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拍摄，柏舟到化妆间就看见许南一靠在椅背上，造型师拿着剪刀比划着，在想究竟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许老师，你真的确定要剪？”

　　虽然许南一面上不显，但看着手里护理到一丝不苟的发丝，想来他的主人应该很在乎。

　　“尽管剪。”

　　“不如戴个发套好了。”

　　两句话同时出口，造型师循着声音的方向扭头。

　　“剧本上不是只有在上学期间是短发吗？反正后期的沈暗还是长发。”

　　许南一并未看向来人，只是从侧面看过去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头顶洒下来的光被造型师尽数揽下，他坐在阴影中。

　　随着动作，空隙露进一丝光直直打在那人脸上，他的嘴角又翘起那抹玩味的笑。

　　似乎刚刚看见他皱眉只是自己的错觉。柏舟这样想着。

　　连续几天的拍摄一如往常非常顺利，按照这个进度，不到过年这部戏应该就能提前杀青。

　　“舟哥许哥，外面好像有你们的粉丝来探班！”

　　一个工作人员跑进来提醒他们。

　　许南一还在换衣服，柏舟先行过去。

　　“啊啊啊！那个人是柏舟吧？一定是！一定是！”

　　一群小姑娘提着许多东西，看见来人激动地小脸红扑扑。

　　“柏舟哥哥，你这些天在剧组住得还好吗？”

　　“挺好的。”

　　柏舟在她们面前站定，夕阳洒在身上衬得他整个面色都柔和下来。

　　“那柏舟哥哥可不可以给我们签个名？”

　　有粉丝来探班无非就是这三件事，陪她们聊天，签名，合照，柏舟早就摸透了她们的小心思。

　　“一个一个来，大家小点声，剧组有工作人员在休息。”

　　“好的好的。”

　　看着她们激动的样子柏舟有种感觉，无论现在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这群小姑娘都一样会忙不迭点头答应。

　　一张，两张，十张，二十张……

　　签名签到手酸，忽然有一个粉丝不好意思地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提醒：“柏舟哥哥，你签错地方了……”

　　柏舟微征低头仔细一看，他竟然把名字签到了许南一的照片上！

　　“那个……我是双粉……”

　　“没关系啊！那旁边的就让我来替柏老师签吧！”

　　一道轻快又随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南一整理好从后面走过来站在柏舟旁边，他伸手抽走那张照片，在另一半柏舟的位置上大大方方签上自己的名。

　　得到这张独一无二签名照的小粉丝神情亢奋，眼珠在两人之间骨碌碌地来回流转。

　　天啊！她这是发现了新大陆吗？！

　　“那我们可以给你们拍张照片吗？”

　　签名结束，小姑娘们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两人，让人不忍心拒绝。

　　许南一把手放在柏舟肩膀上勾着他往自己这边带，“拍吧。”

　　这种被人揽住的感觉很不好，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比他略低的alpha。

　　于是他动了动胳膊把那只手抖掉，随即长臂一挥，揽在了许南一的肩膀上。

　　为了让小粉丝更好的拍照，两人离得很近很近。

　　被揽住的人征住几秒，先前挂在嘴角的笑不着痕迹地消失了。

　　拍完照后柏舟把手放下来，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omega最好和朋友同行！”

　　“知道啦！柏舟哥哥南一哥哥再见啦！”

　　她们这次带来的东西两人默契地一件没收，除了许南一心血来潮收下的一罐水果糖。

　　他剥开一颗丢进嘴里，糖被咬得“咔嚓咔嚓”响。

　　见柏舟听见动静转过头，他状似人蓄无害地伸出手，“柏老师要来一个吗？”

　　“不用了。”

　　就在刚刚拍照的间隙，柏舟又闻到了那熟悉的玫瑰酒味。

　　一个alpha怎么会频频闻到另一个alpha信息素的味道呢？关键是尽管心里很排斥，但自己的身体却并不排斥。

　　看来有时间要去医院看一下了。

　　不过他的信息素和他的人真的挺配，玫瑰俗气酒风流，结合在一起就是两个字“爱玩儿”，这人从来不会有真心。

　　两个人下午继续着拍摄，全然不知一件大事在网络上的愈演愈烈。

　　——

　　中午那位双粉的小粉丝一回到家就改了ID：舟一是真的。

　　随着此人的带头，越来越多粉丝成为CP粉，这个庞大的群体并建立起微博超话：周一。

　　【舟一是真的：姐妹们，请让我们锁死他们俩吧！这互动真是甜到我心坎里去了！！！】

　　这条点赞评论最高的微博配图是柏舟单手搂着许南一的肩，而许南一刚好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一楼：天啊！这小眼神！他们说是假的我都不相信！老夫的少女心啊！】

　　【二十楼：这俩绝对有问题！双A我也可以啊！！！】

　　【三百楼：CP粉请离我家舟舟远点，别来招黑好吧！】

　　【三百零一楼：同上！抱走我家南一！】

　　【五百二十楼：默默地插一句，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一舟？】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二房“一周”的悄悄崛起。

　　两人的个头差不多，又同为alpha，是“周一”还是“一周”谁也说不准啊？

　　一时之间关于究竟是大房还是二房的争论喋喋不休，最后各占半壁江山，平分秋色，圈地自萌。

　　晚上许南一回到酒店躺在沙发上刷着微博嗤笑一声，“我怎么可能是0？”

　　他看着那些帖子偶尔嘴头评论一两句，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着。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许南一保持着姿势没动，“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听见开门的动静他往门口的方向睨了一眼，“你就是李姐给我找的助理？”

　　“是，是我。你可以，叫我小莱。”

　　小男孩许是第一次见到明星有些激动，又或许是面对眼前这个人有些紧张，说起话来有些结巴。

　　许南一这才从手机上抬起眼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干干净净的男孩子，“你喜欢我？”

　　他半眯着的桃花眼望进男孩清澈的眼睛里，对方的心思仿佛瞬间被看穿。男孩紧张的不敢与人对视。

　　“喜，喜欢。”

　　他磕磕巴巴，像是感觉自己这个回答有些不妥又着急忙慌地解释起来：“我，我不是那种喜欢，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

　　许南一收起散笑懒懒地躺回去继续刷微博，“你应该知道，但凡追星都注定与明星助理这个职位无缘。不管你是怎样被选中的！”

　　男孩垂在两侧的手不自在地握成拳，“我什么都能做的！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这句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半晌，又听见沙发上的人问：“你是beta？”

　　“是的。”

　　余光中瞥见那垂下来的脑袋，脑子里有个熟悉的场景忽闪而过。

　　最终他松下口，“试用期一个月，做得不好就走人。”

　　男孩走后他再次回忆起刚刚脑海里还没来得及捕捉到的记忆。

　　怎么会又想起那个小孩了呢？都过去十八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许南一看清号码一直等到对面快要挂断的时候才接通。

　　“喂。”

　　他光脚踩在地毯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没有一颗星的夜。

　　一道没有任何情绪的女声透过电流缓缓传进耳朵。

　　“回国都一年了也不说一声，现在还自作主张跑去娱乐圈拍戏，你还是个小孩吗？”

　　丝丝晚风透过缝隙钻进来有些冷，他伸手把没关严的窗户关住。

　　“当然不是小孩，所以你想让我像小时候那样听话还是省省吧。”

　　没给对方是说话的机会他就挂断电话，手机被直直地丢进沙发里弹了几下安静下来，他径直走向浴室。

　　热水从头顶上浇下来，身体才渐渐回暖。

　　——

　　柏舟洗完澡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看到微博里今天刚刚成立的他和许南一的超话蹙起眉。

　　他退出微博，修长的手指在搜索栏里输入“许南一”三个字。

　　没想到这人背景居然这么干净！

　　除了一个年龄性别所属公司以及他参加的几部综艺，其他别的通通没有，他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

　　关键是这人比他大一岁，也不知道这年龄是真是假。

　　柏舟放下手机捏了捏眉心。

　　反正他俩合作完这部戏之后就不会再有交集，所以他怎样都跟自己没关系。

许南一：“我不可能是0！”
柏舟：“我不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