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还要再勤奋些,好好提高工作效率,才有希望在允诺的工期前完成进度。
加油吧,习蓦然小姐。
楚池渊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无形中给习蓦然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见她保持沉默,索性趁热打铁:“就这么定了,回见。”
“好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习蓦然也不好再拒绝。
左右答不答应是一回事,住不住在那里又是另一回事,楚池渊总不会闲到天天盯着自己看。
挂断电话,习蓦然洗了个冷水脸,又画了一个简单的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这才收拾好东西往大门口走。
冬天的夜来的格外早,习蓦然到大门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蓦然姐,我在这儿呢!”
几天时间,洪兴已经把这条路跑熟了,看到习蓦然的身影,立刻摇下车窗跟她打招呼。
看到洪兴,习蓦然心里竟莫名有些踏实的感觉,加快脚步往前走。
“蓦然姐,工作一天累了吧!”
才上车,洪兴就变戏法似地从副驾拿出一盒精致的巧克力递给习蓦然,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师叔特意让我带过来的。”
说话时,洪兴加重了‘特意’两个字。
之前看别人磕CP,洪兴总觉得要多无聊有多无聊,看别人地感情看的那么起劲儿,那得多无聊?
然而此时此刻,就是啪啪打脸的时候。
磕CP真的太香了,他必须要成为史上最强助攻,才能对得起师叔对他的信任!
看着眼前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习蓦然微微有些错楞:“真是……楚池渊给我的?”
她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只是昨晚吃火锅的时候无意中提了一嘴而已,楚池渊真去买了。
这可为难了。
收吧,虽然不是什么节日,但这东西多多少少都有点暧昧的意思。
不收吧,显得她小家子气,连一份小礼物都要推拒。
当然,习蓦然这样的矛盾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下一刻,洪兴已经毫不犹豫地把盒子塞到她手里。
塞过来之后,还不忘补充道:“我知道这是师叔给你准备的,你收着就是。”
开玩笑,师叔是个‘钱都镶嵌在肾上’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请自己吃这么贵的巧克力,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给习蓦然的。
作为北园儿情商第一人,他这点领悟能力还是有的!
东西已经在怀里了,再拒绝也不合适,习蓦然索性收下来,从后视镜里看洪兴一眼。
“谢谢。”
“客气啥。”
洪兴每走几步,就下意识地偷偷瞥习蓦然一眼,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习蓦然长了一张很讨喜的脸,这会儿又谨慎又小心的模样,看的习蓦然忍俊不禁,直接开门见山。
“什么话这么难说出口,总不是你把你师叔牛仔裤上的破洞悄悄缝死了吧?”
听到习蓦然的话,洪兴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我哪儿有那胆子。”
破洞牛仔裤是师叔的最爱,碰都不让碰一下。
他活的好好的,干嘛想不开作这种大死?
不过……
他看师叔那些破洞牛仔裤早就不顺眼了,简直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型,如果……
洪兴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摸了摸鼻子玩味道:“习小姐,要不哪天你试试?”
习小姐的手艺连古董织绣品都能修复,几天牛宅裤更是不在话下,且专业对口。
咳咳。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已。
她?
习蓦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拉到吧,她也想好好活着。
习蓦然这一呛,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稳住,两人你一言无语地闲聊着。
眼瞅着拐过前面的弯就要到目的地,洪兴想起什么才要说,习蓦然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随手接起来,还没等说话,就听对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然然,你师父突然昏过去了!”
习蓦然听出是师母蔡英的声音,脑子嗡的一声几乎要炸裂开。
她紧紧攥着拳头,用指尖戳破手心的痛意,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出言安慰道:“师娘您别担心,您跟师父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在……协和……”
“好,我现在就过去!”
协和医院距离大栅栏并不远。
洪兴看习蓦然眼圈通红,知道事情紧急,忙调转车子要往东单方向去。
他有心把车子开快些,可这会儿正是晚高峰最热闹的时候,车子刚拐进长安街就被堵的死死的,几分钟也挪动不了两米。
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习蓦然没有犹豫直接下了车,坐地铁去到东单。
等习蓦然匆匆赶到协和医院的时候,段清林已经进了手术室,只有蔡英一个人佝偻着身子在手术室门口,不停抹着眼泪。
段清林夫妻俩感情很好,一辈子没有红过脸。
两人唯一的儿子前几年得病去世,儿媳妇陪着孙女在美国读书,一朝出事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师娘。”
习蓦然眼角发酸,别过头悄悄抹了抹泪,之后才走过去蹲在蔡英面前,轻声安慰道:“师娘您别着急,师父一定会没事的。”
“都怪我……”
蔡英哭的嗓子都哭哑了。
这会儿见了习蓦然,勉强也算有了主心骨,她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习蓦然的手,喃喃摇头。
“晚饭的时候老段想多吃一口红烧肉,我考虑到晚上吃的太油腻对身体不好,就不让他吃,他就玩笑似的跟我抢,谁知道情绪太激动竟在饭桌前晕了过去……”
说完,再次忍不住附在膝上嚎啕大哭起来,瘦弱的小老太太,几乎一阵风就能刮倒。
人生从来都是这样,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谁都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在意外到来的时候,又是那么的无力。
“师娘,这只是个意外而已,绝不是您的错。”
习蓦然把蔡英抱在怀里安慰了好一会儿,蔡英的情绪才稍稍平静下来,两人一起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等结果。
等待的时刻格外煎熬,在这期间,习蓦然时不时扶着蔡英到手术室门口,看着老人家趴在门边的缝隙上往里看。
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但只有靠手术室近些,老人才能心安。
不知为何,习蓦然脑海中突然闪过楚池渊的身影。
三年前楚池渊深受重创,生死未卜的时候,他的父母家人也是这样守在手术室外,一遍遍地望眼欲穿吧?
那是怎样的焦灼和痛不欲生?
很难想象他是如何从那样绝望的日子里,撑着自己破碎的身躯,一点点熬过来的。
人生就是这个样子,除非亲自经历,许多事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习蓦然对楚池渊的钦佩,又多了几分。
如此来来回回陪蔡英走了几十次,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手术室上面那个醒目刺眼的红灯才熄灭。
习蓦然瞬间打起精神,匆忙扶着蔡英往手术室门口等着,医生一出来就急急上前询问。
“医生,我师父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满是疲累的脸,回应道:“患者有点轻微脑出血,还好送来的及时,现在病情已经控制住了。”
听到这话,习蓦然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为求稳妥,缓了口气又追问道:“医生,这是不是说明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只能说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医生缓了口气,想了想又嘱咐道:“老人年纪有些大了,家属要格外小心,绝不能让老人情绪太激动,如果再次发病,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解决了。”
老人的病远远没有那么好解决,动一次手术就伤一次元气,以后就愈发要小心谨慎。
还好,这次算是平安度过了。
“多谢医生,我知道了。”
习蓦然点点头,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就算工作再忙,也要经常抽时间去看望师父师母,绝不能让两个可怜的老人孤苦无依。
为了让段清林好好休息,习蓦然特意加钱给老人定了单人病房。
没过多久,段清林就被护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虽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人还处在昏迷状态中没有醒来,手上挂着点滴。
前后张罗着把病人安顿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习蓦然看着眼圈通红,脊背佝偻到完全直不起来腰的蔡英,柔声关切道:“师娘,您先回家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师父就好。”
“不,我不走!”
蔡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握着段清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连连摇头:“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老头子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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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