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王一博只觉得都是他自尊心作祟，都是他内心执念困顿，不然，他跟肖战，绝不会到如此地步。

“嗯，谢谢你照顾我”，肖战不动声色把笔记本收起来压在枕头下，他不确定王一博都看见没有。否则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快。

气氛稍微有些尴尬，肖战吃了个包子，喝了粥。医生查房进来看一次，他跟王一博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默的不说话。

在医院住了三天，王一博每天晚上都过来陪房，容川白天他不在的时候过来。肖战只口不提他有没有让对方看那个本子。

“出院了，多亏了我们王先生的照顾，不知道，能不能给个机会，我想好好谢谢你”，肖战出了院又是那副带着温润笑脸的模样。

让王一博怀疑，他在外面其实是张假脸，虽说前几年，肖战也不撕破脸皮，但他没这么圆滑，看起来身上涉世未深的气质更多。

就在肖战以为他要拒绝，想着怎么才能更进一步的追回王一博时，对方发出了嗓音。

“嗯”

他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带着跟前几年有些不同的嗓音，从喉咙里低低发出来。

“你看，这里是之前的别墅，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肖战带他来了他们以前住的地方，是他爸爸抵押的房子，后来肖战给买回来了，当时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钱。

事实为了一句，我给你一个家。肖战咬咬牙买回来，他也没住。房子就那么空空荡荡的放在那里。一直等着王一博回来。

“花园都荒废了，再也没人打理，不过看起来房子倒是没什么变化”，带着一些飞舞的灰尘，陈旧的记忆边随着打开的大门一起涌入脑海里。

王一博想起来，肖战最初追他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到后面大胆起来，装作不是故意的。

“房子很好”，不知道是评价的什么，究竟是房子？还是过往那些美好的回忆？

一步步踏进去，穿过走廊的门窗，一楼沙发的位置不变，甚至王一博能想起当时他跟肖战吵架分手时的走位。

走上二楼，依旧是一层灰，他的房间还在那里，里面的陈设没怎么动，想来一直都没再打开过。

“我总觉得，这个房子对我很重要，是不一样的，他承载了太多记忆，不论是美好的，还是其他的”，肖战盯着他一步步走近回忆。

这里都是陷阱，肖战布满的陷阱，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卑劣。他用了手段想让王一博能够心软，跟他在一起。

“我想，我舍不得它，也舍不得一起生活过的人”，这句话出来，王一博顿住了。外面的阳光很好，肖战看见透进来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

“你舍得吗？”

愣了好几秒，肖战在等一个回答，他不怕被拒绝。只怕王一博心底真的彻底忘记他，感情不是一厢情愿。

“我……我们还是出去吧！”

有些急促的步伐，王一博从里面走出来，他避开了肖战的视线。能承认喜欢，但他无法立刻跟肖战毫无芥蒂的和好在一起。

他太别扭了。

“呵—好，听你的”，肖战跟在后面，他们第一站结束，肖战开车带着王一博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我们回去看看那条小巷子吧？”

“嗯。”

车子停在外面，肖战带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近深深的街里，往里是几家小店铺，以前王一博很喜欢吃这里的豌豆黄和鱼粉。

可惜临近寒假，这边的铺子差不多都关门了，外面走来走去的学生也很少。

阳光晴朗，从上空闪下来的光线照耀在两人头顶，闪着金光。一步一步走近带着回忆的小巷子。

“那只猫还在啊？”

带着回忆的串联，王一博看清楚角落的一只猫窜出来，他看起来很可爱，但不如前几年那么亲近人了。

“不是”，肖战脸上也带着物是人非的感叹，但很快一闪而过，玩闹般说道：“其实从前那只，年纪大了，已经走了。这只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后面放在这里。箱子里的人都很好，照顾它……”

他没说自己找了多久才找到这只相似的猫，也没说怎么把它放在这里的，但王一博知道，他一定是走遍了跟自己经历过的很多地方。

才会恋恋不舍的做这些看起来没什么意义，只是内心会怅然若失的事情。

“巷子看起更旧了，毕竟思念过去，恐怕有的店家都换了”，王一博早已记不清这里有多少个确切的店面，也记不清店里都是谁在忙活。

故地重游，他只觉得心底某处空落落的地方，还在漏风，怎么也填补不上，似乎更凉了。

回到车里，肖战憋了很久，上次的失败还没消化完，可他一刻也忍不了，历历在目的痛苦。

“我知道之前……”

“上次的事情……”

“你先说。”

“你先说！”

带着心有灵犀的默契，肖战点点头，没有人被他更清楚王一博的痛苦，也没有人会解开他的心结，只有肖战。

“你放不下我对不对？尽管上次你那么残忍的拒绝我，尽管上次你说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和好，尽管你口口声声说恨我。”

“但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放不下我，这几年，你在国外，没有一时一刻放下我。不然上次你不会情绪那么激动，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肖战抬眼，望着王一博，隔着车厢里几乎没有的距离，他眼睛里面都是贴切的渴望，闪烁着晶莹的光，眉头微微蹙起。

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肖战敢说第一次，就敢说第二次，敢说不代表他不怕被拒绝。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会疼。

“是，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对你的感情，我放不下你”，王一博坦然了，那些折磨他自己的心魔，那些无法说出口的夙愿，阴暗滋长的内心。

全部在此刻倾泻而出，展现在阳光下，带着无法阻拦的奔腾之势。