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位傲慢的大人啊!”池泽朝在心里默默地想,却又只能附和地点了头,像一个彻彻底底的败者一样地道:“仙人猜得不错。不过事已至此,仙人提及这些,是为了让我损伤颜面,还是来替她找回公道的?”
他不甘示弱地盯上了陈惊澜的眼睛。
池泽朝自然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可能真正地履行诺言,可为了不让这点娶唯念的缥缈的希望落空,他却仍是接下了这套环,只是背后早已经背弃了自己的良心。
他的眼里逐渐增加起了信念感,他觉得自己在此刻最起码是无畏的:在爱跟道德之间,他选择了爱。
陈惊澜的眼神像在看一位小丑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她说自己从未怪过你。”
“咔。”
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碎掉了。池泽朝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像雾一样的懵懂,紧跟着透出了冷血的怀疑。
“仙人在说笑吧,她如何能够不怪我。”
哗啦啦——
无尽的黑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浓重的怨气发出一股恶臭的腐烂味,一遍又一遍地冲撞着屋内所有的东西。尚司秋看见那股黑烟缠在了池泽朝的身上,像一根又一根的细绳,死死地栓住他的手腕、脖颈,好像要将他杀死。
明亮的房间好像暗了下去,昏黄的墙壁上逐步从黑雾里涌动出一个仇恨的影子:是个女人。
陈惊澜的声音好像洪钟一样地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因为她也爱你,从开始,到结尾。”
——别说了。
尖锐。痛苦。咆哮。
那股刺痛的风让尚司秋的心口坠痛。
“她说自己从前想过无数次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以及你究竟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直到后来她看到了你对唯念的样子,她明白了你只是不爱她罢了。”
——快嘘声。
尚司秋不住地眯起了眼睛,他感到了自己的耳膜要被巨大的风声震碎。黑雾中女人的影子已经越加的清晰,他听到了怒吼的风里传来了一遍又一遍的“不是这样的。”
清晰而又愤怒。
“可她明明可以拥有自由的,不是吗?”
风突然静了。
暴怒的女人僵住了身子,在那短暂的几息的时间里,黑雾散去,露出了背后的池泽朝错愕的脸,跟余下的那句——可她明明可以拥有自由的,不是吗?
这句话震耳欲聋。
.
下半午,陈惊澜带着尚司秋,从池府骑着牛车走了。
他找到的暂时落脚的地方,名字叫做“玉京栈”。它是西街唯一的一个客栈,规模亦不算大,只有上下两层;上层负责住宿,下层负责吃食。
栈内共有两个伙计,一个略高,一个略瘦,店家则是个矮又胖的男人;年龄大概有四十往上了。
他将黄牛栓在门外的桃花木上,随即交出一锭银子,搁在客堂上,定却两间上房,随后又找来店小二,要了半份牛肉,两份粗米,一碟酱菜;这些尽是从那锭银子里往外扣的。
送菜的小二还算客气。陈惊澜指尖夹着一枚银子扣在桌面上,过问道:“你可知道点关于池府的事情?”
“这……”店小二将手巾抬了抬。他悄悄地收下银子,四面无声地看了一看,才悄声道:“池府,其实一直都是个朝廷走狗。”
“池家的风评其实一种都不是很好。很多年前,他们因为冒犯了陛下,从首城搬到这里,那个时候,刘家还是攀花城的第一大富商,他们的主母就攀上了刘家的主母,稳固了自己在这里的地位。”
“而后,刘家的女儿嫁入池家,不过短短两年就自杀。那场面,你有所不知,那刘家女儿死的时候,浑身瘦骨嶙峋,身上连一点好肉都没有,全是蚊虫叮咬跟溃烂的。脖子上更是有一道乌青,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怎么死的。”
“刘颜一生爱美,哪受过这委屈?她又是刘家最爱的女儿,他们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声称是要打死池家这忘恩负义的小人,谁知道到最后,却是被池家一点一点地吞并了下去,一家子都成了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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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