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街的闹区临近的便是华人街最不富裕的一片区域。
这里的富人区与穷人区相连,中间只有一堵白墙相隔。
就这样一层薄薄的墙面,却断开两种不同的生活。
辰铭泽直顾着往前走,根本没有注意到周边的提示牌上挂的标识。
魏泓被Jun绊住了脚步,Jun整个人直接拦在他的面前,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追寻。
“Jun,你让开。”魏泓脸上盖有一层阴云,语气横冲。
Jun淡定自如,甚至有点越举,“少爷,既然那个人想走就让他走吧,他不配进魏家的门。”
“什么时候我家的事情轮到你说了?Jun,看来你的野心很大。”
魏泓白了他一眼,直接绕了两步从他身边离开,Jun目视着他渐远的背影,目光中的失落逐渐变得冷漠,他原本下瞥自然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冷人发骇的冷笑,一句冰冷的话从他唇齿间无情的跑出来:“少爷,我这都是为你好,早晚那个男人会把你害的众叛亲离的。”
一座城,两边天。
半烈的烧云被厚重的阴云取代,冷风习习,直接卷起路边散落的垃圾随风飘舞。
毫无美感可言,甚至污浊了空气中的新鲜。
“啊啾。”
辰铭泽有鼻炎,这片区域的灰尘搞得他鼻子很不舒服。
他从自己兜里掏出来随身带的手帕,直接捂在自己的鼻子上。
“咳咳,这是什么地方?”
他环着自己的肩膀,目光忐忑的环顾四周。
蜷在角落里穿着破烂的瘦弱人儿半眯着眼跟他对视,原本微弱的身躯在打量过眼前穿着正常的男人后尝试扭动了几下。
“好心的先生,赏口饭吃吧。”
“求求先生了,我这小孙子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先生,您就看在我们都是中国人的份上,可怜可怜我们吧。”
一双如同枯木的手紧紧攥着孟谦泽的胳膊,用力且粗鲁。
辰铭泽这才好好打量了她一番,破烂的衣衫上还挂有结块的泥泞,脏乱的头发发出一股恶臭,发丝稍长盖住了双眼,他瞧不见那双老而浑浊的眼。
“好心的先生……”
辰铭泽心软,再加上眼前这老婆子看起来确实凄惨。
他鲜少在国内看见过的这么惨的人了,他确实很想帮一把,但是当他了半天兜,除了有一串钥匙和一部手机,空空如也。
唉。
心有余而力不足。
辰铭泽实在为难,那老婆子见他久久没有动静仍不肯松手。
她操着沙哑难听的声音短促哀求道:“先生,如果这次您不帮帮我们子孙俩,我们就要饿死了,先生您忍心看见两条鲜活的生命因你的冷漠而亡吗?我相信您不会这么做的吧,我相信您一定会帮我们的。”
“少道德绑架他!”一声冷冽的训斥从身后传来,魏泓双手插兜,身上的西装被他夹在臂弯中,眼神凶狠目光决断,“把你的脏手从他身上拿下来。”
辰铭泽转过头,眼前焕然一亮。
魏泓?!
他像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英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魏泓直接一个西装打下来,直接将紧攥着他胳膊的那双干枯的手打掉。
老婆子踉跄的向后撤了两步,暴露在外干裂脱皮的嘴巴蠕动了两下,低声嘟囔了几句辰铭泽听不懂的肮脏话,魏泓也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低吼骂了回去。
辰铭泽见他来者不善,有点不明白魏泓为什么对这么可怜的人产生警惕。
于是他想要挣脱魏泓的手上去扶一扶那可怜的老妇人,可是还没等他越过魏泓的保护屏障,就被他扯了回来。
“魏泓,你干嘛要拦着我,那老婆婆和她孙子都快吃不上饭了,你干嘛还要对她们这么凶。”
“我凶?”魏泓的声音既决断又冷漠,“那是你没看见他们的真面目,等你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后,你应该就不会觉得他们可怜了。”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有时候一个人要收起他不该有的善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可怜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听不懂。”
辰铭泽睁大了双眼,越过魏泓瞧见那坡脚的老太太缓慢的走向墙角蜷缩的小孩,小孩的身旁放着一个破烂不堪的垃圾桶,恶臭和蝇虫在他们祖孙上方萦绕,他紧咬牙齿,心隐隐作痛。
他真的容忍不了自己袖手旁观,就算魏泓是冷血动物,但他不是,可是他心有余力不足,所以他还是只能依附魏泓,“求求你,帮帮她们。”
他拽着魏泓的手臂,指甲都在用力,魏泓“嘶”了一声,叹了口气,似乎他一直都拒绝不了辰铭泽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他多少有些无奈。
“既然你想,你就去帮吧,但是我要告诉你在这穷人区,一切都不是像你看见的那么简单。”
“她们只是一对老弱。”
“这不是她们需要人救济的理由。”
魏泓没想到辰铭泽跟他分开了五年,仍然那么天真。
不过也好,看来这么多年他并没有受到欺负,如今他找回了他,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他,谁都不行。
所以当他求他帮帮那群披着羊皮的狼时,他肯应允,是想在自己可以保护的能力内温存他的善良。
他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但是他不同,如果他愿意,他愿意护他一世平安。
即使……他现在是不情愿的。
他从自己钱包里掏出那几张不同于人名币的纸币,将那几张纸币递给辰铭泽,“我就当这是你借我的。”
“行。”他也不好意思白拿魏泓的钱,虽然他也不知道魏泓到底给了他多少钱,但他想着魏泓那么不情愿,应该也不会给太多,这些钱应该够那对祖孙吃饱一顿饭,就这样就足矣了。
他欣喜向前,当他把那纸币亮在那老婆子面前时,那双干枯如枝桠的手顿时又附上了他的手腕,这次老妇用的力气比刚刚要大得多,吓的他浑身一抖,手里抓着的钱一不留神,就被全数抽走。
魏泓就站在他的身后,保持一米距离,当他看见那老婆子又对辰铭泽动手动脚时,顿时火冒三丈,直接一脚踹开了那老婆子。
辰铭泽见那老婆子重重栽倒在地,原本的迟疑被愤怒替代,“魏泓!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魏泓冷哼一声,直接将手无缚鸡之力的辰铭泽揽在自己的怀里,他勾起辰铭泽的下巴,阴沉着脸说道:“到底是谁失了良心,你自己看看吧。”
他猛地松开他,辰铭泽差点重心向前栽倒。
等他稳住了自己的重心,这才注意到刚刚在他面前各种卖惨装可怜的老婆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如今只剩下了那垃圾桶旁的小孩,用破烂的衣衫和报纸裹着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
魏泓的喘息声在他耳侧响起,声音好听却严肃:“瞧见了吗?这就是人性,那老婆子有了钱还会拿那她那孙子说事吗?那小孩不过就是她乞讨的工具,没用了就会一脚踹开。”
“你骗人的,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她会不要自己的孙子,说不定她是去给自己孙子买吃的了!”
“你不信我没关系,我自然会让你看到真相。”
魏泓希望能用这些钱给辰铭泽买个教训,虽然他立誓要维护他的天真,但是也不能纵容他爱心泛滥。
凭他对辰铭泽的了解,如果日后两人生活在一起,他指不定又要搞哪些流浪猫流浪狗弄回家,他要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他是不会允许他爱心下的产物进家的,除非他养在外面。
辰铭泽不明白魏泓到底在干什么,一边纵容着他给钱,一边又说那妇人不是好人。
直到魏泓领着他往前穿过小巷走到了尽头一个烟酒气味弥散的地方。
辰铭泽想要找手帕捂住脸,可刚刚他的手帕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他最受不了这种味道,所以当初魏泓跟他在一起戒掉了所有,这一点魏泓是知道的,可他现在……
魏泓什么都没有说,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块黑色手帕,辰铭泽半明白不明白的接过手帕捂住口鼻,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沁入心脾,比那浓烈的烟酒味要好闻的多。
魏泓直接揽上他的腰,他的手掌紧贴着他腰部的衣衫,甚至就像是裸摸,那衣衫的间隔根本没什么用。
“你又想干什么?”
现在他已经完全读不懂魏泓的操作,这家伙说要带他去看真相,可却带他到了这种地方?他不会想卖了他吧!这种地方真的很像电视剧里那种犯罪团伙聚集的地下交易地点。
不过这种地方魏泓怎么会知道?他把他带到国外不会就是想干这种事情吧!国内的法律会管住他,他在国外就可以肆意妄为。
太狠了!他到底要不要赶快逃啊!
可还没等他再次出逃,魏泓就强行拉着他走了进去。
他用手驱散挡在他面前的烟雾,眼前的景象让他瞳眸皱缩,差点惊掉手中的手帕。
几波人分散聚在几个大桌上,上面散落着纸牌、骰子和纸币,穿着各异和奇怪的各色人站在桌旁,大声的喊着数字和肮脏的字句。
这是一个赌场。
即使他没有来过,但是见此场景,他也是能判断出来的。
他还没有对魏泓发出拷问,魏泓就先一步指向了一个右侧的桌子。
他定眼一看,围在那个桌子旁激情叫嚣的人群中有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婆子,赤着脚踩在椅子上,面目狰狞,她用干瘦的手挥舞着刚刚得到的“救济金”,然后重重拍在桌面上,喊出一个他听不懂的字词,然后桌上的骰子开始晃动游走。
她娴熟的操作着那桌面的棋牌,那硕大的筛子在她手中格格不入。
没一会儿,她面前的纸币就全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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