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却一眼,唯念就将目光收了回来。她的神情里带上了几分回忆,“刘颜生淖儿的时候,刚好是个阴雨天,我在当时的主宅里呆着,偶然看见池泽朝匆匆的出了门,就下意识跟了过去。”
“我记得,我那时候的心里就跟好像有一块石头一样的,怎么都下不去慌张感,等到了后来,我跟着池泽朝走进现在的宅子,听到了门里头传来产婆的声音,才知道这是刘颜在生孩子。”
刘夫人生产的地方,就是唯念病重时住到如今的厢房。那时,倾盆的大雨哗啦啦的砸在地上,隐隐好像能漫过脚底,她没打伞,用袖子挡住头,便顺着走廊穿过了后院,来到了刘夫人生产的那间屋子的屋外的走廊上。
“我顺着红漆柱子去看,刚好能见到那间屋子虚掩着的窗户,我就看见池泽朝背对着我,掐住了刘夫人的脖子。”
轰——
那一日好像打穿了世界的雷声在耳边浮现,唯念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哆嗦的一下。
“这雷声一打过,他就起身关了窗户,那一层纸糊的窗上,他的影子还在晃。我后怕,就再没想过与他生个孩子,这才保住了淖儿一命,不然,他那时也被他以‘害母’的名头杀死了。”
唯念的眼神落在池书渝的身上,道:“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我自小叫你恩淖的原因,因为你于自己是恩赐,于人生算泥泞。”
“所以——”
陈惊澜端着下巴,矜持的问:“你说这些是想我做什么?”
“想请仙长帮我们除鬼。”唯念的表情在一刹间变得厌恶跟狰狞。这表情就像云一样,来便散却,剩下的只是她平日里常有的温柔。
“我在昏睡期间,一直都能听到她的呼唤,她想要我也去死,我原先也是认命的。但是仙长,我命不该绝,您说对吗。”
唯念的眼睛静静的盯着陈惊澜。她的眸子里的倒影清晰的印着陈惊澜的脸,那上头是玩味,是欣赏。
“夫人,你令我刮目相看。”
终于,他将这句话吐出了口。唯念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动,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夸奖她。
见罢,陈惊澜的眼里更是闪过一丝趣味。他靠近,随后在唯念的耳边说了句话,那便是不费吹灰之力灭鬼办法。
他说:“我希望夫人可以不令我失望。”
.
回去的时间,是在下午。池书渝奉了唯念的命,领着两人往府邸外走去,路上状似无意的,陈惊澜问:“你怨不怨我?”
“……什么?”池书渝装着了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陈惊澜便又问了遍:“我说,你怨不怨我间接让你知道了这些。”
“不怨,这本就是我该知道的。”池书渝心道:“只是有几分没有想到,我的父亲居然会是一个杀人犯罢了。”
他敛下眸,行至门外,即摸着胸襟,从里头掏出一个粉白,一个绿蓝色的荷包来,与尚司秋跟陈惊澜一人一个的道:“这是我娘亲亲手绣的,说是您与小仙长一人一个。”
“醒了没多久便绣成了,你母亲厉害的。”陈惊澜将自己的那只打量着:上面绣成的是一只惟妙惟肖的玉蝉。
“真不错。”
他又夸了句。
池书渝的眼下垂着,嘴巴张合却没办法说出太多的话,就只道:“嗯,仙长喜欢就好。”
“好的,我明白了。那就麻烦转告你的母亲,我很喜欢,也很期待她的表现。”陈惊澜把那蓝绿色的荷包放进衣襟,随后踏步朝外,远远的嘱咐道:“记得早点给我办完医馆的事。”
“是。”
身后传来有几分沉重的答应声,哪怕不看,他也能想象到对方此刻正在执着的看着他的背影。
走出池府,陈惊澜将自己衣襟里的荷包拆了开,里面有一锭金子、一个珍珠串成的手链,跟一张卷好的纸。那纸上只有两个字:“多谢。”
他将它看着,随即嘴角一撇,将之撕碎,随风令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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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