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慕容煜欣然应允。
沈思渺心中疑惑,西狄王独子已成功射落五个沙果,他现在去最多也不过打个平手,若是想出风头,哪能有拔得头筹的人出彩。
只见江漾伸手从储箭的地方取出三只羽箭,同时搭箭上弓。
在场众人满脸不解,面面相觑,各方的讨论声纷然而起。
有人问道“他这是作甚?”
江漾凝神聚气,望向不远处木制轮盘的中心位置。
箭在弦上,只见他拉弓,凝神,闭眼,撤弓。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三只箭横空而出,同时飞往轮盘中心。
一瞬间原本还在转动的木质轮盘轰然倒地,八个沙果全都掉落在地摔了个稀烂。
初原不过用五只羽箭射落了五个沙果,而他只用了三只羽箭就把所有沙果都射落了。
江漾放下弓走向皇帝,双眸含笑道“陛下,我赢了。”
在场的人大多没反应过来,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西狄王一脸不可置信,他指着江漾愤愤地道“你……你……你这是投机取巧!不能做数!”
他一边心疼他花重金在机关阁造的轮盘,一边对江漾所为感到无比愤怒。
江漾挑了挑眉,凤眼微眯,转向西狄王道“怎么不算,规则说了一人五只箭,又没说不能智取,本就理应是我胜出。”
“你!”西狄王顿时语塞,涨红了脸。
坐在他旁边的戎装少年起身,转向江漾道“阁下足智多端,初原输得心服口服,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小小人物,不足挂齿。”江漾淡淡道,转身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途中还顺带看了看沈思渺。
沈思渺失笑,这人一脸傲娇的样子,怎么好像要邀功的小孩子。
“哟,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凑这种热闹嘛,今天怎么回事?”慕容泽笑着打趣他道。
“心血来潮罢了。”他答,嘴角的笑意不减。
慕容煜欣慰之余又有些得意,即便只是闲余时的小比试,他也不希望被西狄人比了下去,丢了北凉的脸。
他清了清嗓子道“朕宣布此次比试胜利者为亦云将军!赏黄金百两,翡翠玉石一对,东陵夜明珠一颗,蚕丝布匹五匹。”
“谢皇上。”江漾起身拱手谢恩。
众人无不惊呼称赞,没想到此等翩翩男子竟是近日深得圣意的亦云将军!
亦云将军,仅用七日便收复了被南蛮占领多年的晋城、阳城、连城。击退了多次侵犯入北凉边境的丹远一族,并与北凉签了十年内永不再入侵的协议。
大战小战屡战屡胜,令敌人闻凤丧胆,他的故事在众人眼里早已被誉为传奇。
初原讶异,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竟是被众人称为战场修罗的亦云将军。
他看起来像是应该在家里手持书卷,被家人宠尽的贵族小公子,而不是吃沙子、走鬼门关,上战场用生命去作战的将军。
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在场的世家小姐们无一不盯着江漾两眼放光,心生倾慕,不停暗送秋波。
慕容泽收起玉骨扇敲了敲江漾肩膀,戏谑道“你小子挺有福气。”
江漾一脸嫌弃看着慕容泽道“我可不感兴趣,这福气送你你要不要?”
慕容泽干笑两声,又继续饮酒去了。
江漾看向沈思渺,她还是和平常一样柔弱不能自理,不悲不喜的样子。
心中不禁暗忖,怎么小小年纪就能练就这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晚宴结束后,众人都散去回到各自帐中休息。
沈思渺正在执笔临摹魏夫人的簪花小楷,这是她从小便习的字体。
紫凝端着碗走了进来“小姐,该喝药了。”沈思渺习惯性地接过那碗黝黑的汤药仰头闷了下去,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流下,味蕾却早已习惯了这种苦涩。
她这个病秧子的名号,倒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母亲难产生下她便撒手人寰,她身子自然也落了毛病。
沈暮原先只有她母亲一个妻子,对其疼爱有加。
但却因为沈思渺的到来让她挚爱的妻子丢了性命。
有个算命的在沈思渺降生那日路过相府,喊着说她是天降煞星,因此克母。
沈暮便从小把她散养在西苑,不管不问,只留下紫凝和她母亲二人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因为沈暮的态度,府中的下人也都不给沈思渺好脸色看,晚餐是厨房的剩饭稀粥,若是不自己去取,厨房的下人便倒掉喂猫喂狗。
穿的衣裙三年五载缝缝补补,紫凝母亲每次夜里给沈思渺补衣服的时候都心疼得落泪。
五岁那年她高烧不退,在死亡线边缘反复徘徊。
紫凝发现她时她躺在床上全身滚烫已是半昏迷,紫凝母亲赶忙去找大夫,却被看门的守卫以姨娘首饰被盗任何人不能出府拦下。
小紫凝见母亲迟迟未回,便倒了温水一勺一勺地喂给沈思渺喝。当时的紫凝不过长沈思渺两岁。
经过秀娘的坚持,守卫在后半夜终于肯让放她出府,街上的医馆都已经关门,她便一扇一扇地敲,边哭边喊,哭得撕心裂肺。
好容易才找到一位老大夫,忙拖着他赶回相府。
老大夫给沈思渺把了脉后一脸沉重,开了药方后摇了摇头叹气道“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天还未亮紫凝母亲便又跑去药铺抓药,回来后火急火燎地煎药给沈思渺服下,彻夜未眠。
好在老天有眼,让她挺了过来。
那时候的沈思渺虽年幼却看的透彻,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曾管自己的死活,两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待自己至亲,真是可笑。
后来的某一天又有个赤脚和尚的路过相府化缘,沈暮一向对僧人敬重,将他请了进来。
他语重心长地与沈暮道,他的女儿是天降福星,倘若不供起来养,相府将面临无妄之灾。
沈思渺听后只觉得可笑,沈暮倒是最信这类玄学,从那以后开始赎起罪来。
不过也是从那以后,她才成为真正的相府大小姐。
沈思渺不爱玩,她自小喜静,常常闷在房里看书。
每日捧着那些《管子》《罗织经》《权谋术》在房里一啃就是一整天。
沈暮在遇到一些朝堂勾心斗角看不透时,聪慧的沈思渺总能一眼看破要害并提出解决办法,因此他十分深信不疑自己的女儿就是那赤脚和尚所说的天降福星。
沈思渺身子弱,他便用最上好的药材给她养身子,这些年来也确实好转不少,药罐子泡大的她服的药也逐渐减少,但如今每月还是需要服一剂特殊的药来维持身体,以防又引发其他旧疾。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笛声,低哀婉转,如泣如诉。
沈思渺好奇得紧,便掀了帐想看个究竟。
明月高悬,柔和的月光撒在男子身上,有微风轻拂,他的发丝随着风飘过。
一身戎装的男子吹笛的背影,孤独的背影伴着凄哀的笛声更显伤悲。
“是长羌赋。”沈思渺下意识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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