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胡斌把书包背到身上，“我要学会自己勇敢面对。”

“怂货，”肖湛说，“那是你女朋友，又不是年级主任，你怕个什么劲儿啊。”

放学时间楼梯上挤满了人，胡斌被挤到了后面，叹了口气说，“可能怕媳妇儿是刻在dna里的，就像你怕二搏。”

“滚，”肖湛回头瞅了他一眼，“别拿我们崽出来和你比。”

“完了完了，我看见韩月了，”胡斌一紧张就扥住了肖湛的书包带子，肖湛被他拽的往后仰了一下，一脸恨铁不成钢，“松开！”

“我我我我先走了。”胡斌又激动又羞涩又窃喜，几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夹杂在一起显得十分猥琐。

肖湛踹了他一脚，“加油。”

他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见环胸站着的张佳佳突然想往后退。

“肖湛。”张佳佳眼尖的逮住了他。

“我得走了，”肖湛看着她，边走边说，“我弟弟在等我。”

张佳佳追上他，“你考哪里？”

“他考本校。”王一搏推着自行车挤过来。

张佳佳不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她从来没这么讨厌过一个小孩。

王一搏没眼看她，从自己校服口袋里掏出两块糖递给张佳佳，“还给你。”

“我不要了。”张佳佳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她实在没想到，王一搏能把糖还给她。

至于么。

“别浪费，”王一搏一直伸着胳膊，肖湛怕他累，就把糖拿过来，跟张佳佳说，“我们谢谢你。”

这话说出来就分亲疏了，张佳佳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看着肖湛，“你直死了！”

“也没那么直，”肖湛说，“快考试了，认真学习吧。”

王一搏在旁边鼓掌。

耀武扬威似的。

之后的一段日子无比平淡，却是每个人都期望的平稳。

肖湛每天两点一线，认真备考，王一搏也通过了跳级考试，和郑云翼提前放假了，他们俩一个不小心成了全年级嫉妒的对象。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比中考的放假还早。

肖湛考试要考两天，头天晚上，王一搏罕见的失眠了。

照理说这么点大的孩子哪有失眠的啊，天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最多就是为了学习犯愁，愁三分钟也就不记得了。

咱崽就不一样了，为了他哥的学习睡不着觉。

他翻了个身，趴在肖湛身上，这个狗东西睡得倒香，可以看出非常自信了。

屋里开着暖黄的小台灯，据说这个灯比肖湛还大，是当初肖爸肖妈结婚买的，灯还是老式的罩子灯，在这间屋子里任劳任怨的守着光阴。

王一搏抚摸了一下肖湛的下巴，皮肤很细腻，他嘴边有颗痣，王一搏用大拇指捻了捻。他确实是很久没和肖湛亲近了，突然离这么近，还有些不适应。

他不知道想起什么了，低头在肖湛唇上蹭了蹭，然后倒在床上闭了眼。

在心里反复念叨：一切顺利考个好成绩。

第二天肖湛顶着鸡窝头起来，发现王一搏一言不发的端着俩煮鸡蛋站在自己床头，看这架势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默哀呢。”肖湛张口就来。

“吃了它。”王一搏说着就把鸡蛋塞肖湛嘴里。

一整颗鸡蛋确实大了，肖湛鼓着腮帮子说不出来话，王一搏又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杯现磨豆浆，“喝。”

“我，”肖湛艰难的张开嘴，“缓缓。”

肖湛就在他们学校考，肖爸想开车送他，被他拒绝了，“上大学再送吧。”

“我送你吧。”王一搏说。

“行行行，”在一旁的胡斌说，“但是，你哥我带着，你俩歇歇停停的太慢了。”

王一搏点头。

到了学校还不让进考场，肖湛摸了摸王一搏脑袋说，“你回家去吧，大热天的，不用等我。”

“考完想吃雪糕吗？”王一搏问。

“怎么你还给我买啊，”肖湛说话的时候学校大门开了，他肖湛朝王一搏摆手，“快回家去，中午胡斌和我一起，乖。”

“二搏回家啊，”胡斌看起来很高兴，“把你哥交到我手里。”

王一搏不可能回家，肖湛知道说了王一搏也不会听，但是他考完出来看见蹲在石墩子上拿着雪糕的王一搏还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等他走到跟前才发现三哥和罗哥也在。

“考的怎么样？”罗哥问。

肖湛接过王一搏递来的雪糕，笑着说，“棒。”

“坐罗哥车回吧，”三哥说，“大斌呢？”

“他考场在最里面的楼，出来的慢，”肖湛啃了一口雪糕，“等等他。”

“诶，”肖湛又说，“我们自行车怎么办，后备箱放不开啊。”

三哥把墨镜推到头顶挂着，“搁学校了吧，下午罗哥送你们。”

罗哥笑着应了一声，把手里拿着的冰水递到三哥嘴边，“喝一口。”

“三哥你什么时候搬到开发区？”肖湛问。

“看你罗哥什么时候有空。”三哥说。

“啊……”肖湛不懂，他搬家问人家有没有空干嘛！

三哥家里老人走得早，在这边也没什么牵挂了，又因为工作的地方离开发区近，就在年前买了一套房，这几个月忙里忙外的装修，前段时间才装好。

“我租他半间房，”罗哥看着肖湛一脸疑惑，开玩笑说，“帮他搬家免一个月房租。”

“什么房租，”胡斌跑过来，“三哥和罗哥怎么来了？”

“上车吧你，”肖湛推了他一把，“这么长时间，你走的路是你现修的吗？”

王一搏跟在肖湛后面笑着上了车，上车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罗哥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一搏觉得肖湛考的应该不错，每次出考场都是笑着出来的，带着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这次毕业肖湛没像小学一样出去聚会，乖乖的在家呆了几天。

这天肖妈拿着一摞钱进来，跟肖湛说，“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鉴于你学习努力，这些年不给我惹事的良好生活态度，我们决定给你买台手机，这些钱拿给你，自己去吧。”

“这么多？”肖湛问。

“你爸说最新款的都差不多这个钱，”肖妈说，“我看你们同学也有用的。”

“那我打给谁啊？”肖湛问。

那个时候还没有智能机，最多就是滑盖的翻盖的，高级一点的是带着触屏笔的，肖湛对这个也确实不感兴趣。

“你问我啊，”肖妈说，“打给大斌，你不还有这么多同学吗。”

“我拿这钱给小搏也买一个吧，”肖湛说，“我有的他也得有。”

“给我干嘛！”王一搏趴在床上看书，一听这话抬起头。

肖妈笑了一声，“他才多大啊，拿手机有什么用。”

“对啊，”王一搏说，“我同学可没手机。”

“那你就做第一个有手机的。”肖湛拍了一下他屁股。

嚯，清脆。

于是又拍了几下。

“那你就没新款了。”王一搏说。

“新款有什么用，”肖湛拍着他说，“新款又不能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