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携待祝从容走了没多久便去了指挥司。
他今日一身常服,腰间并没有挂着祝从容送他的那把匕首。
梁敏的锐利的眼睛如鹰,他看着顾承携迟迟不肯出声。
顾承携早晨跟祝从容吵了嘴,心情也不好,梁敏一言不发,他便也不开口。
“啪——”
上一秒还好好的羊脂玉杯忽然被梁敏摔碎在地,里面的茶水溅了顾承携的靴子上。
顾承携看向梁敏,明知故问道:“父亲生什么气?”
梁敏声音尖利:“你还知道管我叫什么!”
他说着在桌子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昨夜宴席,你竟然叫我们的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死了?被人杀了!”
顾承携没什么诚意道:“是我疏忽。”
梁敏浑浊却尖锐的眸子忽然眯了眯:“你是疏忽……还是因为什么旁的原因,是为了谁?”
顾承携声音很淡:“父亲多虑了。”
梁敏冷笑一声:“你还不肯承认?你是不是跟祝从容认识?”
顾承携迎上梁敏的视线:“认得。”
他不等梁敏说话便继续道:“是那次去建州烧山,皇上也派了他去,我们二人打了一架。”
梁敏皱眉:“那你怎么不早说?”
顾承携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角被溅上的茶水:“只是不希望父亲劳神。皇上忌惮咱们指挥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而祝从容是他表面上最信任的人,他当然要派人监视了。”
他不等梁敏说话又继续道:“不过父亲放心,山都烧了,自是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的。”
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皱眉:“不知还有什么是我不清楚的,除了山上就没有什么旁的是需要销毁了的吧?”
梁敏神色一凛,起身去一旁的抽屉翻出了一个匣子。
“这种样的匣子,你看到没有?”
顾承携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当时是放火烧山,一切都成灰烬,就算有,我也认不出来。”
他说着微微迟疑一下:“不过里面是什么?我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确实是听到了有人在说什么密信之类的话。”
顾承携说完之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梁敏的神色。
梁敏似是松了口气,他又坐了回去,轻轻的笑了两声:“里头是一些能让咱们指挥司直接易主的东西。”
他说着直勾勾的盯着顾承携看去:“当真确定都给烧了?”
顾承携微微颔首:“自是确定的。”
梁敏的视线很有压迫感,毕竟从指挥司出来的,就算是个打杂的身上也有几分审人的本事。
他声音缓下来,朝顾承携四两拨千斤:“那你杀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顾承携眼底忽然带了抹不易察觉的笑:“父亲知道了。”
梁敏意味深长:“你长大了,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父亲说的哪里话。”
他手指搭在茶盏壁上:“若不是没有父亲教导,哪里有今日的顾承携。”
“我杀他,是因为他该杀。”
“父亲既然知道人是我杀的,那就一定知道昨日去赴宴的有谁。去的人不多,但要么是名门之子,要么是朝中官员。父亲的那人,当众给祝从容难堪,又私下里欲图谋不轨。”
顾承携压下了心头怒意,声音沉缓:“若是我此时再不出手,我们指挥司,父亲您?又会被怎么想?又会不会被认为同那人是一丘之貉呢?”
顾承携说完没有再说话,他静静的看向梁敏,眼底铺满了平静。
梁敏眉心微蹙,吊梢眼更是眯了起来。
片刻后他看向顾承携:“难道就没有旁的原因了吗?”
顾承携尾调微扬:“父亲觉得还有什么旁的原因呢?”
梁敏垂眸看向碎了一地的羊脂玉:“你长大了,心事也爱藏着。”
他眼底带了抹叫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孩子,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初萧闻那件事对我耿耿于怀?”
顾承携闭了闭眼睛:“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只是过去的事情,再提起来也没有意义。”
他说着起身理了理衣裳:“皇上病重,父亲不如想想怎么继续往下走。”
顾承携没有废话,拱手告辞。
十二月初七,皇帝六十岁寿诞。
皇帝病了,宫中规矩更要把寿诞操办的场面大些也好冲冲喜。
宫中巍峨森严,天气渐冷,御花园中的花也都早早颓败,只剩下些常青树懒懒的生长。
“哎听说三皇子也会回来呢。”
“那个从小就养在外头的三皇子?他母妃开罪了皇上,就算回来也没什么用啊,烂泥扶不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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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