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不敢置信的看着牧裕，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忍住怒吼的冲动，他努力保持冷静，咬着后槽牙质问：“你就这么想引起李总的注意？”

牧裕挑了挑眉：“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你天天故意搞破坏，然后给李总打电话不就是这个目的？李总真正喜欢的是夏晨晨，你只是有着和他相似的脸，别再痴心妄想了，你难道不明白他为什么只派我来吗？”

“谁告诉你我是为了他？”牧裕看着小周，玩味一笑：“我只是单纯的折腾你。”

小周错愕的瞪大双眼，脚步都跟着有些虚浮，本来最近工作就十分繁重，又加上牧裕的破事儿，白天晚上马不停蹄，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更别提休息了，接连几天的高压工作，让他一直神经紧绷，直到得到牧裕这样恶劣回答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你真险恶。”

“要把这个结论汇报给李成吗？”牧裕慢条斯理的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推送至小周跟前：“我不介意，毕竟李成给我找表演老师的时候，已经不在乎我的本性，他只想让我好好扮演夏晨晨。”

小周看着水杯上还在小幅度晃动的水纹，控制不住的咽了下口水。

“喝口水，毕竟我们能聊天的时间不多。”牧裕抬头看了下房顶角落的摄像头：“你可以把这当作短暂的休息。”

小周神色复杂，他犹豫了 。

牧裕说的很对，他已经很多天都没有休息了，现在口腔干燥的几乎分泌不出唾液，嗓子更是火辣辣的疼。可牧裕折腾了他这么多天，不可能只是让他喝一杯水，一定有什么计谋

“不用想这么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刚从监狱里出来，社会底层的omega，而你，闻你信息素的味道，至少是一个A级别的omega吧，就算我用尽全力，都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请放心。”

牧裕目光平静，语气如潺潺流水，温和绵长，他坐在沙发上，以仰视的姿势看着小周，这本来是一种示弱的表现，但小周只感觉到来自上位者的压迫。

“是的，如果你轻举妄动，我会毫不犹豫的对你使用信息素压制。”小周在牧裕的诱导下终于也说服了自己，只是喝杯水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

信息素压制牧裕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在游戏面板里搜寻了一下定义，得知了这是根据等级，alpha和omege之间上级对下级无法反抗的压制，同等级下，alpha远胜于omega。

总之是个不利的设定，牧裕无所谓，他已经够社会底层了，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小周喝完水后牧裕也没再纠缠他，只是后来的每一天，小周过来的时候，牧裕总会给他倒一杯水。

过了大概一周，牧裕的伤已经结痂，小周估算他这是最后一次在牧裕面前喝水放松了，因此在换药的时候，动作难得慢了下来：“这几天谢谢你的水。”

“不客气。”

牧裕语气冷淡，小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加快速度。

换药结束后，牧裕倒好水，小周驾轻就熟的端起来喝了，和往常一样，普通的白开水，那个替身居然真的没有搞什么小动作，小周的心情更加复杂了，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这下换牧裕神色复杂了，虽然是演的，但他认真发问：“你这么辛苦，倒杯水不是很正常吗？”

小周低头不说话了，毋庸置疑，在生活中，这确实非常正常，但小周所在的成岳集团是整个行业工资最高，也是最内卷的存在，高压的工作环境让员工没有时间关心工作以外的情况，如果要关心，那必定是有事请求。

小周一直都把牧裕归纳在工作的范围内，办公桌工作日程表上“陈霁”是和做财务报表分析放在一起的，看着手里的空杯子，小周叹了口气：“是我想多了。”

“没事儿。”牧裕说：“如果真的非要说原因，可能就是觉得咱俩都是一类人吧。”

“都是被李成利用的人。”

小周警惕的抬起头：“我是员工，李总给我安排工作是应该的，就是雇佣关系，不是利用，你，我就不知道了”

牧裕没有否定他，忠诚的狗可不会因为别人给的两杯水就反咬主人：“你知道我是夏晨晨的替身，但你知道我并不是最像夏晨晨的人吗？”

小周抿着嘴，陈霁的事都是李成一手操办，他并不知情：“那李总为什么选择你？”

“因为遗产。”牧裕苦笑了一声，他脸色苍白，面颊消瘦，看起来脆弱又无助：“我名下有一大笔遗产，李总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说的对，想引起李总的注意是痴心妄想，因为李总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夏晨晨，他估计只是因为遗产，而我又碰巧和夏晨晨长得像，我可能，以后要永远当这房子里的金丝雀了，就像你一样，不停歇的为李总服务，直到彻底没有价值的那一刻。”

他说着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仿佛一个任由风吹雨打的折翼蝴蝶，在李总强大的控制网里摇摇欲坠。

如果没有人捞他一把，他就完全破碎了。

小周没有说话，到聊天的最后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也能看出来牧裕是在故意示弱。

估计牧裕是怕后半生都这样过吧，毕竟李成现在几乎对他不管不问。

小周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助理该操心的事，他也只是一个没有什么话语权的omega，帮不上另一个omega什么忙。

他只能和往常一样向李成事无巨细的汇报今天的情况，保证自己依旧是那个可以信赖的助理。

李成得知小周和牧裕的聊天内容的时候，神色微动：“原来他知道遗产的事？”

小周点了点头，心里想：牧裕原来说的是真的。

“陈先生应该就是太寂寞了，他真的非常爱您，尽管知道您的目的，依然愿意顺从您，这次给我说这些话，无非是你一直的漠视，让他伤心了。”

李成勾起唇角：“他这么识趣，我也确实应该多关心关心他，下周举办我和陈霁的订婚宴，小周你去安排一下，记得邀请那些自视甚高的omega，这是巩固和他们合作的好机会！”

【游戏进度12%】

【当前印象值：10】

李成预约了一家国内知名的西装定制店，想要牧裕在订婚宴上风光出场，但设计师只接受来店定制，认为这样才能完美的进行量身定制，牧裕也因此终于有了可以出门的机会。

尽管有小周如影随形的跟在身后，但也并没有影响牧裕的心情。

一切开始进入计划了。

系统提供给的消息有限，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攻略游戏嘛，就是在不断搜集信息中获得游戏胜利。

一路上，牧裕始终头靠着车窗，全神贯注的看着外面的一闪而过的车水马龙。

小周从后视镜里看了牧裕一眼。

他下巴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可能是最近营养师调理的结果终于见了效，脸上终于有了些红润，他神色淡漠的看着窗外，五官映在玻璃上，模糊的轮廓随着光影闪烁。

小周心绪微动：陈霁确实不像那位夏先生，陈霁是冷漠的，仿佛对什么都不关心，但夏先生是热忱的，他对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充满兴趣，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约束他，夏先生的灵魂是自由且浪漫的，而陈霁的灵魂就像是一滩死灰。

毕竟进过监狱，再次对世界保持热情应该很困难吧。

正在替牧裕忧心的小周一抬头就和后视镜里的眼神撞上了，牧裕收回淡然的表情，眼尾上挑，冲小周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小周窘迫的抓紧安全带：“陈先生，前面就到了。”

牧裕这一路上通过窗外各式各样的广告牌获得了不少的信息，比如这个世界是ABO世界，世界上绝大多是人都是beta，只有一小部分进化了alpha或者omega，但和受人追捧的alpha不一样，omega在这个世界的处境很困难，他们进化的点不仅仅是智力，还有生育能力，只有omega才有繁育alpha和omega。

这样以来，omega就变成了稀缺资源，很多有钱人想要购买omega来繁衍更加优秀的家族后代，这种情况曾在一段时间发展成乱象，黑市里的omega被随意买卖，遭受非人的虐待，直到几大omega和alpha家族合作成立了维权组织，才推出了针对omega权利的一系列法律。

李成也是维权组织举足轻重的一员，他手下的“提升o权利”的慈善机构，是国内最大的，也是受众最广的，也因此几大omega家族都和李成有合作关系。

这些都是媒体争先播报的内容，牧裕下车的地方也有一块儿巨大的广告牌，上面的新闻内容正是李成宣布要和一个地位低等的omega结婚。

路边站着正在看新闻的人，忍不住对李成的赞叹道：“他是我见过真的在用心为omega做实事的人，要有多大的胸怀，才能接受一个有过前科的omega呢？”

牧裕关上车门：“看来李成在外界的形象非常不错。”

“是啊。”小周搭上他的话：“如果不是李总的善心，我现在不可能待在成岳这样的大集团，你也知道，omega的发情期长达一周，如果怀孕，还有十月的待产期，大多数公司在相同条件下更愿意聘期发情期可忽略不计的alpha或者beta。”

“这两年，也只有成岳这样的集团肯公平对待omega了。”

“啊原来这就是李成把你们压榨成这样也没人辞职的原因。”

小周苦笑了一声：“总比没工作被”包养强

看着牧裕，小周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牧裕并不在意：“比像我这样被李成养着强，没什么不好说的，你是对的，omega就应该自身强大起来，成为主宰规则的人，才没有人敢忽视你们身为人的权利。”

牧裕定制衣服的间隙，李成过来了。

本来牧裕正在对着全身及镜张开双臂，让定制师测量他的腰围，突然就听到系统接连不断的播报声。

【印象中+1】

【印象值+2】

【印象值+0.5】

随着定制师不断的切换测量位置，游戏面板中的印象值迅速上涨。

牧裕酝酿好情绪，在定制师让他转身的那一刻，目光快速锁定在来者身上，嘴唇轻颤，瞳孔摇晃，激动到不能自己：“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