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鹤云皱起眉头，立刻扬声道：“我是警察，所有人都别动，保持安静。”

　　说罢，大步上前，看了两眼，就确认那的确是真的人腿。

　　“肢体末端没有生活反应，是死后才被砍下来的。”

　　回头，李诗情就站在他的身后。

　　肖鹤云叹了口气，道：“这可不妙了。”

　　当然不妙了，这说明有一个人死于非命了。

　　“我打电话请求支援，这条腿，交给你。”肖鹤云低声道。

　　李诗情自然面告白他的意思，连忙点点头，“放心。”

　　“钟老，还得辛苦您，吩咐贵府的保安协助我们守住钟宅，既然发生了命案，自然是不能让任何人随意离开。”

　　钟老从方才的震惊钟缓过神来，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要我配合当然可以，只是现场这么多人，你们能找到凶手吗？”

　　肖鹤云沉默着没有说话。

　　今日的生日宴，来宾众多，加之钟宅内的佣人之类，人数在百人左右，这么多人，一个个筛查起来不知要耗费多长时间。

　　“这是一条女性的腿，只有一条腿不太好判断较为准确的死亡时间，我只能初步估计。”李诗情说道。

　　“大概是什么时候死亡的？”

　　“两三天前。”

　　那不就是和赵雨涵的死亡时间差不多？

　　肖鹤云皱了皱眉头，“能判断出来死因吗？”

　　李诗情有些为难，她本身就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学生，仅根据一条腿要判断出死因，这实在是有些难度。

　　“嗯……你如果这么问的话，我只能大致说一下我能看出来的东西。”

　　“说说看。”肖鹤云的话语里带着几分鼓励的语气。

　　“首先。”李诗情走到箱子前，指着断腿的脚趾，说道：“这名女性死者皮肤光滑细腻，脚的大小约为37码，根据小腿的长度来推测身高应该在168——172cm左右，脚趾上的老茧非常有特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女孩儿生前应该很爱跳舞，或者说她本身就是一名专业的舞者。”

　　“舞者？”肖鹤云重复了一遍。

　　李诗情点点头，“腿对于一个热爱舞蹈的女孩儿来说至关重要，凶手把死者的腿残忍砍下，并且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大众面前，似乎是为了……报仇？”

　　“我倒觉得这是公开挑衅我们警方。”肖鹤云攥紧了拳头。

　　“如果诗情真的像我猜测的那样，那这个凶手和李雨涵案的凶手也太像了吧？难道是巧合？”李诗情不免有些担忧。

　　一个女孩惨死，凶手还没抓到，没过几天，案件就又升级成了连环杀人案，事情似乎在朝着越来越严重的方向发展。

　　“啊……”李诗情忽然捂着头，痛苦地喊了一声。

　　肖鹤云连忙扶住她，“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男人的体温透过衣服，传到她的皮肤上，李诗情心里升起几分暖意，原来这个家伙也并不是像外表那样冷冰冰。

　　“就是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李诗情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自己其实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是刚才突然就觉得天旋地转。

　　肖鹤云不由分说，抬手放在了李诗情的额头上，认真地感受了了一下温度，“没有发烧。”

　　说罢，他转身看了看周围，小心地搀扶着李诗情过去坐下，“你在这儿歇一会儿，警队马上就来人了，待会儿我找人送你回去。”

　　“我真的没事儿。”李诗情着急地辩解。

　　“别动。”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诗情只好乖乖坐好。

　　肖鹤云见她终于不再拒绝，这才起身，转身去查存放藏品的那个雕花木箱。

　　远远地，李诗情能看到肖鹤云忙碌的背影。

　　他长得很高，看起来有些偏瘦，但实际上混身都是结实的肌肉。

　　虽然她还没见过肖鹤云穿上警服的模样，但她想，如果穿上那身干练的警服，应该会更帅气！

　　“天啊！我在想什么啊！”李诗情忽然回过神来，回想起刚才自己幻想的那些画面，顿时面红耳赤。

　　不过，鹤云，肖鹤云，他和游戏里的那个玩家，会是同一个人吗？

　　警队很快来人，封锁了现场。

　　钟老最为这场生日宴的东道主，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万分抱歉，“诸位，今晚实在是本人招待不周，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钟老，这件事不会是冲着您来的吧？”人群中，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钟老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价值千万的藏品不翼而飞也就罢了，藏品柜里还被人放了一条死人腿，实在是不吉利！

　　眼看着钟老面色越来越难看，管家连忙站出来说道：“各位请先稍安勿躁，配合警方的调查，相信事情很快就能平息的。”

　　“稍安勿躁？这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能离开？”

　　“就是，这里有死人，我可不想待在这里！”

　　李诗情在一旁听得有些生气，今天的来客都是来庆贺钟老的生日的，且不说有多少人是真心的，只怕许多人压根就不在意这是谁的生日宴，都是奔着来这场聚会上结交生意伙伴的。

　　“李诗情。”

　　邰伟在不远处朝她招了招手，李诗情连忙起身，走了过去，“邰队长。”

　　“诗情我刚才已经听肖鹤云汇报过了，刚才我们也已经排除了你父亲的作案嫌疑，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就赶紧和你爸回家吧。”

　　“不。”李诗情立刻拒绝，“我还不想回去，我想留在现场，邰队，我可以协助张老师尸检。”

　　“可是……”邰伟回头看了一眼，“你爸他……”

　　“我会和我爸解释的。”

　　“行。”

　　当晚警局就召开了会议。

　　断手、断腿，一个是钢琴老师，一个是小有名气的舞蹈家，任谁都觉得这两桩案子之间有着说不清的关联。

　　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有两个女孩殒命，整个警局都充斥着低气压。

　　“有没有发现更多的串并依据？”局长先行发问。

　　邰伟咳嗽一声，道：“第一名死者赵雨涵的死亡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足迹和指纹，说明凶手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

　　“在发现断手的钟家暂时还没有查到可疑的人员出入，雕花木箱我们已经里里外外查了好几遍，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所以……”

　　“那就是还没有办法串并两起案件。”局长有些生气。

　　“目前来说，的确没有证据，但两名死者均在死后被利器砍下身体的一部分，而且是对于死者的身份来说最重要的一部分，我认为两起案件还是应该并案处理。”肖鹤云冷静地说道。

　　李诗情坐在一旁旁听，听肖鹤云这么说，心里却莫名想起了那个梦里，女孩儿说的那些话。

　　“一个也逃不掉！”

　　“她们都得死！”

　　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冤情？

　　李诗情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笔，盯着本子上她刚记下的信息，指尖不由自主地颤起来。

　　如果梦境暗示的内容是真的，那么接下来，还有人继续离奇死亡。

　　“证据不足，不能支持并案，先这样吧，先确认尸源，如果后续有任何的线索表明两起案件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再进行并案。”局长起身，扫了一眼会议室的众人，又加重了语气，“从今天起，必须抓紧时间破案，不能再有下一个死者了！”

　　“是！”

　　会议散了，李诗情却还没走。

　　肖鹤云收拾好桌上的资料，起身走到李诗情的身边，“还不走？在想什么？”

　　“我……”李诗情有些犹豫。

　　“你如果不想说的话，我可就走了。”肖鹤云打趣地说道。

　　李诗情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别走，我有事想要告诉你。”

　　肖鹤云看了一眼会议室里还没走的一两个人，又回头对李诗情道：“走吧，出去再说。”

　　路口拐角的烧烤摊上，一串串烤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肖鹤云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先给自己灌了一口，“想说什么，说吧。”

　　“我做了一个梦。”

　　李诗情开门见山地说道。

　　肖鹤云拿着啤酒罐的手微微一顿，“什么梦？”

　　“梦里有一个女孩，也没有右手，但她不是赵雨涵，她在向我求救，可随即又说一个都跑不掉，都得死这样得话。”李诗情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会显得很傻、很迷信，可是我真的觉得这个梦不是空穴来风的。”

　　“那个女孩儿，是不是一头短发？”

　　本以为肖鹤云听了她说的话后肯定不会相信她，可是他反问的这个问题，却让李诗情越发觉得困惑。

　　“难不成你也……”李诗情瞪大了眼睛。

　　肖鹤云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我也做了和你一样的梦，所以我才会提出在深夜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可是……”梦这种东西，是很私人的。

　　两个人要一起梦到相同的内容，实在是不容易，而且，连细节都一模一样。

　　“虽然很唐突，但是我还是想要再问一个问题。”李诗情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肖鹤云的眼睛。

　　“说。”

　　“你有没有玩过一款游戏，叫做《我被困在了公交车上》？”

　　“是，所以……”肖鹤云抿了抿唇，“你是那个诗情？”

　　李诗情点点头，“是。”

原来。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