扶伤乃是他与生俱来的美好。
他走到花圃前,只见陆瘵远昏倒在地,神情紧张,身体僵硬,最奇怪的是,除了一株枯萎的虞美人上好像有血迹,其他地方却一点没有。
“陆远同学?陆远,你怎么了?快醒醒!”王穹晞蹲下抱住陆瘵远,使劲摇了几下,但陆瘵远却没有醒来。
王穹晞低头看了眼手表:糟了,快上晚自习了!我还是回班吧,我可不能被记处分。可他又该怎么办?
算了,救人要紧!
他不再犹豫,直接背起陆瘵远,以闪电般的速度跑去医务室。
王穹晞别过头,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眉头紧皱的陆瘵远,心里默默祈祷。
陆远,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林家集团大楼。
大楼顶层,就是林祥的办公室,百年的金丝楠随处可见,璀璨的吊灯上挂着上百颗通透的紫水晶;半面墙大地屏幕上映着各个家族核心区的情况,就连黄花梨木的桌子上也镀一层黄金,紫檀的烟盒一个挨着一个,甚至桌上的笔都装有名贵鸟类的羽毛。
论奢华程度,这里可谓是天狱之冠绝。据说,林家的半数财富都挥霍在这了。
林祥坐在桌前,翘着二郎腿,手托着镂金烟斗,面色平静,怡然自得,活像民国的老爷。他抽了口烟,满脸享受。
许久,他才吐了个烟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本座何必与那毛头小子争个高下,还不如朝歌夜弦,日日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这才算是对得起自己的一生呐!
许是老天以破愿为乐,就在这时,一个碧玉匣子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似莺啼,却没有那般悦耳;似蜂鸣,却也没有那么聒噪。此声一出,余音不绝,动人心魂!
“呵,真是没想到。它已经醒了!不过也是,都已经过了十八年了。它也该醒了!”
他拿起盒子,仔细端详,“蓝云卿啊蓝云卿,本座可真得好好感谢你一番!哦不,是墨易家主!蝣鸣七转,七魄俱毁!蜮应三歌,三魂难在。既然蝣已经完成第一转,那小子的尸狗应该是废了。蜮也该行动了!”
“当年周家害死我挚爱,如今就该报应到你们孩子身上了!周家,陆家,华家,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他放下盒子,转头看向墙上唯一的黑屏处,那是就连林家顶端科技也窥测不了的华家。既要让陆瘵远死于萌芽之中,就必须先剪除他的羽翼。那么,华家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医务室中。
“我……我决计不可以在扳倒林家前沉溺于此!”陆瘵远仍旧在幻境之中,所有的让人喜悦的存在汇聚在一起,实在是难以摆脱。
他步步后退,突然,他撞到了墙上,墙上挂着一柄长枪——那应该就是穹晞哥哥的福临!
他平静下来思考,让自己死亡就可以打破幻境,尤其是陆家人,梦境中的死亡更会带来更加强大的精神掌控力。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拿下长枪,狠狠戳向自己的胸口。
一阵剧烈的疼痛后,幻境逐渐成为碎片,化成些许光点,消失在空中。陆瘵远仿佛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抽取了什么东西。
“呼,终于打破了!”
他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却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的肚子。抬头一看,竟是王穹晞伏在那里,好像已经睡了过去。见此情况,陆瘵远又躺下去,观察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简朴至极,除了几个储物柜,一个微弱的白炽灯悬挂在空中,这小小的屋子里就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
他轻轻挣扎着坐起来,看看手表,才安下心来:还好,现在还没有超过十点半。不过,我怎么会晕过去,刚才的梦境又是为什么?我的身体又发生了什么……
想着,他晃晃自己的胳膊,竟是一点痛感都没有,“奇怪,刚才的痛感那么真实,现在却没有了。罢了,一会还要去参加议政大会!”
可看到伏在自己身上的王穹晞时,陆瘵远不由得露出微笑,轻轻地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手从被压着的被子里抽出来,伸手想要摸王穹晞的脸。
真好啊,要是一直可以陪着他就好了……
突然,他的身体猛地一抽,一口黑血突然喷到手里。陆瘵远也止不住地咳嗽,“咳咳……我……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陆瘵远停下来,就看见王穹晞被这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吵醒了!
“你这是怎么了?”王穹晞赶紧拿出纸巾,擦掉陆瘵远嘴角的血丝。
“还有,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都不叫我一声?”他有些责怪地看着陆瘵远,又擦去其他地方的血迹。
陆瘵远还以微笑,“我也是刚才才醒过来,对了,这是哪?”
“这是医务室,你之前在学校的花圃前晕了过去,所以我才把你送过来。校医说没有什么大碍,但我不放心,所以就陪着你。结果,自己却睡着了……”说着,他又尴尬地挠挠头。
“没事,还要谢谢你把我送过来呢!”
陆瘵远掀开被子走下床,即使王穹晞站在自己面前,他还是竭尽自己的能力去把关注点放在接下来的议政会议上。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彻底摆脱王穹晞对他的影响穿上鞋后,陆瘵远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自己的礼服,“对了,穹晞,你有看到我的礼服吗?”
“就在那个柜子里。”王穹晞指指旁边的第二个柜子。
拉开柜子,雪白的礼服的确放在那里,一如之前一样干净。他拿出礼服,然后朝王穹晞使了个眼色,“穹晞,你先出去一下吧。”
“都是男孩子,有什么可害羞的?”王穹晞这才注意到礼服后面精心绣制的紫金色曼珠沙华,“原来如此,陆大人,在下就不打扰了。”
那样华贵的礼服怎么可能是一个八等爵有资格穿的,尤其是紫金色,更是家主的直系亲属才有资格使用。而家主的直系血亲又怎么可能是八等爵?
王穹晞赶紧退了出去,不自觉地再次思考眼前这位“陆远同学”的身份。
陆瘵远看着王穹晞的背影,叹了口气,默默换上衣服:这样也好,离我远些才能保护你们的安全!
换好衣服,陆瘵远才注意到王穹晞的外衣还在医务室里。他赶紧拿上衣服出去。
刚出门,他就看见王穹晞站在那,目光炯炯地盯着陆瘵远,“陆远同学,你应该不是一个小小的八等爵吧。我不想同桌之前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我……”陆瘵远别过头,躲闪王穹晞如炬的目光,“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你只要记住,我是陆远,一个小小的陆家八等爵就好了。”
接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请假条,递了过去,“穹晞哥哥,请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这里的每一个人!”
只见王穹晞犹豫片刻后,转过头,坚定地看着陆瘵远,“我相信你,陆远同学!”他拿过纸条,“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守!”
“嗯!”陆瘵远露出微笑。
对不起,穹晞。小远又要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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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