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去我家吃饭。”肖湛又拍拍胡斌后背。

胡斌回头瞅了他一眼，“我怕你亲爱的弟弟给我下耗子药。”

王一搏晃了晃腿。

“家里没有耗子药。”肖湛说。

“这是有没有的问题吗！”胡斌提高嗓门，“是吗！”

肖湛和王一搏笑得搂作一团。

“坐好！”后面俩人动作幅度太大，胡斌把握不住车子的方向了，接着提着嗓子喊，“我告诉你肖湛！”

“我在。”和胡斌的暴躁相比肖湛回答的很温和。

“你变了！”胡斌控诉道，“自从王二搏这个小王八蛋来了之后！你就变了！你的眼里只有他了！”

“我的眼就这么大，”肖湛说，“装了我们二搏肯定装不下别人了。”

王一搏回头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笑着说，“你眼睛很大。”

“坐好！”胡斌反手拍了在王一搏腿上。

晚饭是在王一搏家吃的，王妈妈炖了一锅大猪蹄，几个人吃的满嘴流油。

“小崽给我拿瓣蒜。”肖湛指使王一搏。

家里的蒜都是编成一股股的挂在院墙里，王一搏跑着去给他揪了一头。

“你吃不？”肖湛边剥边问。

“吃吃吃，”王一搏伸手拿了一瓣，“吃肉不吃蒜——”

“香味少一半，”胡斌接了话茬，“肖哥哥给我也剥一瓣。”

肖湛把蒜扔给他，咬了口肉含糊不清的说，“自己。”

“王姨姨给咱胡斌剥，”王妈摸了摸胡斌脑袋，开玩笑说，“咱胡斌太不容易了。”

“姨姨……”胡斌眼里含着泪水。

“完了……”王一搏没给胡斌撒娇的机会，从嘴里吐出了什么东西，“我牙掉了。”

“牙给我，快去簌簌口。”肖湛放下猪蹄，拿抹布抹了抹手。

王一搏把牙放在肖湛手心里，刚要往外跑，肖湛一把拉住他，“这次没流血啊……”

“是吗？”王一搏张着嘴没敢动，“我都没觉得疼。”

王妈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去漱漱吧，一嘴的油。”

肖湛有一个特别精致的小罐子，是肖爸爸给他带回来的无花果果肉的包装罐，当时正好赶上肖湛掉第一颗牙，他舍不得像别的孩子一样把牙扔房顶或者丢掉，就灵机一动装在里面了，这么多年过去，小罐子里的乳牙越来越多，还保持着以前的样子。

当年王一搏牙齿松动的时候，肖湛把罐子拿出来，像以前看弹珠一样，两个人缩在被窝里叽里咕噜。

“我可以把牙齿也放在里面吗？”王一搏的眼里闪着小碎光。

“那我们的牙齿就分不清啦。”肖湛摇晃了一下罐子，牙齿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一搏歪在枕头上问，“这很重要吗？”

“你说……”肖湛也倒在床上，“如果牙齿混在一起，会不会永远分不开了？”

肖湛不知道王一搏能不能懂他的意思，但是他觉得能，因为王一搏聪明的过分。

“好啦！”肖湛把他刚才掉的乳牙扔在罐子里，“又一成就达成！”

胡斌凑过来，看着这一罐白白的牙齿，“这玩意儿以后能升值么……”

“能拿出来吓人。”肖妈妈说。

晚上胡斌回家，王妈妈把屋子收拾好，肖妈和肖爸也回了隔壁，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肖湛坐在书桌前，打开了书包，准备写作业。

“今晚就写么？”王一搏拿着魔方坐在他旁边，“明天周六呢。”

“早写完早完事儿。”肖湛把王一搏抓到自己腿上搂着。

王一搏偏头把耳朵贴在他脖子上，他耳廓凉凉的，贴上一片温热总会让他舍不得离开。

那个时候的他大概还不太懂什么是贪恋。

“一搏？”肖湛的声音丛远方传来的时候，王一搏才发现自己睡着了，“嗯？”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醒醒。”肖湛说。

“嗯……”王一搏睁开眼动了动。

肖湛叫了一声，“别动！”

“怎么了！”王一搏被他吓了一跳，抖了一下。

“麻了！”肖湛按着他，“我腿麻了动不了了。”

王一搏赶紧从他身上爬下去，噼里啪啦的在他腿上拍着，“我耽误你写作业没，怎么不叫我！”

肖湛被他这一顿拍，就像被电了一样，咬着牙说，“没耽误，搂着还挺舒服。”

“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王一搏停下动作，蹲着说。

“嫌弃什么？”肖湛不明白他说的。

“我是不是太粘人了，”王一搏说，“你写作业我竟然坐你身上睡着了！”

“你小小的脑袋瓜里都想什么呢，这一天天的，”肖湛动了动腿，觉得好多了，“是我把你抓过来的。”

“我像一个拖油瓶。”王一搏自顾自地说。

“你说什么呢！”肖湛拍他一巴掌。

王一搏摸了摸被拍的地方，“你会累吧。”

肖湛啧了一声，“你犯什么病？”

“你一会儿写完作业还得洗咱俩的衣服，”王一搏说，“我刚才发现我都没自己洗过内裤。”

“你才多大啊，”肖湛说，“不用你洗。”

“可是你也不大啊，”王一搏说，“才上初一。”

“你不对，”肖湛说，“这些事不是你现在该想的，你现在就该玩泥巴。”

“有病，”王一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窗台上捏了一半的泥人，“那是你该玩的。”

肖湛叹了口气，“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王一搏问。

“你是该傻的时候不傻，该聪明的时候装傻。”肖湛掐他一下。

王一搏站起来翻了翻他的作业本，“你写完了吗？”

“快了，”肖湛说，“还有几个单词。”

“哦。”王一搏看着他。

王一搏眼角有些向下撇，脸颊鼓鼓的看着他，肖湛觉得王一搏现在特别像一只等主人抚摸的小狗。

“去洗澡吧，”肖湛说，“你回来我就写完了。”

“等你一起，”王一搏脸撑在桌子上，“好久好久好久得有八百年这么久没一起洗了。”

很多孩子都是这样，在不该睡觉的时间睡一觉起来会变得格外粘人，没有安全感。

温烫的水流下，王一搏挂在肖湛身上蹭着沐浴露，他的手在肖湛身上来回揉搓，白色的泡沫沾满了全身。

“我什么时候长毛啊？”王一搏在肖湛身下摸了一把。

手滑滑嫩嫩的，毫无防备的被人这么一摸，一股怪异的感觉集中在下身，肖湛下意识捂住自己。

“怎么了？”王一搏没听到回复，追问道。

肖湛笑了一声，“再过几年吧，你现在还是小孩子。”

“你听得出来吗？”王一搏话题一跳一跳的。

“什么？”肖湛问。

“你声音变了，”王一搏说，“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才听出来啊，”肖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能感觉到喉结的凸起，“很难听么？”

“白天不太明显，”王一搏说，“晚上躺被窝里，很特别的声音。”

肖湛追着问，“那好听么？”

“忘了，”王一搏说，“今晚给我讲故事，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