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穹晞有些生气地看着她们,他讨厌这种一直被隐瞒的感觉,就像个傻子一样,他大声质问,“那个陆远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认识我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见到他时,我的头也会莫名地疼!我是不是原来和他有极其密切的关系?”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直勾勾地盯着二人。其中闪烁的光芒让温雪霈和温雪霰都不由地低下头。
许久,他才看见温雪霈极其艰难地勉强点了一下头。
见此事有戏,王穹晞向前一步,赶紧追问,“那,他到底是谁?”
只见温雪霈别过头,缓缓张开口,“他是……”
他的注意力全在温雪霈身上,眼睛也越发灼灼,“妈妈,您快告诉我吧!”
还没等他听到结果,他突然脑袋一懵,眼睛一翻,昏倒在地上。原来温雪霰早就不知何时就已经到他身后,暂时冻住他的身体。
“姐姐,这个秘密还是等他的回忆被再次雕刻时告诉他吧。不,他到时候自然而然会想起一切的。”温雪霰把王穹晞扶到椅子上后,又转身问温雪霈,“不过姐姐最后怎么会答应婉明姐姐的要求?”
温雪霈看了一眼王穹晞,确定他确实昏过去以后,才看向温雪霰,脸色也变得严肃,“再过两年是什么日子?”
“再过两年?”温雪霰坐回座位,一手撑着脑袋,眼睛盯着桌上的山楂果,“再过两年会有什么事呢……”
下一刻,那样东西突然闪过她的脑中,她呆滞了。片刻,她才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温雪霈,“姐姐,您说的是那样东西?”
两人还算是心有灵犀,下一刻,她就看见温雪霈认可地点点头,“没错,就是它!”
“所以,你才会选择那样培养小晞。因为他根本不会留在天狱而是要前往人间!断绝所有关系的人又怎么可能在那里生存?之前前往人间的人又有哪一个又好下场?”温雪霰身子一软,不由得往后一步,一屁股直接跌到在地上。
“我不知道,但这是最好的方法了,世间安得双全法?”只见温雪霈摇摇头,但又突然眼神坚定,“雪霰,既然婉明说未来的轨迹会前行至此,我何不拼一把,只要小晞能离开这,让他恢复记忆又如何?”
晃神许久,温雪霰才从地上起来,她努力地摇头,悄悄朝门的方向去。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所谓的前往人间,不过是弱化天狱核心势力圈层的小手段罢了,跟那“二桃杀三士”没什么区别。
“姐姐,你这是活生生害死他啊!”
温雪霈不再反驳,挥挥手让温雪霰下去,“雪霰,今天辛苦你了,你去好好休息吧。”
即使她明白姐姐是不想自己再掺和此事,温雪霰还是有些不大高兴,她有气无力地点下头,就快步出去了。
外面的天很黑,时间很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难熬。天狱的光明将在哪一刻再次降临?
这个周末风平浪静,没有一个家族选择出手。连陆瘵远都有些惊诧:这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又或是暴风雨后的彩虹?
周一的早上,晨雨淅淅,没有温暖的阳光。但陆瘵远依旧是按时起床,换了一身纯白的燕尾服,还吃了好几块桂花糕,心情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因为他所有在乎的人都没有受到伤害。
魏成很早就把他送到学校里,陆瘵远打着一把画有曼珠沙华的油纸伞,在并不狭小的校园里漫步而行。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不浪费时间还能放松身心,同样也是为今晚的行动韬光养晦。
“这样的日子真好,要是穹晞哥哥、妈妈、华鸢都在身边就好了。”他把伞向后打,抬头仰望天空的浓云和肉眼可见的雨丝,伸出手去接触初秋的信使。
“咦,陆远同学,你怎么也来这么早?”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陆瘵远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果然是王穹晞,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那是原来穹晞给他带各种小零食的盒子,只是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陆瘵远还以微笑,“家里有事,就提前送我过来了。反倒是你,不是不喜欢早起的吗,怎么也来这么早?”
“你怎么知道的?”本来心情忧郁的王穹晞眼睛一亮,捏捏衣袖后,才说,“我……我也是家里有事,所以才来的这么早。”
“得了吧!”陆瘵远收起自己的伞,直接靠过去,顺便帮他提那个小盒子,“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和温家主闹脾气了?”说完,他又拿过伞,高高举起手,让伞多替穹晞挡着一点。
“你怎么又知道?”王穹晞转过身,稍稍低下身子,靠近陆瘵远,像审犯人一样盯着陆瘵远,“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不然我就严刑拷问了!”说着,他下意识地把手伸到陆瘵远胳腰间。
“别别别……”陆瘵远赶紧求饶,他最是怕痒,尤其是他的细腰。那可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他使劲摆手,“哈哈哈……穹晞哥哥哈哈哈……最好了,你就放过小远吧。”
此话一出,王穹晞顿时愣住了,他感觉真的好熟悉:这个感觉……是童年里的那个伙伴吗?记忆里的影子与现实相统一,他几乎可以确定陆瘵远就是那个人。可……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看到王穹晞发愣,陆瘵远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现在的穹晞哥哥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何必还在这里乱说。陆瘵远,你真是活该丢掉一切!
他赶紧干咳一声,“咳咳,穹晞,我们还是先回班吧,别淋雨感冒了。”
王穹晞也被这话叫回了神,“也是,我们先回去吧。”他又拿过伞,让伞多护着陆瘵远一些。
两个人,一把伞,一场雨,一个世界的潸然泪下。
陆瘵远低下头,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他缓了好一会,才抬起头问王穹晞,“穹晞,你和家主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王穹晞转过头无奈地叹口气,“唉,也没有什么。就是感觉妈妈好像在隐瞒什么,所以就吵架了……不过,也不止她,我感觉很多人都在瞒着我……”
陆瘵远瞬间就明白了。他眼波流转,抬手轻轻擦去王穹晞额间的雨水,“好啦,我知道温家主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她连看见路边流离的孩子都会带回孤儿院,让他们安心成长。她这么做,也应该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所以就不要先想这件事了。好吗?”
王穹晞刚想说,又想起周五夜晚的事,心情更加激动了,“可是这件事和……”
他还没说完,就被陆瘵远止住了。陆瘵远把食指放到王穹晞嘴唇上,稍稍摇头,“和什么有关都不重要。穹晞,请相信她的决定,也请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
“嗯!对了,这个盒子里有专门为你准备的好吃的哦!”王穹晞看着他,又露出阳光般温柔的笑容。
陆瘵远笑了,他的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喜悦。可是下一秒,他的心脏突然猛地一抽,就连呼吸都是格外地痛与绝望。他腿一软,惊呼一声,就往地上倒。
王穹晞看到,直接把伞扔开,一把冲上去直接抱住陆瘵远。可他也没站稳,马上就要摔倒了。
就在这一刻,他猛地一转身,两人都摔倒在地上,只不过是王穹晞与地面“亲密接触”。而陆瘵远则趴在他的身上,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陆瘵远想要起身,可浑身一点劲都没有。他看着王穹晞,一脸焦急,“你怎么那么傻,摔倒地上疼不疼?衣服有没有弄脏,要是弄脏了,温家主又要骂你了!”
只见王穹晞甩甩头后,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轻抚陆瘵远的头发,“我没事,要是是你摔在地上,你这套礼服可就毁了。我看着心疼。”
他仰起头,看到陆瘵远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就问,“你怀里抱的是什么啊?”
陆瘵远低头看了一眼,确定东西没有被弄坏,才使劲把那个盒子拿出来,“还有什么,当然是你给我的盒子了!”
“你怎么不先想着保护好你自己呢!盒子摔坏事小,你受伤可就事大了!”王穹晞又气又笑,刮了刮陆瘵远的鼻子,“你啊!”
“我受伤事小,你的心意摔坏了才是事大!”陆瘵远觉得自己有劲了,就立刻从王穹晞身上起来,然后把盒子放到一边,一把拉起王穹晞,“快起来吧,我一会儿给你还一套衣服吧!”
被陆瘵远拉起后,王穹晞赶紧捡起伞撑在两人头上,“没事,这又不是大事!”
“穹晞,你都帮了我这么多回,这是我该还的呢!”陆瘵远的眼睛很坚定,让王穹晞没法子拒绝。
王穹晞爽快地答应了,他刚准备把胳膊搭在陆瘵远身上,又立刻收回,拿起之前的盒子:这么好看的礼服,怎么可以被弄脏呢!
雨越下越大,来的学生还是没有几个,刚才的一切好像谁都没有看到……但这又怎么可能!
暗处,一个女孩子紧紧捏着拳头,“陆瘵远,果然是你!既然你来了,我就拿回本来属于我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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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