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但是温丘明白，沈灯的乖巧不是对他，而是一个宠物对主人。

见叫不醒他，温丘伸手捏了床头的灯，打算就这么睡觉。

既然他能摆正自己的身份，把他当主人看待，他为什么不能试着摆正自己的身份，把他当宠物去看待呢。

早上被闹钟叫醒，温丘还没伸出手去关，闹钟铃声先停了，温丘觉得奇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浅色的眸子，沈灯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温丘在惊呼之前迅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沈灯的注视下，他干巴巴的开口道了一声：“早。”

沈灯安静了片刻：“我帮你关了闹钟。”而后捉住温丘的手腕放在自己头上：“重来。”

温丘因他的举动失笑，竟然觉得他还蛮可爱的，于是摸了摸他的脑袋，将他翘起来的呆毛压下去，重新道了一句：“早。”

沈灯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但是说话语气还是有些冷淡：“早。”

傲娇。

温丘惦记着今天有事，起床很麻利，刷牙的时候顺手给老成打了个电话。

“你那辆车今天借我开开呗。”

老成那边特别嘈杂，不知道在叮咣叮咣的弄什么东西，隐隐还伴随着哭声。

“行啊，不过车没电了，能开到你家，你随便在路上找个充电桩吧。”

老成的是一辆新能源车，平时不多开，几个人去去周边城市拍摄还是挺耐造的。

温丘皱眉。

“你那边什么动静啊？”

“毛孩子，一早上打碎了东西，哭呢。”

温丘忍不住笑出声。

“那条小蛇？”

老成短短的“嗯”了一声，声音离的话筒远了一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你能不能别哭了？”

“这是你能吃的东西吗？啊？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温丘对于他教育孩子没有什么兴趣，看了看时间道。

“什么时候能把车送过来？”

“十点。”

“行。”

两个人挂掉了电话，温丘转身看到沈灯正在洗手间门口站着，温丘擦干净脸颊，神情严肃的提醒他：“看到了吧，不听话就得挨骂，哭也没用。”

沈灯挑眉看他：“我做的还不够好？”

温丘看着他，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他贴着自己撒娇的模样，神情不自然的收了视线向外走去：“勉强。”

温丘到了客厅才发现桌子上摆了一份三明治，里面夹了两个厚厚的煎蛋，温丘讶然，抬头看向沈灯：“你做的？”

沈灯坐在桌子跟前答非所问：“我觉得不公平。”

温丘咬了口面包，含糊不清问：“什么？”

沈灯看着温丘张张合合的唇瓣，神情十分严肃：“我每天帮你做不同的事情，而你却只用摸脑袋来回报我，这不公平。”

温丘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吃着三明治漫不经心问：“那你想怎么样？”

沈灯没有搭话，转而从身上掏出来一堆卡片。

温丘傻眼。

“这是什么玩意儿？”

沈灯脸上挂着认真神色，将所有的卡片都推到他面前：“这是我制作的卡片，每当我帮你做一件事情，我就可以拿出卡片，换取相应的回报。”

温丘翻开那些卡片，看着上面的内容也是大为震惊。

梳毛发、摸脑袋、陪玩一小时，这他都可以理解。

免错卡、和好卡、可提出一个无理要求卡，这都是什么？

甚至还有，牵手、亲吻、帮忙洗澡卡？

温丘不太能理解，且大为震撼，他有些后悔昨天晚上提出来那样的提议，他早该料到沈灯不是能被牵着鼻子走的人，他虽然昨天接受了自己的提议，但是也会想尽办法，让利益的天秤向他那边倾斜。

温丘深吸了一口气，将面前的卡片一份为三，一个一个推到沈灯跟前。

“这个，可以接受。”

“这个，根据实际情况。”

“这个，我拒绝。”

沈灯唇瓣抿的很紧，手掌抬起来搭在桌子上，指尖点着温丘拒绝的那些卡片。

白茫茫的空气里，两个人的眼神对在一起，细细的拉出火焰。

“温丘，都是男的，你为什么会这么介意？”

温丘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重新抬起头来看他，脸上的神情并无变化。

“沈灯，你会愿意让我亲你吗？”

沈灯点着的指尖停下，像是被明火烫了一下似的，猛地缩了一下，但是神情好在平稳。

“不知道，你可以试试。”

温丘端起来盘子，淡淡的吐出来几个字：“发了疯。”

沈灯盯着他的背影静止了片刻，随手拿起手边的卡片，写着亲吻二字卡纸的背面，有些浅浅的素描痕迹。

墙面，上身赤裸的男人，强势的猫。。

沈灯红了眼睛，一言不发的将卡片都收了起来。

老成如约把车送了过来，下车的时候手里握着绳子，一个白发的少年跟着下来，下巴削尖，脖子里的项圈松松垮垮圈着，胸前挂着一个像是工作证模样的牌子，低着头压根不敢看他们。

老成年轻的时候是个修车工，后来因为喜欢摄影，攒钱去报了班，学了几年也有模有样，跟着温丘干之后，温丘便以工作室的名义送了他一台相机，从那以后，就一直跟着温丘。

他是个十足的糙汉子，养宠物自然也糙。

老成扔给他车钥匙，叼着烟扫了一眼沈灯开口：“我来的时候看过了，你家附近有个充电桩，不到两公里，我待会有事，急着走，你自个儿去充吧。”

温丘接过钥匙，多看了那小蛇两眼，笑道：“你这宝贝挺乖啊。”

老成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回头瞥了一眼那条小白蛇，很不屑开口：“这是临出门揣了两脚，老实了。”

小白蛇抬起头看了一眼老成，眼眶红红的，嗫嚅着叫：“主人。”

老成皱眉：“你他妈再哭，老子抽你。”

白蛇不敢再出声了。

老成叫的车到了，扯着他家毛孩子走了。

温丘倚着门叹了口气感慨：“哎呀，也是一对冤家。”

“但是他很疼那条小蛇。”

沈灯没由来的说了一句，温丘回头看他。

沈灯解释道：“他脖子上挂的身份证，是宠物获得主人足够的宠爱之后，才会发放的。”

温丘沉默片刻，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小年纪不要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