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几息，沈墨彦还是放下了长剑，道了一句：“起来。”

“是。”

沈墨彦向来直来直去话也少，打横抱起浑身是血的顾沉渊，几息间来到了他的寝殿，把人放在了床上。身上和床上都沾染了不少血，也毫不在意。

顾沉渊懵逼间又带着一丝不安，原本充满仇恨的眼睛又变成了惶恐和不解。

顾沉渊想下来，被沈墨彦按住了。

“别动。”

“师尊……弟子……”顾沉渊还如往常一样要请罪，被沈墨彦制止了，又按回床上。

“别跪。”

“是。”

沈墨彦翻箱倒柜找出来了一瓶丹药，倒出来了两颗，道：“张嘴。”

顾沉渊张了嘴，沈墨彦把药送到了他嘴里，又拿起其他的外用药，到人背后，把药在他够不着的背脊处抹了抹。

对了，好像是女主角来给顾沉渊上药的，他抢人戏份了。

沈墨彦想到这里，把药给了顾沉渊。

顾沉渊心中满是疑惑，但也清楚目前沈墨彦并没有想杀他。

“师尊，弟子戒律还未受完，弟子……”

沈墨彦向来选择性耳聋，道：“为师一会儿去拿些食物，你在此休息。”

“是。”顾沉渊答到，内心疑惑更甚，难道是想拿药毒他？

沈墨彦穿戴整齐后简单束了一下发就走了。

但是沈墨彦走后，顾沉渊拿起瓶子看了看，瓶中还有剩余的丹药，确确实实全是疗伤所用的。

背上的药凉凉的，缓解了不少痛意。

没一会儿沈墨彦又回来了，拿来了一盘精致的糕点。

那盘糕点……顾沉渊是熟悉的，他刚入门时就吃过，但也只尝过一次。

“张嘴。”

顾沉渊即使心中有了些猜忌，但他已经十多岁了，多少还是不好意思让人喂的。

“师尊，弟子自己来就好。”

“你手脏。”

“弟子这就去洗手。”顾沉渊说话间想起身，被沈墨彦又按了回去。

“伤太重，别乱动，张嘴。”沈墨彦把糕点送到了他的嘴边。

顾沉渊感受到熟悉的甜味，瞳孔都放大了，张嘴把糕点吃进了嘴里，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冬天。

直到沈墨彦把几块糕点喂完，将盘子放在了桌子上，顾沉渊才反应过来。

原书是其他峰一位师姐尹稚薇碰见了男主，然后起了怜悯之心，还给他上药的。

但是现在时间不对，男主被吊了三天她才到，如今外出做委托，大后天才回来，这两天只能他来上药吧，顺便也能刷一下好感。

“衣服脱了。”

“啊……啊？”

不怪顾沉渊，实在是儿时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懂得了太多，看沈墨彦那坚定的眼神，不会是想干什么吧？

“愣着作甚？脱。”

顾沉渊心知他不是对手，现在的沈墨彦一根手指头就够碾死他的。便装了装小白花，略显着害怕地把上衣脱了。

“师尊……”

只见沈墨彦拿起药，在他背上抹着药，还十分认真，所有的都抹开了。

顾沉渊心里不知道在失落什么，只觉得心脏要跳到嗓子眼了。

“剩下的自己来吧，上完药在此休息会儿。”

沈墨彦把药给他，顾沉渊也双手接住，但是看着眼前依旧冷冰冰的师尊，满眼的仇恨早已化成了不解和警惕。

顾沉渊实在是不解，原本他以为沈墨彦会等他神兽血脉完全觉醒后练成丹药，现在的沈墨彦虽然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他清楚的知道，沈墨彦不可能对他这么好，更不可能让他进他的寝殿。

原先的沈墨彦最嫌弃脏污，如今他浑身是血的躺在他的床上也无动于衷。

向来看见他的嫌弃厌恶从来不会掩饰，张口闭口小杂种，现在的他却叫他的名字，被夺舍了吗？

还是冷冰冰的模样，但那双孤傲的眼睛中，似乎有那么一丝温柔，其余的便是清冷，嫉妒的目光，他看不到了。

“师尊……”

顾沉渊握紧了手中的药，不堪疲惫，沉沉的睡了过去。

——

沈墨彦清楚的记得他在现代的生活，表面上是平平无奇的演员，实际上是特务，最后的那颗子弹精准的打到了他的太阳穴，他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

但是这些记忆似乎并不陌生，只是有些模糊，给了他一种他原本就是这个沈墨彦的感觉。

那本小说……他刚到就反应过来是那本书，为什么？还有这些法术，他运用自如。

沈墨彦又召出了那把剑——筠寒

筠寒颤抖着微微嗡鸣，转了几圈回到了他的手上。

“筠寒，我是炮灰吗？”

长剑在空中来回转了两圈，装死似的掉到了地上。

“顾沉渊有光环吗？”

剑不会说话，但是很快立了起来插在了地上，然后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沈墨彦准备去膳房拿些吃的，毕竟顾沉渊还在长身体，路上碰见了掌门——慕楠烨

“墨彦……回来了啊，呵呵。”

沈墨彦顿了顿，道：“嗯，师兄。”

“去哪呢？”

“膳房。”

慕楠烨道：“饿了？”

沈墨彦微微摇头，道：“我的徒弟还在长身体。”

慕楠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回去吧，一会儿我让弟子送到忘情殿。”

“多谢。”

沈墨彦转了一圈回去后，顾沉渊还睡着，但他毫不留情道：“醒了就起来。”

顾沉渊其实早就醒了，闻言便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起来行了个礼。

“见过师尊。”

沈墨彦从储物间拿出两套衣服扔给他，道：“与为师来。”

“是。”

两人在一处灵气环绕十分浓郁的冷泉停下，四周种的竹子几乎密不透风，只有一条十分窄的路通向这里，周围只放了一个放衣服的屏风。

“下去洗洗，一会儿来忘情殿。”

这不是真正的灵泉，大概算是稀释过的，但在如今灵气匮乏的修真界也算是至宝了。

沈墨彦又走了，顾沉渊没有立刻进水里，看着沈墨彦慢悠悠离去的背影出神。

顾沉渊换好衣服，脸上的血污也洗去了，露出来了原本的容颜。

少年身形很瘦，并不是很高，长发简单的束着，那双紫色的瞳孔，像是不会发光的水晶，仿佛可以看穿一切，却又充满了死寂。

少年拿出一瓶伤药，似乎想到了什么，死寂的眼神中起了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