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晚,土匪据点的大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一队人马“蹑手蹑脚”地出来。
“韩公子,我们只能送你们到此处。山中之人喝醉还未醒来,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山下的人也已经被引开,诸位可安心前行。”洛伊竹语气柔和地提醒。
“还是二当家的心细,在下感激不尽。”一位身着土匪粗衣的男子抱拳致谢。
艳阳高照。
摄政王府的后花园显得格外宁静,一年中却也只有夏莲与冬梅可以供人观赏。
盛夏时节,湖中的莲花盛开,香气几乎要冲出王府的高墙。
莲池中心有一凉亭,视野开阔,可以对池周美景一览无余。
亭中摆放着桌凳,桌上放着一盒冒着冷气的冰与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墨殊身穿黑衣坐在石凳上品尝着宫中赏的新茶。
“王爷,吏部侍郎刘大人求见。”王府的莫管家恭敬地看着面前这个身穿黑色锦袍的男人。
“哦?稀客啊。正好,请刘大人进来尝尝这茶,独自一个人品茶到底还是有些寡淡。”墨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又斟满了一杯茶。
莫管家平淡地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几岁,身着靛蓝色常服的男人,四处张望地走进了墨殊的视野中。
刘峰带着谄笑,见到墨殊便露出一副讨好的神色:“老臣拜见王爷,几日不见,王爷近来可安好?”
正值酷暑,骄阳似火。
墨殊将他的黑色长发高束起来,转过头时发梢轻扫过肩膀,眉宇之间虽然带着微笑,可眼底却充斥着寒冰。
刘峰与他对视一眼,便感到双腿有些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随时可能会跪倒。
墨殊面不改色,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昨日上朝我们刚见过。本王近来自然是过得极为惬意。”
“啊哈哈哈,是嘛……”刘峰尴尬地笑了两声。
说罢,墨殊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刘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坐吧。”
刘峰身体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坐下开口:“此次老臣前来,是有要事与王爷商讨。”
“哦?何事如此重要,竟不能在朝堂上讨论?”墨殊用一种看似感兴趣实则冷漠的语气询问。
“是……是皇上选秀,如今皇上后宫仅有皇后一人,且……尚无子嗣,再者皇上已五年未选秀,这与先祖之规矩不合啊!” 刘峰话音刚落,便感觉尽管亭外阳光明媚,亭内却寒气逼人。
他缩了缩脖子,心中暗想:这一切本就是遵循先祖规矩。
他鼓起勇气,又继续对着墨殊陪笑。
墨殊一边倒着茶,一边淡淡地开口:“说到这个,一直听闻刘大人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儿,前几日刚及笄。”
刘峰心跳加速,紧张至极。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现在的摄政王是权倾朝野,连皇上也奈何不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只能冷嘲热讽一两句,在口头上占个便宜。
他想,要是能让自己的女儿侍奉在摄政王身边,刘家在京城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
刘峰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声音中带着颤抖和丝丝兴奋:“是的,下官只有这么一个嫡女,已经及笄。”
墨殊像是猜测到了什么,神情莫测:“那刘大人就忍痛割爱,把令爱送进宫吧。”
说罢,他挥手示意,刘峰立刻明白,迅速退出,丝毫不敢逗留。
出了莲池,他方才察觉到身上的里衣已经被背上的冷汗浸湿。
他擦擦额头的薄汗,虽然有点失望,但能进宫也是个机缘,他也不是白养女儿的。
墨殊唤来凌幽吩咐道:“我给你一晚上时间,去拿刘峰这些年私自贩盐的证据,既然这么坐不住,那这个位置就换个人坐坐。”
一夜之间,城中议论纷纷。
墨殊身着朴素的深紫色长袍,骑着一匹黑马疾驰而来,两旁的士兵敬畏地让路,他在养心殿前下马,推门而入。
宫中禁止骑马,但唯独墨殊是个例外。
早已无人能够制约他,这世上是否还有人能让他牵挂,也无人知晓。
这是夜陌寒说的原话。
养心殿里面时不时传来少帝怒斥的声音。
夜陌寒看着面前带着微笑的男人,揉着太阳穴,语气中带着无奈和疲惫:“你究竟想做什么?”
墨殊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夜陌寒话语间满是不耐烦:“刘家上上下下一百多人全部灭口,连妇孺皆不放过,你让朕如何向天下交代。”
墨殊漫不经心地看着夜陌寒,语气中带着戏谑:“刘大小姐还没找到呢。”
夜陌寒怒火在胸腔中燃烧,但开口却满是柔声细语。
他不敢惹怒他,这天下忘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但他不会忘,也不敢忘。
“你是摄政王,他是吏部侍郎,都是朝中同僚,为何要下此狠手?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
夜陌寒连珠炮般地质问,但很快平息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总要给朝中大臣和百姓一个解释。”
墨殊依旧保持着那副表情,夜陌寒心中不悦,还是刘福将证据呈上:“刘峰私自贩盐已有五年多。”
夜陌寒看着手中厚厚的账本,身体顿了顿,声量也不知不觉的小了很多:
“你直接将证据交由大理寺即可,他们会处理,你怎可私自发落、先斩后奏?你……你果真是目中无人,这龙椅让给你坐,朕这个皇帝不当也罢。”
最后一句倒是他的真心话。
殿中的宫人被吓了一跳,“扑通扑通”纷纷跪倒,刘福站在旁边劝解。
“你这件事总要有个交代吧?”
“臣任凭 陛下处置。”
“哼……刘福,起旨。摄政王墨殊揭露贪官刘峰,功不可没;未上报大理寺,私自发落,刘家一百多人无一幸免,有过。功过相抵,即日起禁足一月,无诏不得入宫,以示惩戒。”
少帝傲娇地看着他,那双灵动的眼睛好似在说,终于被我给逮到机会了吧!
墨殊听到“无一幸免”时,微微抬眼,却未多言,默默接受了处罚。
夜陌寒知道这个处罚过于仓促,朝中的不满之声将如潮水般涌来,质疑他的决定,不断提出谏言。
“刘福找人去查,看刘家逃出来的小姐的去向?”
第二天,朝堂上已然就有大臣进谏,摄政王不顾王法、私自发落刘家上下一百多人,况且无人知晓他拿的证据是真是假,理应交由大理寺调查。
夜陌寒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他的心中忧虑重重:“朝中那些老东西不过是早年被墨殊整治过,都想要借朕之手教训墨殊,他们真以为朕是傻子。”
他本不愿为帝,但若不是墨殊,这江山或许已被他唯一的皇兄败坏,先皇恐怕也会因此在皇陵中不得安息。
而且若非他为百姓尽心尽力,何来今日的盛世王朝,何来天下第一国?
论功,他当为本国第一人。
此人哪里都好(除去那阴晴不定的脾气),唯独对这龙椅不感兴趣。夜陌寒想。
刘福一边研墨,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醒:“皇上,慎言!”
夜陌寒被气笑了:“如今朕在自己家中连说什么话都要小心吗?做皇帝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不如做个四海为家的游者来得痛快。”
刘福没想到夜陌寒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时语塞:“这……”
“快点研墨,下次再多言小心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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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