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委过完生日一周后,就是校园艺术节。因为是主持人,贺峻霖早早换上一身白色西装,在后台跟宋松对稿子。
几天不见宋松好像长高了一点儿,头发被发胶固定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眉眼温和,总是笑着看他。
贺峻霖抿了抿唇,内心隐隐感觉得到什么,却仍然装作不知道的模样认真背稿。
他们班的舞台剧排在很前面,贺峻霖趁着上组还在跳舞的空档急急忙忙的换好了衣服。宽松的粗布衣服下摆有点儿大了,严浩翔伸手给他用曲别针夹住。
因为等下还要上台表演小提琴,严浩翔宽松的月牙白外袍里是一件黑色西装,胸前别着一颗绿宝石胸针。
上台前贺峻霖还有点儿紧张,不停的喝水,眼神飘忽不定,嘴里念叨的是自己的台词。严浩翔看他这副模样好笑,伸手盖住他的手,手指若无其事的插进贺峻霖的指缝。
好在舞台剧的演出很顺利,新颖搞笑的台词配上他们滑稽的肢体语言让观众们捧腹大笑,十分钟不到的短剧在一片掌声中谢了幕。
严浩翔的节目排在中间,他一个人在后台角落试着调了下弦,高挑的身影逆着光,因为舞台效果,他被贺峻霖强制性的在脸上贴了亮晶晶的亮片。
后台里有几位跳舞的女生看着他窃窃私语,他装作不知道,乖乖等着贺峻霖报幕叫他的名字。
“内个,你好同学…”
“下面有请高二(3)班的严浩翔同学,为我们带来小提琴独奏《花海》”
搭讪的女生和贺峻霖的声音同时响起,严浩翔提起小提琴,淡淡的对女生说了句:“抱歉,请让一下。”
舞台的光束打在贺峻霖身上,他穿着一身白西装,头发被特意搞成卷卷的,上面还有两缕头发被发胶固定成一个小爱心的形状。此时他正侧目注视着走上台的严浩翔,两个人的身上都被光照耀着,在他目光触及到严浩翔的那一刻,他就忍不住笑了。
底下观众的喧嚣声统统不见了,他只能听见严浩翔轻微的脚步声,还有在擦肩而过时和他小声说的一句:“好好看我表演。”
少年太过耀眼,裁剪的恰到好处的西装包裹着舒展的肢体,精巧的下巴轻轻搭在小提琴上,垂下眼眸,浓密乌黑的眼睫像是一把羽扇。严浩翔就单单站在那里,底下的观众就一片哗然。
太漂亮了,像是被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莫名其妙的,在后台看着的贺峻霖突然在心底升腾出一股自豪与骄傲。桃花眼都笑弯了,还得意的和旁边的宋松挑了挑眉。
好像是在说,看吧,我喜欢的人,多优秀。
悠扬的琴声响彻整个大厅,一股静谧安详的氛围笼罩住了会堂。
听得正起劲,贺峻霖的肩膀忽然被拍了拍,然后对上宋松写满抱歉的眼。
“霖霖哥,能不能过来帮下忙?”
一曲《花海》结束,面对掌声如雷的观众席,严浩翔面无表情的鞠躬感谢。下了台就迫不及待的去找贺峻霖的身影,期待着小兔子口中的一句好好听。
但严浩翔转了一圈儿也没找到贺峻霖,皱着眉头把小提琴放回琴盒,背着琴盒慢吞吞的往休息室走。
去休息室的拐角处,他看到了贺峻霖。
贺峻霖背对着他,洁白如雪的西装裤脚处沾了点儿灰,大概是裤脚有点长,被挽起来一截露出精巧的脚踝。
而小兔子此时正低着头,跟面前的宋松靠的很近,手上拿的不知道是什么,嘴里不知道正在嘀咕些什么,语气黏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
宋松跟得了便宜的大尾巴狼似的,往前一步更加贴近贺峻霖,低着头轻笑,在贺峻霖耳边说了什么。
是不是挨的太近了。严浩翔皱着眉头,想要上前阻止他,可下一秒他又愣在原地。
他看到宋松似乎是想要往后退,又被贺峻霖扯着拉回来,仰着头着急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贺峻霖没有躲开他,甚至还主动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这个认知让严浩翔有些火大,驻足在原地,攥着琴盒的手青筋暴起。
在贺峻霖即将转身的时候,严浩翔先一步离开了。
宋松抬眼,看着那抹黑色消失在拐角,心底的卑劣因子在疯狂作祟,一种奇异的快感爬至心头。
“下次你可小心点儿,搬个道具都能把手擦伤,真有你的。”贺峻霖手上拿着消毒水,抬头看到他还在没心没肺的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宋松勾起唇角:“谢谢霖霖哥,我没什么事儿了,我们回去吧。”
转身离开的严浩翔面色冷的吓人,一路上不知道吓退多少个春心萌动的少女。严浩翔烦躁的又想抽烟,然后又想起自己已经答应过贺峻霖要戒了。
心底难受的像是有什么在扯他的神经线,似乎已经扯的鲜血淋漓,但仍然没有停止。
想不通。严浩翔捂住自己的心脏,冷峻的面庞闪过一丝脆弱。
他背着琴盒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就接到了姐姐打来的电话。
“严浩翔,王叔已经去接你了,快点回家。”姐姐的声音隔着屏幕都挡不住的发抖,严浩翔皱眉,不好的预感瞬间包围住他。
他尽量保持冷静:“怎么了?”
“爸爸带了个女人回家,妈妈跟她打起来了,额头被那个女人用花瓶砸破了,现在已经到医院了。”
几乎是瞬间,严浩翔扔下琴盒就往外跑,烈日似乎是泼了岩浆在他身上,短短的几百米他大汗淋漓。
到医院的时候,姐姐坐在手术室外面木着一张脸,在看到严浩翔的时候才放声痛哭。
“浩翔…玻璃碎片,扎进眼睛了,不会有事儿吧…”姐姐的声音断断续续,气息不稳的紧紧抱住他,渴望在弟弟身上汲取一点儿安全感。
严浩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原本坚强凶狠的姐姐此时无助的像小孩,通红着眼眶。
“医生怎么说?”
“轻微脑震荡,如果玻璃碎片扎的太深,可能会失明。”
严浩翔痛苦的闭上眼睛,无力感蔓延到全身各处。
妈妈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那双潋滟如秋水的眼睛。
一整个下午,医院里人来人往,各人都行色匆匆,或悲伤,或喜悦。姐弟两个人就坐在医院走廊处,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姐姐的哭泣声渐渐停止,然后才后以后觉的感觉到了不好意思,想要挽回点颜面,就伸手拍拍严浩翔的膝盖:“爱哭鬼这次不哭了?”
严浩翔摇了摇头,心底最初的刀割都变成了麻木,再大的惊涛骇浪最终也都归于平静。
姐姐哭了,所以他不能哭。妈妈还在里面躺着,所以他不能哭。外来的人等着看他们笑话,他就更不能哭。
一直等到了晚上九点多,手术室的灯才熄灭。妈妈已经沉沉睡去,额头上包扎的伤口跟那张艳丽的脸蛋完全不匹配。
严浩翔几乎是第一时间迎上去,目光焦急的盯着主治医生,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嗓子像是塞进了一团棉花,喇的他喉咙生疼。
“手术非常成功,患者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大概是今天唯一一个好消息。
姐姐雀跃的身影在耳边炸起,严浩翔却好像脱了力一般,呆坐在走廊的座位上,不说话。
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你先回家吧,我陪着妈妈。”
“嗯。”
晚间的风很凉爽,严浩翔的头发被晚风吹起,衣角也不受控制的在空中起舞。
宽阔的柏油路上车水马龙,霓虹灯照映下显得这个城市是这么的大。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家门口的玻璃碎片已经被清理干净,但仔细一看就能看到溅在雪白毛毯上的血迹。
严浩翔的后槽牙都要磨坏了,冷笑着上楼,一直走到父亲平常不让他进的书房里。发泄一般的把里面砸了个稀巴烂,声响大的惊动了楼下睡觉的王叔。
“别拦着我,如果他回来了生气,就让他弄死我。”严浩翔推开王叔阻拦的手,红着双眼,举起书桌上的台灯把电脑砸烂,冒着火光。
最终这场闹剧以他累了为由画上了句号。安抚了一下受惊的王叔,严浩翔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房间,几乎是倒头就睡。
半夜十二点,守着严浩翔消息的贺峻霖窝在被子里,看着一直没有动静的对话框,抿了抿唇。
严浩翔已经消失了半天了。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他急得就要报警。当他电话打到严浩翔姐姐那里时,才拼凑出严浩翔失踪的原因。
这时候心情一定很不好吧,明天要多哄哄他。贺峻霖坐在床上抱着大腿,指尖在两个人的聊天界面上滑动。
望眼一看几乎全是他发的消息,有短有长,零零碎碎大概有几十条。
严浩翔大概是不会看手机了。贺峻霖叹了口气,没来由地感到慌张,严浩翔的脾气他也知道,多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算了,不想了。贺峻霖把手机扔到一边,躺在床上,指尖触碰到一样纸质的东西。
贺峻霖将两张科幻片的电影票摆在眼前,目光停留在今晚8:30的时间上。
这部电影严浩翔闹了他好久,说什么也要缠着他让他陪着自己一块儿去看。
本来贺峻霖打算以艺术节演出顺利为由请严浩翔去看电影的。
错过了那就算了。贺峻霖垂着眼眸,干涩的眼睛疼的要命。
两张崭新的电影票就这么被夹在贺峻霖的日记本里,关在那本藏着万千情绪的生活中。
今天是心碎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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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