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我要先守护住家人。可是我的丈夫和孩子都因为遗传病相继去世了，那天是我丈夫一年的忌日，我的孩子也在早晨停止了呼吸，就好像是为了惩罚我的视而不见一般，也可能是为了告诉我，要毫无顾忌地去做正确的事。”

　　熊嫂恨自己，可她更恨茂老爷，他让她知道了，所谓桔梗公馆的大管家，不过是个高级一点的仆人，最终她谁也保护不了。

　　“所以你就杀了他？你就从来没想过要带着小华逃走吗？”

　　“逃走？我可是帮凶。为了能够让老爷有兴致折磨她，我提供了信息素。我有什么权利在这孩子身边？我只能在老爷身边，和他一起承担罪孽。我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这孩子，而是为了我自己。”

　　熊嫂的话掷地有声，这一刻她化身道义的女神，宋鸿文找不出反驳他的话，可他却忍不住探究她言语中的纰漏。

　　“如果真是如此，没必要把伪装的凶器放在我的柜子里，你想保护小华。”

　　一直瞪大眼睛的小华嘴大张着，一张一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争辩，却被熊嫂按住了手。

　　“这孩子留下的血和泪全都有我的一份，我要陪着她一起承受！她是个很温柔的孩子，知道我的家人死了，还来安慰我，而老爷什么也没说，他只想着那档子事。开始，我在他喝的粥里下了毒，我一直期待，他会在某天自己死掉。但是时间太长了，我等不及了。所以我杀了他。在他还没咽气的时补了两刀。小华用的是那套刀里的中型刀，而我用了大型刀，并且把胸口的那刀重新插了进去。”

　　“熊嫂，你可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就算对爷爷再不满也不该杀了他啊。如果是你，就算来和我们说，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暇不敢相信，从他记事起熊嫂就在桔梗公馆。在后花园意外跌倒后，有多少次是熊嫂帮他涂抹的伤口，因为工作睡不着时，又有多少次是熊嫂给他送来了宵夜。

　　“暇少爷是个好少爷。可你真的介意这种事吗？每晚宿在桔梗公馆的下人只有我和小华，就算再怎么神经大条，你也该感觉到了吧。为什么好像第一次听说这种耸人听闻的事一般，明明每天晚上都在发生。”

　　“我……”

　　暇无法回答，他确实在午夜睡不着时，看到过小华和熊嫂从茂老爷的房间出来，身穿长睡裙的小华要靠熊嫂扶着才能行走。那么珍贵的真丝睡裙，小华是去服侍谁不言而喻。可他不想去思考，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认为小华是自愿的，他不愿意看到爷爷的另外一面，所以选择性地封闭了自己。

　　“他是个人渣，感觉不到周围人的痛苦，早就该死了。我不后悔我做到的事，你们报警吧。”

　　熊嫂无所畏惧的姿态甚至让宋鸿文有点肃然情节。

　　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郗星想到平日里熊嫂对他的好，竟然有点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就想倒下，他的鞋子踢到旁边的墙壁，发出轻微的“咣”声。

　　“没事吧！”

　　幸亏宋鸿文反应快，及时接住了郗星。然而郗星瞳孔放大呼吸加快，感觉很不好。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带着他去花园里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