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那边什么情况？”肖战径直走到落地玻璃窗前，背着手眺望着四处密密麻麻扎堆建设的办公大楼，那楼与楼之间的密集程度如同一张庞大的网，将里头的人层层包围，再挥舞着鞭子敲打着人们为他们的收入付出血的泪与汗，大城市会吃人，这句俗话不是空悬来风。

　　“他拒不承认。”潘清简洁地将了解到的情况如实汇报了出来。

　　“钱呢？”肖战的视线停留在远处海拔最高的金融地标大楼上，刚才王一博离去前的眼神又霸道地袭入他的脑内，肖战重重地呼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受到王一博的影响，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脱离控制权的危机感。

　　“钱还在医院里，他们找不到的。”潘清这几天忙忙碌碌地奔波，总是不在公司，实际上他就待在医院里，守着他们付给王德的‘回报’，那笔钱现在就躺在王德女儿病房上方的天花板里。

　　“好，阿清，这几天就辛苦你多跑跑医院了，一定要严加看守，等王德出来没问题了，再把钱和他女儿还给他。”肖战压下内心躁动的情绪，回过头，细细叮嘱着潘清。

　　“明白！”

　　潘清回复完之后，想到今天王一博被带走的场景，这才无奈地笑了笑：“我这下知道，你为什么要把王一博带来了。”

　　肖战嘴角一挑、脸上满是蕴着满是深意的笑容：“游戏开始了。”

　　警察局

　　王一博被带回警察局，他坐在审讯室的内面，对面坐着两位身穿警服的审讯员，语气严厉地质问他一些问题后，马上就问到他为什么要给王德送水果，那几箱水果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那几箱东西就是水果啊，朋友之间送点水果不是很正常吗？”王一博独立面对着两名审讯员，态度无谓又坦荡。

　　“那里面可不只是水果吧？”另一名审讯员冷声质疑他。

　　王一博丝毫不慌、也不心虚，他咧了个痞笑：“里面是如假包换的真苹果，我去A城批发市场买的，你们要是不相信，就去那里查监控。”

　　“严肃点！”审讯员瞅见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直接用力一拍桌子。

　　王一博敛下眼里的怒火，假意放松地耸了耸肩，反过来指责他们：“警官，麻烦你们查清楚再找我来行吗？我很忙，事情也很多，我保证我送过去的就是水果。”

　　“那你怎么解释你们的报价和王氏只相差0.01？”审核员没有停歇，又继续逼问着。

　　王一博似是听到极好笑的事情，他冷笑着说：“这完全只能说是巧合，没开标之前谁知道对方会报什么价？”

　　审讯员听到他这么大言不惭的话语，气笑了：“巧合？世界上可没这么多巧合，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为什么？警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们公司无论是资质、业绩、服务优势都是行业的龙头，包括区里面的标志建筑物摩天轮都是我们做的，季世集团的名声我相信你肯定也有所耳闻，我们公司是做实事不玩虚的，我们团队为了深化这个项目的设计与施工计划，花费了日日夜夜的精力，所以我觉得我们中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说这次报价接近的问题，我认为这纯粹就是运气的事儿，想必这也是上天对我们辛勤付出的认可，所以我们问心无愧，反倒是某位举报我们的单位，是王氏吧？你不觉得他们的行径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吗？怕不是他们已经利益输送、本以为志在必得，结果被我们这匹黑马给截胡，所以现在才给我们泼脏水。”

　　审讯员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是谁举报的他们，只是怒瞪着他，刚想开口说话，结果就又听到王一博语速极快地说：“给你们分享个消息，我就是顺嘴一说，你们也顺耳一听。”

　　审讯过程中，需要尽可能的获取罪犯传达的信息，甄别其真实性并找出其中的逻辑漏洞、发现真相。

　　秉持这个原则，审讯员并未阻止王一博，反而是以默认的态度等待着他发言。

　　“我听说，王氏以前就因为用一个IP上传多家单位的标书，被判定为恶意用多家公司进行围标。”王一博说完就顿了下，他在暗中观察着对面两位审讯员的表情。

　　“然后呢？”其中一个审讯员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拧眉追问他。

　　王一博抿唇笑了笑，把这个自己曾经为了更深入了解对方底细，跑到各大区的行政处罚平台上查到的处罚结果说了出来：“结果后来发现他不止围标，还与对方业主的招标人串通，在项目挂网公示前，就已经先行拿到了招标文件和图纸预算资料，所以，他们可是有前科的，你们与其在这里跟我这个清清白白的人浪费时间，倒不如去查查他们最近有没有取现过大额现金？再细问取出来干什么？已经花了多少？”

　　“注意你的言辞！我们还需要你教？”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直接摆明要教他们做事的态度，如此狂妄、嚣张，审讯员听了，怒气直烧。

　　王一博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嘴脸：“我都说了，我顺嘴一说，你们顺耳一听，怎么还急眼了？”

　　再问下也是没结果，审讯员们决定还是先出去向上层汇报这个情况看看怎么处理。

　　尽管他们出去了，但王一博并未因此松懈，他目光隐晦地瞥了眼室内装置着的摄像头，此刻他的内心并不淡定，但碍于当前的状况，只能强行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理直气壮的假象。

　　他感到疑惑，肖战明明当着他的面跟警厅的领导打了招呼，但他觉得这次打招呼好像毫无效果，这两个审讯员仍旧很较真。

　　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了，这里四面皆是墙壁，他无聊了也只能抬眼盯着墙壁，以至于，现在几点了、是白天还是黑夜他都不知道。

　　到晚上了吗？那肖战吃饭没有，他的胃不好，现在有没有按时吃饭？

　　思念过度产生的一系列问题缭绕着他的思维，让他无法冷静思考。

　　他每在这里待多一分钟，对王氏以及王棣的恨意就逐步加深，尽管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人告诉他到底是谁举报的他们，但王一博坚定地认为这个问题没必要想，肯定就是王氏那个CEO王棣整出的幺蛾子。

　　毕竟那天公示中标的时候，所有人都来祝贺他们，唯有他王棣，敢当众甩脸子给肖战看。

　　所以这次到底是谁举报的，这件事已经显而易见了。

　　肖战下了班后，独自回家。

　　他开了一瓶珍藏许久的红酒，将瓶身一翻，瓶口卡在醒酒器的入口，任由红酒哗哗流入醒酒器内，随后就光脚踩在白色瓷砖上，感受着从脚底延至全身的冰凉，他被冷得手臂起满鸡皮疙瘩，但他仍置若罔闻，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筛选黑胶片的事情上。

　　他嘴里哼着歌，从众多黑胶里面抽出了一张自己喜欢的Gilberto——Samba de Minha terra唱片来放。

　　复古样式的胶片机上，黑色胶片在缓缓地旋转、喇叭口处放出悠扬的乐声。

　　肖战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路摇晃着红酒、随后斜靠在真皮贵妃椅上、两条修长的腿随性交叠在桌边，发梢上滴挂着的水珠在夜色中发着晶莹的光。

　　宽敞大厅里只亮一盏暗黄小光，将倚在椅子上的肖战映照得愈发的慵懒与漂亮。

　　肖战搭在椅头上的右手一下又一下地撩着头发，随后举高左手端着的红酒杯，抬头盯着在空中变得更加透亮的液体，红艳得像血。

　　他意识涣散地想，为什么王棣可以当CEO，他明明那么蠢，连自己通过陈行故意泄露出去的假信息都无法识别，被自己一挑拨就恼凶成怒地上套。

　　真蠢，他们这家人都蠢透了，又蠢又坏。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声淅淅沥沥地砸到楼顶、屋檐处，发出嘈杂的响声。

　　肖战从悦耳的音乐声里抽神凝了眼窗外的雨势，无端地想象出王一博一脸无助地坐在审讯室里的模样，静默良久，缓缓地在昏黑的夜幕下勾起一抹笑容、阴森又冷漠。

　　既然上天不愿惩罚作恶多端的人，那么，就由他来替天行道。

　　王氏集团

　　牧意立知道他们也会被调查，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当警方过来的时候，他以为警方会现场问一些问题然后走人，但没想到警方过来是要带他走。

　　他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询问道：“请问是什么事需要我配合调查呢？”

　　“A304宗地这个项目，我们最近查出了一些问题，据我们了解，你们公司对接这个项目的人是你，所以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了解一些情况。”警察面不改色地说。

　　王棣今早有事出去了，如今只有牧意立一个人在公司里。

今天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