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那傅云汀就是故意整我!”
盛庭宴恶狠狠地拍着手里的篮球,好像这篮球姓傅似的。
对面张开双手放着他投篮的季知远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以后他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
“老子早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盛庭宴话说得咬牙切齿,手上的动作却不拖泥带水,几乎一路脚下生风,轻而易举地绕过季知远的拦截一跃而起,完成了自己的经典单手暴扣。
场下随即响起一阵欢呼。
盛庭宴还是不解气,接过弹飞的篮球又是一个双手扣篮。
篮球框颤抖着发出了濒死的哀鸣,“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
“快看快看,盛庭宴好帅!”
“不愧是校草,横看帅侧看也帅!”
季知远作为盛庭宴的发小加舍友,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忧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瑟瑟发抖的球框。
“老大,要不今天还是换一种运动方式?这体育馆里的篮筐可贵……”
“又没让你赔,”盛庭宴不悦地瞥了他一眼,“你说你家老爷子也是,没事让你勤工俭学个什么劲。”
“沃日,你还有脸说我,你一个月生活费两千的好意思来嘲笑我这一千九的?”
“少废话,还打不打?”
季知远没好气地道:“你朝这球框撒什么气,有本事找他傅云汀理论去啊?”
可盛庭宴从小到大就不知道“理论”二字怎么写。
S级alpha的血气方刚是刻在骨子里的。
“你觉得我不敢?”
盛庭宴越想越生气,索性把球往季知远怀里一扔,一把拿起地上的毛巾冲出了体育馆。
“哎——你别冲动!”
教室办公楼。
三楼尽头这间办公室不大,却只有他和唐昭两个人,因此格外清净省心。
傅云汀两手捧着装着热茶的搪瓷杯,蜷着身子裹着毯子缩在转椅上。
“你说说你,怎么病没好利索就来上班,那天可把我吓坏了!”
“期末了老师们都忙,找不到人代课。”
唐昭像个老妈子似的围着他念念叨叨,“课可以不上,病不能不治……”
“阿嚏——头好晕啊唐唐。”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还不行?赶紧靠着休息会,老实等我下课啊——那期末作业不许再批了等病好了……”
傅云汀的车今天限号,早上是搭唐昭的便车来的,走自然也要一起。
唐昭走后,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直到办公室的门“哐当”一声被粗暴地推开。
傅云汀累是真累,断断续续地发着低烧,闭着眼睛抱着手里的热饮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脸被蒸腾的水汽熏得微微发红。
他老远就听见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只当是唐昭这个爱忘事的人又犯了老毛病,幸灾乐祸地玩笑道:“教案本没带还是U盘没带?”
“傅,云,汀。”
啧,好浓的一股伏特加味。
傅云汀脸上的笑意刹那间无影无踪,又换上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他不紧不慢地摸来眼睛架在鼻梁上,状似漫不经心地看了盛庭宴一眼。
“盛同学,请问你知不知道,进门之前敲门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呢?”
“知道,但我就是不想敲——”
“哦,”傅云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不是智力问题,是大脑和身体的协调出了问题。”
“卧槽傅云汀你说谁脑子有病呢?”
盛庭宴暴躁地一把拎起傅云汀的衬衣领子,下手没轻没重,竟把他整个人从椅子上拎得悬空起来。
傅云汀这才慢慢转过脸,目光似短剑一般“唰”得落在盛庭宴脸上。
看得盛庭宴一阵心凉,手上也就不由自主地松了力道。
傅云汀不屑一顾地出言质问道:“盛同学,你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盛庭宴哪里还能被他牵着鼻梁走?压根不搭理他说什么,气得磨着牙道:“姓傅的,我劝你千万,千万别再招惹我。”
“所以你今天特地跑来找我就是为了警告我?”
“盛庭宴,我还真是高估你了。”他若有所思地轻轻点着下巴,“我以为你的大脑里多少该装着一些成年人该思考的问题的,比如——你的学分。”
“期末过不了,你下学期大概率还会看见我。”
“你的平时分已经扣得大差不差了,如果你的期末作业可以达到九十分以上,还是有希望及格的。”
“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从来不会给学生九十分以上。”
这学期过不了那下学期岂不是还要重修他的课?他难道还要再被傅云汀这个魔鬼针对一学期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
盛庭宴原本气得呲牙咧嘴的表情一下子收敛回去。
“你可以开条件,只要能让我过。”
“条件?小同志,你是在贿赂老师?”
盛庭宴不耐烦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何必这么叽叽歪歪的!”
“那好,”傅云汀短暂地一挑眉,“先去把校规和市民规范抄上一百遍再来跟我说话。”
市民规范和校规上详细规定了alpha和omega之间的相处禁忌,林林总总下来也有几百条。
“好,这可是你说的,抄完你就对我网开一面。”
傅云汀别有深意地低头喝了一口茶的功夫,再抬头,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啧啧,年轻人脾气就是急,他还什么都没答应呢。
他悠哉悠哉地坐在转椅上,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脖子上被盛庭宴触碰过的部位,心里不由得感慨:S级alpha的感染力真是逆天,打个球流个汗都隐隐散发着伏特加味。
被这狗崽子咬过的地方似有感应一般,微微发痒。
可惜咯,他一向不喜欢喝烈酒。
晚上回家之后,饭桌上,傅奶奶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云云,今天又看见小宴没有?”
“嗯,”傅云汀一头雾水地点点头,“他还特意去我办公室找我来着。”
“他去找你啦?”老太太顿时喜笑颜开,“没想到这孩子还挺体贴。”
傅云汀哭笑不得,“您想哪去了,他找我是……请教问题。”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呀,说两句就脸红害羞上了。”
傅云汀很想解释一句脸红可能是因为低烧还没退,但怕奶奶担心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唉,有时候真羡慕某个顽劣不堪的学生那天生强健的体魄。
傅云汀夹起一块西芹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心里却在恶作剧地想,也不知道那傻小子会抄到第多少遍才会再来找他。
因为低烧不退的缘故,傅云汀晚上几个学术研讨的线上会议开得都是有心无力,因为有时差,最后一个会议召开的时候已经深夜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学生隔着电脑屏幕看见他的脸色眼里都显而易见地露出担忧。
“傅教授,您如果身体不适我们可以提前结束会议……”
傅云汀只是若无其事地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正色道:“兰迪,听报告要专心,不要随意打断别人。”
叫兰迪的大男孩闻言默默低下了头。
好不容易撑到后半夜会议结束,合上电脑之后,傅云汀的上下眼皮以不断打架的方式向他提出了抗议,惹得他不得不放弃了泡澡的计划裹着被子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是被数十个未接来电吵醒的。
“喂……”
“傅云汀?你嗓子怎么听着这么哑?”
傅云汀举着电话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接着脱口而出道:“一百遍抄完了?”
那边传来一个理直气壮声音,“没抄完,但是我已经都背过了,能不能用背诵代替抄写?”
傅云汀的嗓子像冒了烟一样难受,头脑昏昏沉沉,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可以,不过后天就要登记分数了,你抓紧时间。”
盛庭宴果断道:“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在家。”
“奶奶在家吗?我带着营养品吧。”
“出去活动中心锻炼了,营养品不用,你来的时候记得带点消炎药……”
“傅云汀你又发烧了是不是?说话!”
电话那头只传来一阵绵长的呼吸声。
盛庭宴带着一袋子药十万火急地赶到傅家是在二十分钟后。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着急。
或许季知远他们说得对,他的脑子全用在学习上了,没用在生活做事上。
“管家叔叔,傅云汀在哪儿?”
“小少爷啊?昨天进了房间就没出来过啊……”
糟了。
傅云汀的卧室门是反锁的,盛庭宴拧了半天开不开,管家连忙慌慌张张去找钥匙的功夫,S级alpha的爆发力在应激状态下已经被彻底地激发了。
盛庭宴飞起一脚踹在门上,这一脚力气很大,反冲力把盛庭宴自己的脚都震的发麻。
整个门框都重重一晃,门却没开。
一下没开又是一下,盛庭宴一边死命地踹门一边喊,“傅云汀!能听见我说话吗?起来开开门!”
踹到大概第十脚,门锁终于不堪重负松开了嘴。
“砰”的一声巨响,盛庭宴不管不顾地冲到床前,哪里有半个人影?
“人呢?”
他焦急地把药扔在床头,开始四处翻找。
最后,卫生间的门也被轰然打开,只见傅云汀无知无觉地躺在浴缸里,整个人身体没在水里,只有头还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
“傅云汀!”
盛庭宴霎时目眦欲裂,跑进去把人从水里捞起来,见水还是温的才稍稍放下心。
“淹着了没有?你说句话!”
见人还是没有反应,盛庭宴轻轻晃了晃他的身体,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嘶……别吵,头疼……”
“发着烧洗澡,你到底有没有点常识啊!”
好在是没有溺水,盛庭宴心里吊着的石头终于落地,长舒一口气,一鼓作气把人裹上浴巾抱到外面的大床上。
他本能地还想跳下床给人冲药时,右腿脚骨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
低头看时,脚踝已经高高地肿起来了。
他一筹莫展地坐在床上叫管家大叔时,客厅里恰到好处地响起傅奶奶的声音和一阵脚步声。
“云云,怎么还没起吗?”
刹那间四目相对,老太太看见自己躺在床上的孙子和皱着眉头坐在床边浑身是水衣冠不整的盛庭宴,傻眼了。
盛庭宴:“奶奶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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