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走进来坐到杜城旁边，沈岩看着沈翊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沈翊对着沈岩笑了笑，说：“用别人的脸很痛苦吧。”

一句话，问愣了在场所有人。

沈翊没管他们的反应，继续说：“你知道沈言家中为什么有密室吗？”

沈岩：“什么密室？我都不认识这个人怎么知道他家有什么？”

“沈言知道有人要害自己，所以他建了一个密室，可是他失算了，这个密室没能防住凶手，你说他为什么会知道有人要害他，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师而已。”沈翊双臂杵在桌子上，身体前倾靠近沈岩，沈岩看着沈翊的眼睛，竟感觉到了压迫感。

“我看了你的资料，你开了一家小公司，你是有能力做大的，你为什么没做？”沈翊又换了个话题。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沈岩挪开视线不再看沈翊。

“难道不是不能吗？”沈翊笑着问道。

沈岩瞪向沈翊，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什么意思？”

沈岩看着沈翊，突然笑道：“你现在是警察？”

“我是画像师。”

“有意思。”

“不要岔开话题！”杜城烦躁的拍了拍桌子，他总感觉沈翊和沈岩再打哑谜，只有他一个人听不懂的那种。

“你想一直顶着这张脸度过余生吗？”沈翊问道。

“我不是都说了嘛，我是因为长得不好看才整的容......”

“可是你一点儿都不丑，你原来的脸明明很帅。”沈翊打断沈言。

“说的好像你见过我原来长什么样似的！”

“长这样！”沈翊把之前画的画像拿给沈岩看。

沈岩看着画像愣住了，“这，是我？”

“能有八分像，你应该做过削骨，我做不到完美还原。”沈翊把画像递给了沈岩。

沈岩抚摸着画像中的脸，一阵苦笑：“真没想到我还能见到自己真正的脸。”

“你不想换回来吗？”

“想啊，怎么不想，可是不能啊。”沈岩看向沈翊，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沈岩问道：“你这是真的脸吧。”

沈翊不明白沈岩这是要干什么，却也由着他，回答道：“货真价实。”

“沈翊，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永远都不能明白我们。”

沈岩趴在桌子上抱住了脑袋，他在纠结。

“监狱能保证我的安全吗？”沈岩突然问道。

沈翊看向杜城，杜城回答：“监狱会保证每一名犯人的安全。”

“好。我招。”沈岩想开了。

“我只想杀沈言，毕竟挡我路的只是沈言，但那个女的在家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能留她，沈言家的密室的确是为了防我们。”

“他怎么挡你路了？”杜城问道。

沈岩摇摇头：“我不能说，这件事不简单，你们要是能查就自己去查吧。”

“你什么意思？是有人指示你杀人的？”

沈岩点点头：“这里有太多你们不知道的事，我不能说，我受够这样的日子了，反正沈言也死了，也没人逼我了，警官，我求你一件事，能不能让我把脸整回原来的样子，我不想到死还是别人的样子。”沈岩恳求杜城。

“我会跟上级说。”

沈岩认了罪，可杜城并不觉得这个案子到这里就结束了，沈岩的杀人动机并不明确，还有那个指示他杀人的人，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无中生有还有沈岩与沈言一模一样的脸和相似的名字，还有那个不明用途的密室，真的想沈翊说的那样，是沈言事先知道会有人要害他才建的吗？

这些都还是未知。

沈岩被带走时与沈翊擦肩而过，他在沈翊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除了沈翊，没人听到。

“他跟你说了什么？”杜城问道。

沈翊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他说谢谢我的画。”

杜城当然没有信。

本来杜城对沈翊只是因为雷队的案子而产生的不信赖，现在因为沈岩的案子，沈翊变得更加可疑了。

“人我画出来，办公室我可以用了吗。”沈翊问杜城。

杜城看了一眼沈翊，没说话，扭头就走了。

沈翊看到杜城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案子告破，张局高兴的找了两人谈话。

“听说你们俩打了一个赌啊，”张局看向杜城：“杜城，愿赌服输啊，认不认？”

“认，”杜城点点头，“我当然认，办公室的分配还是要服从局里的安排我没意见。”

“这才有点儿队长的样子。”张局满意地看着杜城，然后转头跟沈翊说：“沈翊，你刚到局里边，很多一线作战的经验还不是很丰富，要多跟老同志在一起多学习学习。”

“嗯。”沈翊乖巧地点点头，“是，我一定。”

“张局，”杜城突然提议道：“沈翊初来乍到，这次虽然表现不错，但还是不太熟悉我们的办案方式，所以，要不让我带带他。”

沈翊有些惊讶的看向杜城，这是打算把自己放眼皮子底下方便监视吗。

“可以啊，”张局说：“我还是很相信沈翊同志的。”

沈翊无奈的点点头，嗯，他会好好活下来的。

没有了杜城阻挠，沈翊终于可以安心把办公室收拾成自己习惯的摸样了，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杜城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沈翊见杜城正拿着雷一斐的奖项，他问道：“你要把这个拿走吗？”

杜城没有说话，确实郑重地把奖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杜城转身看向沈翊，他说到：“沈岩的案子还有很多疑点，你跟沈岩的对话也很奇怪，你知道什么。”

沈翊放下手中的画无奈的说道：“我不认识他，杜城，你不能因为一次的错误就把我一竿子打死。”

“那最后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谢谢我的画让他重新见到了真正的自己，忘掉自己自己确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沈翊满脸真诚，可杜城就是觉得他在撒谎。

“算了，张局让我来接你，说有个案子让你去。”

车上，杜城一边开车一边介绍案情，说到一半他转头看向沈翊，发现这家伙早就睡着了，杜城一口气憋在心头，抬手就像把沈翊打醒，然后又生生止住了动作。

不能打，打坏了就不好了，案子还需要他，我忍！

到了分局，杜城一个急刹车把沈翊吓醒了，沈翊迷迷糊糊的还不忘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一上车就忍不住想睡。”

“你现在是警察，精神点儿。”杜城提醒，

一个民警一边引路一边又介绍了一边案情，就是个抢劫犯，三个人画出了三张不一样的画，路过接待室，正巧碰见那三个画家吵得不可开交。

沈翊忍不住笑了笑，杜城注意到，问他：“你认识？”

沈翊点点头：“都是办过展，叫得上名的画家，”他看向另一个警察，问道：“画像呢？”

警察把那三个人画的画像递给沈翊看，前两张还好，是正常的画像，第三张就有些过分了，那画风，也只能到动画片里才能找到这样的人了。

警察又带他们看了当时的视频，“视频很模糊大概能看清这个男的戴了眼。”

沈翊摇摇头：“错了，这个男的根本不戴眼镜。”

“这不是镜片反光吗？”警察指着视频里人影脸上的光。

“这个反光不是镜片造成的，是人的瞳孔在暗处会本能地张大，造成红眼的现象，再加上设备老旧，噪点太多，所以你们会觉得这是镜片的反光。况且，如果说这个人真的戴了眼镜，那他脱衣服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扶眼镜的动作。”沈翊解释道。

民警恍然大悟，又去看了一遍监控。

杜城这时候说道：“你对监控很了解啊。”

“对着监控画像，这不是我的基本功嘛。”沈翊回答完杜城，转身问民警：“第四个目击者呢？”

“哦，问过了，形容不出啥，半天就憋出一个相貌平平，没什么用。”

沈翊不知可否：“谁说没什么用，相貌平平，说明这个人的五官比例分布很均匀，是非常重要的画像信息。”

沈翊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笔和素描本，对着监控视频很快就画出了嫌疑人的画像。

帮完别人的忙，杜城还有自己的事没干完，沈岩案子的报告还没写完，正写着，蒋峰忽然打开门，端着饮料进来直接就坐在了杜城面前。

蒋峰把饮料递给杜城，闲聊着开了口：“城队，我觉得这沈翊肯定有问题。”

杜城看了蒋峰一眼，心道：这家伙开窍了？

“你也感觉到了。”

蒋峰点点头：“我觉得他有点太神了，什么都能画的出来，这不科学。”

得，并没有。

“我不是说这个，”杜城丢开结案报告，捧着饮料和蒋峰分析：“你说，一个画家，年纪轻轻的，事业有成，突然跑到警校当美术老师，现在又来当画像师。”

“对啊，为什么？”蒋峰问道。

杜城没说，他也不确定沈翊到底想干什么，但就冲当年的案子还有沈岩和沈翊奇怪的互动，杜城就不会相信沈翊，他跑来当画像师，一定有别的目的，还是要好好看着他。

见杜城不说话，蒋峰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瞬间切换了八卦模式，他问道：“城队，你这第一次跟沈翊单独出去办案，感觉咋样？”

杜城看着蒋峰这个样子，一阵无语，直接将没写完的报告扔给蒋峰：“咖啡喝了，精力充沛了是吧，把报告填了。”

蒋峰瞬间苦了一张脸，还没等他拒绝，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又是一桩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