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班上马上炸开了，李响抓起提前整理好的书包往外跑。刘旭连书包都没拿，手里握着个手机直接跑。林書只带几本作业，一边塞书，一边给林雪灵发消息。

——我放学了。

没人回应，林書把手机放回口袋，走了出去。白萧昱冲到林書面前，瞟了一眼林書的书包：“你这周回去？”林書点点头。

白萧昱让开路：“再见，周末早点回来，食堂我帮你占座。”

“好，谢谢，再见。”

白萧昱向林書挥挥手，看着林書走远才回宿舍。白萧昱回到宿舍碰到宿管阿姨。阿姨看到白萧昱都脸熟了，一点都不惊讶还向她打招呼：“回来了？”

“嗯。”

阿姨见白萧昱闷闷不乐的样子，叹了口气：“想家就回去看看，别老一个人待在学校。”

白萧昱听了以后愣住了，咬着唇，吐出几个字：“我没有家的。”

阿姨没再说话，白萧昱察觉到气氛不对，转头冲阿姨笑笑，故作轻松的说：“没事的，我一个人挺好的。”

阿姨什么也没说走了。

白萧昱随后也回宿舍了。

林書的家其实离学校挺近的，在学校前面的小巷子里，没走几步就到家了。

林書轻轻的推了一下门，门没关紧，推开门一股酒精味扑鼻而来，林書皱着眉，反手把门关上。

林雪灵正靠在沙发坐在地上，她腿旁横七竖八着很多酒瓶子。林書蹲下来收拾瓶子问：“今天没去店里吗？”

林雪灵抬起头来，好似如梦初醒：“噢，小書回来了，我今天没去，你陈阿姨在店里，我就回来了。”

陈阿姨是陈紫岚，和林雪灵是闺蜜。陈紫岚的老公和林父一样死了。陈紫岚有个儿子叫商凯。林雪灵和父、陈紫岚、商父一起开了个酒行，专门卖酒。林父和商父在运货的途中出车祸，林雪灵就疯了。

在商父死后，商凯就出国了，他比林書大二岁，正上大一。

林書想扶林雪灵起来：“快起来，地上凉。”

林雪灵甩开林書的手：“别碰我，我要等你爸来，我给他打个电话。”说着，就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手机那头只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Sorry, thenumber ……”

“这老林怎么回事？不接电话，不知道又跑哪鬼混去了……”林雪灵嘟囔着。

“你够了吗？”林書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什么？”林雪灵满脸疑惑。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爸已经死了，你懂吗？！死了！”林書尽量控制声音，把音量压在喉咙里。她不想邻居又来敲门。这句话已经憋了好久了，但一说出口就带着无奈。

林書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巴掌甩在林書脸上“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马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在林書迅速蔓延开。

“下次再让我听到，我打烂你的嘴。”林雪灵说“我去做饭了。”

林書没有回应，默默的把酒瓶收拾好，然后回到房间，关上门。把书包胡乱的扔在地上，鞋子也没有脱，直接平躺在床上。一手臂盖住眼睛，她尽量让自己睡觉，但就是睡不着。

楼下特别吵，锅碗瓢盆摔在地上发出的噪音，林書逐渐烦操。林書想下去，不过她已经没力气了。

过了一会，有个电话打过来，是林雪灵。林書撇了一眼，没有接。她好累，仔细来说更多的是心塞。她自林父死后没少被林雪灵打骂，成为林雪灵的出气筒，已经是她的家常便饭了。

电话一直在响，没有停过。屏幕暗了一秒，又亮起，不断循环着。

林書抬起手按了接听键，那一头过了一分钟才传来声音。

“你要吃什么？我出去帮你带。”这句话与半夜打来的哭腔根本就是两个人，这个人的声音带着凌厉和不悦。

林書说：“我不吃了。”

对面也毫不在意她吃不吃，只是出于礼貌的问候：“哦，那我走了，晚上加班不回来了。”

林書挂断了电话。躺在床上。睡也睡不着，脑子一片空白。她现在从未有过的难受，胸口莫名的闷。

白萧昱！

白萧昱！

脑子里冒出三个字，林書不觉得奇怪，鼻子不知不觉的发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