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以来,一直阴雨绵绵,即便是毛毛雨,也被北风吹进了路人的伞里,湿了衣衫。永杰穿着幸司送的大衣,撑着伞,在路口等红灯,时而稍大,时而稍小,幸司从马路对面看过去,永杰在朦胧的雨里若影若现,唯一肯定的是,他站得挺拔,肩膀宽厚。75秒的红灯,两人隔着雨雾静静对望,不急着看清,不求着靠近,而是那种知道一定会在一起的感觉。
“你穿新衣服哦~”幸司伸手要牵。永杰还是忍不住小跑一段,走一段,还有几步距离,就伸出手来,把自己牵过去,“对啊~”今早出门的时候,永杰一打开衣柜就看到衣柜里挂着一件没见过的衣服,是一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偏西装式的剪裁,摸起来锻料特别舒服。永杰从来没有这样的衣服,心里欢喜得不得了,一看就知道是幸司买的。
上次下雨,两人一起打伞,永杰为了不让幸司淋湿,一直把伞偏向幸司,自己一边的袖子全然湿透。今天,幸司特意打了一把偏心伞,还是直径超大的尺寸。幸司把永杰拉进自己伞里。“还有这种伞哦?”永杰怕幸司觉得内疚自己会淋湿,还特意买了一把超大的直柄伞,结果幸司也特意准备了。“约会神器!”幸司一个字一顿小声地说,字字得意,还故意地把身子压低,微微抬头看着永杰,“你今天怎么戴眼镜出门?”幸司惊讶着疑惑,往常永杰都很少这样。永杰解释道:“可能最近论文读多了,今天感觉眼睛特别的干,就没戴隐形了。”幸司边把牵着的双手放进永杰大衣的口袋里边关心地说:“不要一直盯着屏幕,要活动一下眼睛,可以去阳台看看外面啊,或者……”幸司突然倒着走,面对着永杰:“打电话给我啊~”语气里尽是撒娇的感觉。永杰赶紧在口袋里一拽幸司的手,把幸司拉近自己:“不要被雨淋到啦!”两人停在雨里,永杰继续说道:“这是你说的,我以后要打电话给你。”幸司低头抿嘴一笑:“嗯。”
两人走了好一会,从大路走到小路,下缓坡,上楼梯……雨让两人的身体更靠近,一路上,两人随意地聊着,幸司说了今天上班的见闻,永杰说了今天的学习成果,还吐槽了早上妈妈的唠叨。
终于到了店里。风铃“叮呤”一阵,幸司推开门,顶住,等着永杰进来。两人拍拍身上的雨水,把伞插进门口的置物架里。幸司一低头就发现了永杰的白鞋沾满了泥沙,一把拉住准备转身进店的永杰,从包里拿出纸巾,蹲下帮永杰擦鞋。“没关系啦!”永杰把脚往后一缩:“回家洗就好了。”幸司握住永杰的脚踝,不让他再躲:“别动。”幸司认真的把泥沙清理干净,也顺便拍了拍他的裤腿。永杰享受着这一过程,拿出手机,偷偷地拍了一张照片。整理好永杰的鞋子之后,幸司随便擦了擦自己的鞋,把直接丢进了门边的垃圾桶里。“都怪我,下雨天穿白鞋。”永杰反省自己。“不会啊,好看,搭配衣服刚刚好。”幸司宠溺道。
店里很安静,就连前台都没有人,可能因为下雨,店里只有几个顾客。这种老旧磁带的小铺子并不多,这家店是永杰在网上搜论文的时候,在一些平台留言里发现的。老板并没有把最能卖货的磁带摆放在最前面的货架,而且随意放置的,如果要找到你想要的磁带,就得自己花心思、花时间慢慢找。店里甚至连监控录像都没有,老板独自在一堆书籍的角落里发呆,除非支付,毕竟磁带都没有标价。其他都需要自助,咖啡都可以由顾客自己冲泡,都是免费的。
幸司很快找到了一饼张国荣的磁带。“这个你是不是有啊?”永杰问道。“嗯,大学的时候朋友送的。”幸司顿了一下,回答道。“他送的吗?”永杰很快抓住了破绽,冷静地问道。幸司有点尴尬,眼神飘忽:“嗯。”“你不用紧张,这是你的过去,我都接受,”永杰很自然地把幸司手里的磁带拿过来看看:“能把幸福的回忆留住,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永杰用超越年龄的成熟语气说出这句话。“你……不会不高兴哦?”幸司还是有点不安心。“它就放在你书柜的第三层左边第一格,”永杰拿着磁带,看着幸司的眼睛说,“如果我介意的话,我早就偷偷地丢掉了。”这句话幸司倒是相信的,毕竟藤沐仁搀扶了一下喝醉的自己,永杰就挥出了一拳。幸司把磁带又拿回手中:“那你……要不要听?”幸司小心翼翼地试探。“好啊!”永杰居然开心地答应了。两人一人一只耳机,“咔嗒”,幸司把磁带放进播放机里,“嗒”,把门推上,张国荣的声音流了出来。经历了年岁,磁带转动的时候有“沙沙”的声音,甚至有的地方歌声有些卡顿,但就是这种感觉,有些特别的味道。两人像小学生上课一样,为了不让老师发现自己不认真听讲,小动作虽然多,但是都是悄悄地进行。期间两人会时不时地噗嗤一声笑出来,又立刻止住。听完磁带的A面,又换到了B面继续听。幸司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永杰用心地听着幸司的过去。不管是老歌,还是新歌,都在今天,慢慢成为两人之间独一无二的回忆。两人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甚至还翻到了儿歌童谣的磁带,上面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小孩子的字迹。只要找到想听的磁带,两人就会到播放机那一起听。
永杰发现了播放机旁边的一饼磁带,是五月天的,估计是上一个听完的人随手放在这里的。永杰拿着它在幸司眼前晃了晃,幸司心领神会,便开始听五月天的。第一首便是《志明与春娇》,永杰没有听过,那个时候的永杰估计才刚会走路。永杰有点撒娇地看向幸司,幸司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表示没关系。永杰展开磁带盒里的折纸,里面便是歌单,还有每一首歌的歌词。永杰配合着音乐,阅读歌词,很想读懂其中的意思。幸司看着这样努力追赶自己的永杰,总是觉得很可爱,心里想着:其实你不用这样用心,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没有你的过去远没有有你的现在和未来珍贵和精彩。
幸司擎着永杰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盯着看了好一会,永杰手里拿着折纸的动作也一直没动。旁人看了怕是要以为时间静止了,忽然,幸司像偷袭一样,啄了一口!永杰一怔,心里想:这不是我的专属动作吗?瞬间,永杰笑了,一把把幸司转身靠在播放机柱子的侧面,然后在几乎要触碰到幸司鼻尖的位置停住,与幸司眼神交汇。幸司摘掉永杰的眼镜,恰好放在了播放机上。永杰更靠近了几分,鼻翼相互触碰。在永杰眼里,幸司的面庞依旧清晰,模糊的只有幸司以外的画面。永杰的眼睛此刻就好像一个自动虚焦镜头,只清晰了关键的风景。音乐切换到下一首,耳机开始播放一段两个人都很熟悉的前奏,刚听了第一句,永杰就毫无犹豫地吻了上去。两个人亲吻的时候,永杰拿掉了幸司的耳机,紧接着拿掉自己的,随意放在旁边。这个吻,伴随着雨打玻璃的声音,雨水滴落屋檐的声音,雨停时鸟鸣声,偶尔经过的自行车的铃铛声……耳机里周杰伦的《一路向北》慢慢结束,眼镜片后面的磁带不停地转动,一首接着一首地播放着别的歌,天色渐渐昏暗。永杰拿起手边两人挑选出来的磁带,微笑着对幸司说:“那我先去买单。”幸司点了点头,又笑着低下了头。
“老板,麻烦买单。”两人挑选了一些想要以后还要一起听的磁带,永杰拿着它们去老板那里买单。“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老板?”老板慵懒地抬眼问道。“整家店就只有你最没事干啊。”永杰理直气壮的回答。这回答,果然是你傅永杰才说得出口的。老板哼笑了一下,伸手接过磁带,每一饼分别看了一下:“这两饼比较老,80块一饼,这三饼比较新,50一饼。”老板平静地说。永杰准备付钱的时候,幸司问老板:“老板,我刚有看到上个月发行的新歌也有磁带耶,是做旧的吗?”说着,还顺手指了指方向。老板头也不抬,就回答道:“嗯,有些人会录成磁带,你们以后也可以把录成磁带,拿到这里换别的磁带走。”“嗯?以物换物吗?”永杰疑惑道。“对,但是我不保证你哪天想要回自己的磁带的时候它还在,这里只负责寄存,不负责保存。”老板言简意赅地回答。永幸两人对视点了点头,付完钱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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