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被收紧呈一个大字躺下床上，王一博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羊。

新来屠夫磨刀霍霍，嘴巴不停念叨着执行守则，“耳朵……喉结……小腹，要先让对方感到快乐才行。”

肖战跪在中间满头大汗，脸对着蕈，呼吸喷在菌盖，一手按住男人膝盖，另一只手的食指中指上的薄荷药膏被手的温度热得沿着指缝流到掌心。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先这样……再那样”像考试前才把答案背了一遍的学生，重要知识点几乎忘光，只记得几个关键词，全凭直觉行事。

肖战的薄荷油清炒蕈菇获得了食客的好评，甚至感动到落泪。

他信心暴增，在食客满脸通红晕晕乎乎的时候趁其不备，两指并拢……

“啊——”

王一博痛得头皮发麻，仿佛被人揭了天灵盖，脚朝空气踹，再维持不了温文尔雅的绅士外表，“让你别看乱七八糟的小说！你看看你学的都是什么？！不会就别乱搞啊？！”

肖战心里一虚，“对，对不起啊。我帮你看看是不是受伤了，我帮你吹一吹！”

他赶紧凑上去观察伤口，有点红肿，但应该没有内伤吧？前方的区域他还没有探索呢。

伤口还隐隐作痛，温热的呼吸喷上去又刺又痒，偏偏不争气的玩意居然还越变越大。

“肖！玫！瑰！”王一博咬牙切齿。

肖战随便一碰，王一博就像被点燃引线的烟花，砰的就炸掉了。

他无法接受看着长大的弟弟做出这种荒唐之事，更恼恨王小博的不懂事，看着肖战明明作了恶还无辜的纯良白兔脸，就像想给人喂野蕈，什么修养，什么自制力全都喂了狗，脑子全是十六岁那年从动作片里学来的姿势，他要弄死顽劣不堪的弟弟。

他更无法接受自己能被这种幼稚且卑劣的手段诱惑，但又无法挣脱当下的困境。

肖战锦衣玉食的顺遂人生中也没遇到过这般棘手的难题。

王一博舒服了么，应该是吧，身体给出了直接的反馈。

王一博难受了么，应该是吧，语言给出了直接的反馈。

他还头一次见一博哥发那么大的火，甚是昨天把人绑来都没生那么大的气。

“好嘛，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今后一定提升技术让你满意。”肖战心里直嘀咕，纸上谈兵果然不行，但他看了看王一博要杀人的目光，缩了缩脖子，他是暂时不敢再实践了。

王一博顺带提了要求，“你折腾够了吧，我也不知道被你关多少久了，至少今天让我洗个澡吧。”

肖战捏着下巴点点头同意了，“那好吧。”

王一博大喜，这屋没有洗手间，他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

咚——

他忽然眼前一黑，昏迷前的画面定格在肖战那张无辜的脸。

弟弟真的学坏了，他想。

他好像变成了一只船，四肢浮在半空，轻飘飘的，好像有羽毛掠过，又或者被春风吹拂着。

焦虑和疲惫似乎都消失了……连窗台的玫瑰也消失了。

“一博哥你醒啦～”肖战手里拿着搓澡巾冲他微笑，“哥哥，你看我这力道合适吧？”

这又是哪里？

王一博泡在浴缸里，水没过胸口，他环顾了一周，这间浴室同样没有窗，排气口联通管道，头顶是一盏青空灯。

还真是小瞧了肖战，他一个人怎么把他搬到浴室的？还有他应该已经失踪一段时间了吧，怎么还没有人发现不对劲。

“哥哥？”

“哥哥，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又在想谁，看着我。”

见他不回话，肖战又敛住笑，丝瓜瓤搓澡巾甩到浴缸，溅起水花的弹在王一博的脸上。

他双手控制王一博的脸，逼他对视：“你只能想我。”

王一博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再有耐心再好脾气的人都受不了，手上的链条放得很长，金属撞到浴缸的陶盆，砰，“你有病啊！现在又发什么疯？”

不知道哪个词刺激到了肖战，他站起来，用力扯下自己身上红色睡衣，抓住王一博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

“对啊，我发疯了。我的心早就疯了！”

“一博哥，明明你诱惑我的！为了维持你王少爷的体面，担心我记起那件事事情，把救了你命的活生生的我给催眠的人是你！你才是可怕的疯子！”

“你凭什么在修改我的性向，诱惑我喜欢上你之后，轻易说出只喜欢女孩的话啊？那我算什么？！你告诉我，我算什么？！”

漂亮的眸子染上疯狂，他像绝望的凶兽狠狠的咬住王一博肩膀，脑中嗡鸣，心跳加速，生怕猎物逃跑。

幼年患上的幽闭恐惧症没被根治，肖战常年吃着控制精神疾病的药物，对安眠药有一定的耐受力，王一博借他之手办事时他都有些朦朦胧胧的意识。

从最初的惊惧到后来的期待，关于那个夏天的记忆被从脑海中强力擦除，而肌肉记忆的亲昵却保留了下来。

靠近时欣喜，离去时失落，他羞愧又痛苦，彷徨又害怕，他怎么可以喜欢亲哥哥一般的王一博，他怎么可以幻想对哥哥做那种事？懵懂的少年以为这是喜欢，这是走错路的爱情。

王家人千算万算没算到肖战对待疾病态度，他渴望成为哥哥心中完美恋人努力调理身心，特别成年接手家中部分势力后，意识到自己心理状况出问题的肖战一直在寻求更为权威的心理医生的帮助。

“还会时常感到焦虑，睡醒后还心悸吗？”

“偶尔。”

“手脚出汗呢？”

“很少。”

“那说明我们治疗的方向很正确，接下来会减少帕罗西汀的用量，尝试给你做一点催眠。”

“好。”

新的催眠师拿着新的钥匙不小心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痛苦和甜蜜全都回来了。

……

他知道了。

他会怎么看待他？

他不再是完美的兄长了。

“对不起。”

王一博抱住男孩消瘦的后背，上下抚摸着他的背脊，任由男孩用他磨牙，而在男孩看不到的地方手指剧烈的颤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水从头顶的花洒灌下，哗啦哗啦，巨浪般将他淹没。他才是带坏弟弟的罪魁祸首，他根本不是个称职的兄长，他该怎么才能弥补年少犯下的错误。

“小战，我……”

肖战捂住王一博的嘴，眼睛弯弯的，脸上挂着浅浅酒窝，“不用道歉哦～喜欢哥哥是很幸福的事。”

他贴在男人的耳边轻声说道：“过了今晚啊，哥哥只是我的咯～”

没有碍眼的人，他们会成为这个世界最最亲密的人。

肖战说着颠三倒四的霸道宣言，但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他迟疑了吗？

男孩的唇上沾着自己的血，满心满眼只剩不怎么完美的自己，用力就会折断的手臂圈在他自己脖子上，因情绪激动缺氧到嘴唇发白，呼吸短促，这一切的痛苦都是自己带来的。

王一博的心脏被锤子砸下，咚咚，咚咚，他手脚发麻，头晕眼花，口干舌燥，无人知晓这样的肖战是他梦里最向往的模样。

他的癫狂，他的痴态，他的脆弱全都为自己掌控。

纤细的脖颈，只要自己握上去就会……

“想掐就掐啊！一博哥，你现在应该很讨厌我吧？”被哥哥厌恶的恐惧和看不到阳光的未来让肖战的情绪更加崩溃，他抓住了王一博往自己脖子上放，“你杀了我吧，不然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杀掉他吧，梦里恐惧就不会再发生了，自己就不会有机会杀掉一博哥了。

浴缸里的水是从院子引进来温泉水，矿物质含量丰富，泡久了肌肤没有涩感，反而会很滑。

王一博的手从肖战的脖子往下滑，握在腰上，手指扣在两枚腰窝。

“你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他的声音很闷。只要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他们还有退路。

“不然呢？”肖战不懂王一博在纠结什么，他都把人绑来了，就没想过后果。

难道，王一博还想回去跟魏笑结婚？！不行，绝对不行！

肖战的情绪又上来了，他眼眶发红的抬头，想要去碰王一博的嘴唇，可嘴唇还没碰到，王一博一头扭开了。

他就知道，一博哥没死心！还想买那个女人！还想着把自己的世界弄得天翻地覆以后再变回完美的王家继承人，娶一位美丽温柔的妻子，再生一个可爱的小孩！

肖战像小狗一样啃着男人锁骨，发泄呜咽着，“哥哥，我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的。”

掰开果子，撕掉金色橙子的果皮与绿色的叶子，握着搅拌棒对准柔软的果肉捣了进去……

极致的痛苦中催生出致命的欢愉。

脐橙榨出来汁水居然是红色的，他惊讶的看着飘在水面的颜色，开心的弯起嘴角，将不干净的水抹在王一博身上，“你不能反悔咯。”

浴缸很滑，温泉很滑，沾了水的皮肤更滑，肖战借不到力，又怕哥哥反抗，只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脐橙。

裂开的伤口好痛啊，心口的伤口也好痛啊，做了这样的事情，一博哥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这样也好，他舍不得一博哥受这种苦，所以还是他来吧。

王一博脑子被烫成了浆糊，理智早已失控，被藏在时光角落的少年幻想居然……

他抱着他的男孩，如坠梦中，现实和虚妄交叠，头顶的水花就像夏季的滂沱大雨，把掩藏的泥土冲刷干净，露出最真实的本体。

他早就对他的男孩心怀不轨了。

在潮湿温暖的巢穴里，在一阵阵灭顶的快/感，王一博终于第一次直视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