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端环境下还能极限反杀的，我只见过很多。”季清突然说，“但也只见过你一个。”

顾且意皱了皱眉，接话:“那祝你遇见下一个。”

季清:“……”我谢谢你。

墨汝身上的伤还在，在梦魇系统纯白色的空间里显得愈发突出，犹如一个血人。

“你们闲话说完了么？”墨汝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再说下去我觉得我可能交代在这里。”

顾且意撇了撇嘴，脸上带着无奈:“啧，我还以为你会用傀儡进入。”

“什么傀儡？”毫不知情的季清此刻只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大事，“你俩做什么交易了？”

“跟你一样，和他做了个浅浅的合作。”顾且意不知道该怎么说，目光扫了墨汝一眼，见对方淡淡点了个头也就撒了个谎。

季清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幽深，语气若有若无的冷了一些:“哦，原来不止我一个啊。”

墨汝挑了下眉，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顾且意目光在两人间徘徊，最终定格在季清身上，她长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问完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句，“要具体一点，你们看上去关系不纯。”

这是能说的吗？

季清沉默，墨汝幽幽的目光扫向顾且意，薄唇轻启：“刚认识没几个小时的单纯合作伙伴。”

“够纯吗？”

顾且意尴尬地笑了下，季清则什么也没说，继续充当空气人。

见事情大抵结束，顾且意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想法。

“我得回去找封萋萋，你肯定有办法，送我出去吧，副本里的时间应该快到午夜了。”顾且意心里想着封萋萋，只能催促道。

季清进入副本的时间是晚上九点，睡了两个小时，其他玩家也被管家折磨了近两个小时。

墨汝没说话，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一个白色的光圈落在顾且意前面，她想也没想就跑了进去。

“她难道就不怕你诈她?”季清看着消失在空间里的顾且意离开的背影，用手撑着下巴问。

墨汝勾唇:“只有疑心太重的人才会怕别人背叛他，我对合作者是百分百信任。”

季清:感觉被他内涵了，但又好像没有。

“哦。”季清挑了挑眉，心想着还有事情没干，不能再待下去了，冲墨汝摆摆手就走进了光圈，消失在梦魇空间里。

在他离开后，墨汝似是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咳出一口血，白色的衣服现下彻底成了血衣。

“墨汝，你觉得为了他值得吗？”梦魇空间里出现一个黑衣少年，手中拿着墨汝之前的纸人傀儡，只不过此时已经燃烧起来了。

墨汝看到眼前的人有些意外，他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说:“我以为你不会出现，毕竟刚刚出现的还是她，更何况你跟她不能同时出现。”

少年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但他出现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个。

“别执着了，实话实说吧，我不信你会因为一个仅仅认识几个小时的人，做这么蠢的事情。”

少年丝毫不给墨汝绕开话题的机会。

“宣阴，我以为你是懂我的。”墨汝垂眸，“某些时候你应当知道，有些事情最好别问。”

宣阴冷着脸，明显是被墨汝激怒了。

“墨汝，今日之事一概不论，别跟宣姎说，她不该扯进我们的纠纷。”宣阴此刻更担心的还是她的妹妹，梦魇系统负责美梦的宣姎。

众所周知梦魇系统有两人，皆有实体，一为美梦之主宣姎，二为噩梦之主宣阴。

梦境分为两类，美梦和噩梦，美梦救人，噩梦杀人，因而宣阴的力量也因此壮大。

墨汝冷哼一声，反问道:“我还没有愚蠢到拿她当你的软肋，自寻死路吗？”

“那我说不定，毕竟你什么事情没做过呢？”宣阴对此丝毫不信，墨汝是什么为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随你，弛谙的事我只能说抱歉，如果你非要计较，等季清他们走了，来找我。”墨汝叹了口气，说不上是喜是悲。

谈到这个，宣阴的双眼通红，走过去拽住了墨汝的破碎不堪的领子，嘶吼道:“你哪来的脸提他？要不是因为你，弛谙怎么会死？！”

墨汝咳出一口血，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是系统，他逃不掉死亡的命运，他早晚都会被主系统摧毁掉。”

“呵？你还有脸说？弛谙是为了你才被主系统发现的，也是为了救你才被主系统摧毁的！”宣阴暴怒，“弛谙到底是看人不准，才会遇到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墨汝什么都不说，扯开了被宣阴拽住的领子，留下一句“他会回来的”推开他就走了。

宣阴怔在原地，傻傻地看着手上还未干的血，耳边回荡着墨汝的那句“他会回来的”。

会回来吗？

他真的会回来吗？

宣阴不敢相信，他怕他信了，又是大梦一场空。

他期待的太多了，每次看着没有结果的未来，他都想问问自己，他真的还会回来吗？

弛谙让他等他，墨汝也让他等，宣姎让他等，几乎所有人都让他等，那真的等得到吗？

他知道，弛谙可能回不来了，但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他怕他真的回不来了。

宣阴是惊悚游戏的子系统，弛谙是游戏规则，在惊悚游戏诞生的那瞬间就出现了。

两个人相辅相成，宣阴诞生后就跟着弛谙了，换句话说，宣阴是弛谙手把手养大的。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弛谙相信他，支持他，甚至超过了那个名义上的父亲。

后来游戏规则愈发强大，他的那个父亲怕弛谙背叛他，联合众多系统一起追杀他，不放过一丝一毫。

当时有成百上千的子系统因为他而被摧毁。

宣阴恨他，所以他要逃离，要从他的魔爪中逃脱，他要逐渐壮大，让他惧怕，让他尝尝弛谙是如何死的。

宣姎有时候都会害怕他，甚至内心都有点抵触他，他知道，他看出来了，他没有办法。

他只想为弛谙报仇，哪怕九死一生，哪怕众叛亲离，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就不可能放弃。

梦魇系统是双生的，一旦其中一方力量太弱，就不能承受得住。

所以宣阴带着宣姎，不让她受伤，像个小公主一样宠着，好东西亲手送到她面前。

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变强。

只有强大了，他才能报仇，才能等到弛谙。

没有弛谙的宣阴就不是真正的宣阴，那只是一个没有活力的疯子，靠着所谓的信念支撑。

一旦信念被消失或是改变，他就会死亡。

所有人都可以爱所有人，唯独他不能爱弛谙，这是禁忌之恋，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